70.第70章 。算計

“太醫院都是怎麼當差的!”皇上得知太后感染時疫後,急匆匆就趕來壽康宮探望,卻是被攔在了門外,只能落腳在春禧殿問罪太醫,“好好的,太后怎麼會染上時疫呢?”

章彌滿頭大汗地領着一衆太醫跪在地上:“回皇上,此症乃不正之氣所致,感染性極強,一人有病染及一室,一室有病染及一宮。宮中疫病最先出現在翊坤宮,而後便是惠嬪娘娘的儲秀宮和太后的壽康宮,想是往來宮人們服侍時不小心傳染上身,還請皇上下旨,封閉各宮,讓諸位娘娘小主無事不要輕易走動,也好切斷疫毒傳播渠道。”

安陵容在一旁勸道:“皇上消消氣,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趕緊調配出治療時疫的方子,太醫院雖有職責疏忽之罪,現在卻也不到問罪的時候,就讓他們戴罪立功吧。”又看向章彌,問道,“章太醫,你是太醫院之首,可有法子治療此症?”

“太醫院院使溫實初昨日新配了一張方子,雖藥性兇猛了些,但確有成效,太醫院已摸到些許門路,正在逐一調配比例,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治療時疫的辦法。”章彌立刻說道。

皇上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務必在三日內,找到治療時疫的辦法。”

“臣等遵命。”

太醫退下後,皇上又是一陣發愁:“如今宮中時疫兇猛,皇后要照顧六阿哥,分身乏術,惠嬪又染上了時疫,端妃病弱、齊妃庸懦,眼下宮裡竟是連個得用的人都沒有。”他皺着眉,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提起華妃,“也只剩下華妃,她雖是做事急躁了些,但如今也只有她還能協助一二了。”

安陵容微微側目,知道皇上這是在同她解釋,只笑道:“華妃娘娘做事向來雷厲風行,想來此次也定能一舉壓下宮中時疫之氣。爲顧全大局,臣妾請命,復華妃娘娘協理六宮之權。”形勢所迫,她能做的也只有順水推舟了。

“既如此,朕便傳旨讓她暫代協理六宮,等惠嬪身子大好了,還是交回給她。”皇上拍拍安陵容的手,示意蘇培盛前去傳旨。

安陵容輕輕閃了一下眼眸,嗅到了一絲不對勁。她怎麼覺得這中間,有華妃的手筆呢?

翊坤宮裡,華妃接下皇上的旨意,頓覺揚眉吐氣:“算你聰明,知道這是處理掉惠嬪、讓本宮奪回協理六宮之權的好機會,如今雖說只是暫代,但以後的事誰說的準?這代着代着,就是本宮的東西了。”她眼中透出勢在必得的精光,揚眉誇了一聲。

曹琴默抿脣,違心地獻媚:“嬪妾只想着小德子用過的東西得快點砸碎了處理掉才行,若是被旁人用了,定是要傳染,還是娘娘天縱英明,想到藉此除掉惠嬪,如今時疫兇險,惠嬪能不能活都還不一定,若是得老天爺相助,娘娘便能不費一兵一卒除掉一顆眼中釘。”

華妃笑笑,在榻上坐下:“那個採星沒發覺吧?”

“沒有,本就是奴才用的東西,內務府的人同她說換一套新的,她二話不說就用了。”周寧海垂手在一旁說道,“她和惠嬪幾乎是同是發起高熱,奴才親眼看着儲秀宮的人把東西全都砸碎了,任誰往回查都查不出來。”

“那就好。”華妃高枕無憂地仰靠在軟枕上,露出囂張得逞的笑容,“本宮讓她囂張,天天恨不得滿宮地告訴她手握協理六宮之權,本宮的東西,她也敢覬覦,這就是下場!”

