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越是往東飛行就越是發現人煙稠密,這是王濤順着排河飛行時越來越明顯的感受。從開始的時候大概得經過幾十里才能見到一座小村莊,然後就發現村莊之間的的距離越來越密集,直到出現了阡陌相連而少有荒僻之地的景象。
飛經的地區越是如此就越容易增加暴露的可能,可以說每次掠過一次聚居區時便會嚇到許多人。不過那些目擊者們也不能說倒黴和不倒黴,單純就只能是站定在原處驚呼出聲而已,除此之外也做不了什麼太多的事情。
因爲以低空掠過的車隊實在是太過快速了,還沒等他們搞清楚看到了什麼就快速失去了目標,以至於不少人都以爲自己是眼睛花了。當然也不乏有那精神脆弱且身體虛的,那麼當場就被嚇暈了過去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在河面上的行駛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壓低高度了,繁華地區是絕對少不了成羣的木質船隊往來。過低的高速車隊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撞在他們的風帆上面,這是身處在首車中駕駛的王濤必須要小心的危險。
所以受到驚嚇的人不僅會存在於陸地之上,同時也會存在於排河上航行的一艘艘船隻上。甚至於後者由於調整方向的需要就必須在甲板上放人,那麼能夠發現天上迎面飛來一大串怪異玩意的概率還要大得多。
不過集中注意力進行駕駛的王濤是注意不到這些事情的,他只顧關心要確保前進的方向不止出錯,還得避免撞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東西。交通規則上也不許駕駛員沒事向後頻頻眺望,身爲過客還是照着一開始定下的目標前行比較好。
至於山頭、路上、房中以及船上的受驚之人?自己將來與他們產生關係的可能似乎並沒有多大,那麼還有什麼必要去在乎那些人呢。起碼受到驚嚇總比遭到搶劫和擄掠要好太多了,像是出現在黑門對面的異族們就完全沒這樣的好運氣。
能夠花心思瀏覽風景的也只有紅衣了,河岸邊的許多城邑和村落都曾留下他父女的腳步,現下再換了一個角度去觀察也蠻有意思的。而且從高向下俯視也能看到以前錯過的風景,即便是草木凋敝的冬日裡也很有意思。
在她的印象中到處都長滿蔥鬱的植物,無論去往東邊還是走到西邊都是如此的景象。也就是黑門帶來了聞所未聞的沙漠戈壁和灰霧之地,這才讓紅衣知曉世間原來不只有自己所熟識的那些景象。
現在通過高速的載具也能俯瞰大地,看不到地表植被的話就不如觀賞人造之物,一路上所見的房屋構造變化便很值得一提。
青城裡頭的房屋主要是低矮的夯土草頂結構,等到越是向東移動時就越能發現建築物在變得越發高大。雖然茅草鋪設的房頂依舊是主流風格,但是架不住越來越多的富戶房頂上開始有較多的瓦片出現。
甚至於在部分地方還能見到從下到上一體的木質建築,並且還有飛檐斗拱的精美來彰顯與一般建築的不同。有時候更是能看到部分房屋表面被刷上了油彩,這樣便一下子就令冬日裡的顏色不再是那麼單調了。
只不過有的建築上面的油彩還較爲暫新,而有的則是在風雨剝蝕下現出了本色,可以說好看與否全看建成後的維護保養如何。而能做到裝飾外牆就與一般人的追求有所不同,起碼在自家的財力上就要遠遠高出一大截。
可以說沿着排河而下便是從偏僻到繁華,就是在使用的工具和生活的豐富程度上也不可同日而語。也就是河青城這樣的異類纔會從異界獲得異物,只是在半年不到的時間裡就獲得了巨量的物質積累。
尤其是車隊離開前正在籌備着城建改造計劃,這是直接扒了硬臉殼的小樓後集體挪移過來的設想。到時候城邑之中也會樹立起成排的磚木建築,街道上也會鋪設上漂亮的石頭路,甚至還會有城市排水道的隆重登場。
說不定等到春天的時候就能看到煥然一新的河青城,屆時周邊的夯土城牆不再會成爲最高之處,因爲到處都會建起了二三層的漂亮小樓。紅衣一想到這種事情就不由得充滿憧憬,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住進分在自己名下的那一間了。
不過此事正是由河青城的信衆們集體提出、教團的幾個頭頭腦腦全票通過,並且經由格魯古人同意襄助的大事。再加上有俘虜的參與和對於異界的大扒地皮,紅衣即便是對自身參與的事業再怎麼唾棄也得有個限度。
她至少不會對於提高生活品質的做法太過抗拒,所以在同王濤交談時也多少微微地改換了口風。至於身邊男人的想法到底怎樣還得繼續摸索,最好能在對方沒有留意的情況下悄悄將話給套出來。
其實王濤的心態與紅衣的想法大體類似,但那些想法還只是以較爲模糊的形態被壓在心中而已。畢竟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集中精力駕駛懸浮車,所以在手頭有事的情況下也容不得他去想東想西。
只可惜當初穿越的地方稍微有些偏僻,在經濟和技術上遠遠不是這處文明的核心區域。不然他很有可能還能看到更加精彩和繁榮的景象,說不定就不至敢同四娘這樣的悍然匪類同流合污了。
當然更大的可能則是毫無防備的居民突然倒了血黴,幾乎是所有人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就得面臨一場可怕的瘟疫。至於是十室九空還是人口減半倒是缺乏參考,但是大量的人口死亡是一定會出現的,恐怕就算是有十臺治療儀也忙不過來。
哪怕再是繁榮的城邑也會跟着陷入動盪中,即便是還能出現個什麼神教也未必是現在這個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