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起,過去了多久我不願細算,我只知每當我獨自在母樹上扶弄琴絃,流淌出的音樂再不似最初那樣單純而又快樂。
或許我真的錯了,可是我無法後悔,所有的種種即便再重來數次,相信我的決定依舊。只是今日的結果我確是無力承受,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可以離去。
‘我早已說過,不該把離開天堂的方法告訴綠,雖說這一切......擁有執念終是無法在天堂中生活下去的。’
我的腦中又浮現起母樹的聲音,聲音充滿愁緒且略有隱晦,但我不在意,也無心想要明白。
身爲音樂天使的我,只要是聲音我都能把它聽懂。所以在綠來問我如何離開天堂時,母樹曾出聲制止過我,可我偏生將它忽略。整個天堂之中除了我,誰都不曾知道母樹是擁有自我意識的,因爲出於自私我竟是誰也不曾告訴過。
我擁有的執念是什麼我很清楚,偶爾來天使之源坐一坐,彼此可以說上兩句,即便毫無意義,但卻能讓我開心許久。看到他被疲憊侵襲的脊背和麪容,即便再淡、即便別人都看不出來,我又怎會看不出來?
我的執念是愛!而我愛的是晝!
暮被神打入了地獄,而晝再未踏入過天使之源......
我無法去見他,執念在心中我絕不會放下,寂寞讓我墮入深淵。如果只有離開天堂才能引來他的關注與尋找,那麼何不離開?
......
你...叫什麼名字?
我...是溪水中靜默的石子,
每天聽着溪水的歌謠,
從未想過名字對我有何意義。
所以我沒有名字,
我只是一塊靜默的石子。
那你何不就叫靜默?
...呵呵!我無所謂,
既然有人願意叫我,那麼叫什麼都可以。
我...是不是也該問問你的姓名?
我?
...我叫離泣。
別看我不起眼可我在這條溪裡躺了幾百年的歲月,
正因爲不起眼從沒人注意過我,
你,是第一個和我說話的人,
也是第一個想到要給我名字的人。
雖然經過這裡的人並不多,
遠離塵世,
可是我還是想要問你,
離泣!你爲什麼會來到這裡?
......
不是我不想說,
有太多的言語一齊涌上心頭,
反覆思慮後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我今天在這裡,
明天在這裡,後天也在這裡,
相信未來沒有什麼變化的話我都將一直在這裡。
你今天不知怎麼說,
明天不知怎麼說,後天也不知怎麼說,
那等你哪天突然知道了就來吧,
我會在這裡等你......
我,在尋一個人,
尋了一季又一季,
加在一起已有整整一千個年頭,
累了,倦了,停下歇會腳。
卻發現世間的景物都變了,
不再是我所熟悉的,
似乎一切都隨着那個人遠去了。
總是忍不住想要回頭望去,
感覺我要尋找的人依舊在我身後凝視着我,
等着我...輕喚出她的名字。
但是...但是...
事與願違......
我已深深瞭解這四個字所代表的含義。
......
那是一個無限幽暗的清晨,
天邊現着淡淡的光,
極目望去一片灰白,
世間似乎只剩下黑、白、灰三色,
我一如往常的在這塵世漫默遊蕩……不留任何痕跡,
……
輕輕的…我伸手拂過她的發,
冷風冽冽,
我站在她面前而她透過我仰望天邊,
雙眼透出的光彩將我震噎,
寂靜了不知多久的胸膛突然……
伸出的手未放下,
身影定格在她面前,
她仰望着天邊而我…呵!凝望着她,
直到…直到……
晨曦的光芒由紅轉亮,
一點一點的將她融進光芒…消失?
刺痛我的雙眼……
……
你…是誰?!語氣雖然驚奇但眼神卻轉爲空洞,
輕而長的嘆了口氣,半響搖着頭道:我?我沒有名字!
沙啞乾枯的聲音連自己都是第一次聽到,
…淡到不經意就會忽略的口聞:沒有名字嗎?叫離泣可好?
離去的離,悲泣的泣……彷彿自語,目光逐又望向遠方,
再次拂過她的長髮,定定的看着她至始沒有移開眼睛,
…好!
只這輕輕一字,
似承諾、似牽絆,
一切的一切再也沒有……終了。
......
執念!那是深藏在靈魂深處的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