曹琴默在一旁奉承了兩句,轉而說道:“娘娘,眼下最要緊的不是料理惠嬪,她身染時疫,娘娘儘管讓她自生自滅去,要緊的,是娘娘要趕緊把這到手的權力牢牢握在手裡纔好。”她頓了頓,復又說道,“娘娘先前因爲麗嬪毒害莞貴人的事犯了錯,才被撤了協理六宮之權,如今,娘娘若能借着時疫的事情立下大功,皇上自然是要論功行賞的。”

華妃眼珠子轉了一圈,對頌芝說道:“去請江誠江慎兩位太醫來。”

沈眉莊病倒後,華妃行事果然果斷乾脆,鐵腕治下倒是很好地遏制住了宮裡時疫的蔓延,皇后滿心牽掛六阿哥,幾遍心裡對華妃復起再有不滿,此刻也說不出二話來,只能連連放權,眼睜睜看着她日漸收攏人心。

“娘娘昨日照顧六阿哥又熬了一晚上,喝碗濃茶醒醒神。”剪秋奉上一盞茶,服侍皇后晨起更衣,微微看了眼她的神色,小心說道,“內務府的蔣總管剛來回話,說華妃下令裁斷宮中脂粉綢緞的供應,全換成藥材補給太醫院,讓各宮以大局爲重,切勿心生怨懟。”

皇后簪花的手一頓,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但嘴上卻還是說着:“華妃心繫時疫之事,她那般花費的人都能做出這般讓步,實屬不易了。”

“華妃僭越,此等大事怎能不和娘娘商量就直接下令?且不說她如今只是暫代協理六宮之權,便是真的協理六宮,她也不該這般隨心所欲。”剪秋低聲爲皇后抱不平。

“心裡知道就行了,不必說出來。”皇后陰沉着臉淡淡說了一句,沉默了半晌,忽而開口道,“惠嬪染上時疫的事情可查清楚了?”見剪秋點頭,復又說道,“想辦法把這事兒透露給莞貴人,她和惠嬪情同姐妹,知道後一定不會坐視不管。”

剪秋領命而去。

太醫院日夜不分地趕着調配藥方,皇上派了溫實初前去照料沈眉莊,又讓章彌親自照看太后,幾副藥喂下去,雖是吃一勺吐半勺,但好歹兩人的病勢穩住了沒再惡化,衆太醫才稍稍舒了口氣。

“華妃這兩日晚上一直在宮裡翻書找藥方,整宿整宿地熬,皇上知道了頗爲動容。”蒔蘿得了翊坤宮遞出來的消息,同安陵容說起治療時疫的方子,“說來奇怪,太醫院的藥方按理說應該完善得差不多了,怎麼太后和惠嬪還不見好呢?方纔奴婢去前頭打聽,說太后比前兩日睡得安穩些了,頭疼嘔吐的症狀也好了不少,但仍舊高熱不退。”

“華妃這是想借着時疫一事立功表現呢,再不濟也能讓皇上看到她的辛苦,不過是熬兩天罷了,又不值當什麼。”安陵容淡淡地說了一句,眼中卻是一片冷色。華妃想要立功,她偏不讓。“豆蔻回來了嗎?”

蒔蘿點頭:“奴婢去叫她進來。”

豆蔻一進來就帶來了太醫院的新進程:“小主,方子成了。”

“好。”安陵容露出一抹笑容,扶着蒔蘿的手起身,“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左等右等,終於在兩天後,安陵容等來了她的東風——劉畚被抓到了!

安陵容看着沉沉的夜色,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去告訴章彌,可以給太后用藥了。”這是她第一次這般縝密地算計一個人,現在開始的每一步都至關重要,可不能功虧一簣。

養心殿內,甄嬛正押着狼狽如喪家犬般的劉畚在皇上面前回話:“當日眉姐姐小產一事,臣妾始終覺得蹊蹺,想爲姐姐討一個真相和公道,所以一直命人暗中追查劉畚,終於不負辛苦,在永州邊境找到了他,被找到的時候,他已經混跡入乞丐以避追殺。”甄嬛看向劉畚,冷冷道,“劉太醫,你現在可以什麼都不說,只是你現在不說,我就會把你趕出宮去,想必你還未出京城就已經身首異處了吧?如此狼狽,你若還不說實話,那就是自尋死路了。”

劉畚止不住地磕頭,抖了好半晌才顫巍巍地開口:“微臣曾奉命,爲惠嬪娘娘診脈時,不管是何脈象,均報喜脈。微臣……事關龍裔,微臣自知此事不妥,但、但收人錢財,爲人賣命,微臣鬼迷心竅地答應了,所以,爲惠嬪娘娘診脈時,微臣並不上心,每日點卯,然後將已準備好的說辭說一遍即可。然而,最後一次診脈時,微臣卻是發現,惠嬪娘娘確有懷孕的脈象,方知大事不好……”

“繼續說。”皇上沉眸,赫赫威壓傾瀉而下,“朕不會對你嚴刑逼供,只是今日你若要說半句虛言,朕會讓你比死還難受。”

劉畚猛地一個哆嗦:“箇中實情微臣並不知曉,但微臣作爲計劃中的一環,許多事情也能猜的八九不離十。惠嬪娘娘的脈象有些古怪,微臣摸不準,許是吃藥所致,胎兒極爲虛弱,後又每日進食活血之物,導致龍胎不保,故而血崩小產。他們原本是想着讓惠嬪娘娘月信閉塞假裝懷孕,而後再活血調理月信戳穿此事,前後因果,若是微臣沒猜錯的話,大致就是如此。”他不敢擡起眼睛看皇上,額頭後背冷汗直下,“微臣自知罪該萬死……”

“奉命?奉誰的命?”皇上冷聲打斷,他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猜測,卻又實在不想承認,“惠嬪吃的是助孕的藥,又怎麼會月信閉塞?”

甄嬛此時將安陵容給她的藥方拿出來,說道:“皇上,眉姐姐前後用過兩張藥方,一張是推遲月信,一張是有助懷孕,眉姐姐所用的第二張方子是容妹妹問章太醫要的,臣妾手裡的纔是眉姐姐從太醫院討要來的。”她穩了穩心神,將方子遞到皇上手邊,將早在心裡千轉百回的話說出來,“那日眉姐姐與我們姐妹二人笑鬧,說想要孩子得早早調理身子,拿了這張藥方出來,臣妾當時不以爲然,容妹妹卻信以爲真,謄抄了一份帶回去預備吃起來,卻是偶然被章太醫瞧見,說此藥不妥,另給了容妹妹一張新的方子,容妹妹也知會了眉姐姐換了方子。嬪妃私相授受乃是觸犯宮規,眉姐姐雖生氣,卻也無法找太醫院要個說法,只能自己嚥下這口氣。”

說到這裡,甄嬛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眼皇上,見他沒有動怒的跡象,微微鬆了口氣,又繼續說道:“章太醫的方子確實是好,眉姐姐也實打實懷上了皇上的孩子,只是小人作祟,躲得開第一遭,躲不開第二遭,眉姐姐的孩子終究是沒能保住。”

皇上點了點頭,接受了甄嬛的這一說法:“確實,容兒也懷了朕的孩子,想是章彌的方子不錯。”

此事翻過,甄嬛的心落了地,她回頭看向劉畚,再次發難:“皇上面前都不說實話嗎?她既要殺你,你爲何還要替她隱瞞?還不速速說來!”

劉畚眼眸亂瞟,內心無比掙扎,許久才艱難地吐出兩個字:“華妃!”出口後,他全身脫力地匐在地上,“微臣是奉了華妃娘娘之命去給惠嬪娘娘請脈的!”

“你若有半句虛言……”皇上只說了半句,劉畚就忙不迭地磕頭說不敢,等到他被拖出去後,皇上端坐着沉默了半晌,“劉畚的話會不會有不盡不實的地方?”因爲年羹堯,他確實對華妃有些不滿和微詞,但真到了要處罰她的時候,皇上又有些捨不得了,到底是陪了自己十幾年的人。說到底,惠嬪也是不聰明才着了道,自己保不住孩子也不能全都怨在華妃身上。

甄嬛有些驚訝,證據已經擺在眼前,皇上居然還要爲華妃開脫。她不禁咬了咬牙,雖不情願,但還是提起了安陵容:“皇上,華妃能算計眉姐姐,自然也能算計容妹妹,現下她也正懷着皇上的孩子呢。”

皇上頓時變了臉色:“華妃如此愚弄朕,實不可忍。”他召蘇培盛進殿,“去太醫院傳旨,江誠賜死,華妃褫奪封號,降爲貴人……慢着,褫奪封號,降爲嬪。”

“皇上,褫奪封號是極大的羞辱,遠甚於降位的處分哪!”蘇培盛心下大驚,想着爲華妃再爭取一番。

皇上擡頭看了眼爲華妃求情的蘇培盛,眼中一片冷意,只說道:“眼下夜深了,明日一早再去傳旨。”

蘇培盛見皇上心意已決,不敢再勸,只通傳道:“皇上,章太醫在外請旨求見,說太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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