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天空藍的像一塊藍寶石。白雲或重疊或散開,或濃或淡。遠山空濛,霧氣嫋嫋。
地裡的苞米熟了,頂着幾綹枯萎的褐色鬍鬚,葉子失去往日的蒼翠,顯出幾分老態。土地用金色的穀粒饋贈勤勞的人們。
四妞來找卞愛,“小愛,奶奶分給你活幹完了嗎?”
“嗯。你呢?”卞愛問。
“還沒,媽媽讓我剝苞米。走,去我家玩。”四妞說。
農忙時節,沒有人閒着。大人給孩子分派好活,去了地裡。
卞愛關上院門,兩人一起來到四妞家。
院子裡堆着一大堆剛掰下來的苞米棒。幾串黃橙橙的苞米掛在院牆上,彷彿一串巨大的黃金項鍊。
“小愛,咱們玩挑棒棒吧。”四妞拿出一把冰棒棍。
“好呀。誰先來?”
“剪刀石頭布,好嗎?。”四妞的大眼睛眨眨。
“好。”
兩個人坐在一堆青苞米旁邊,開始了遊戲。
玩法很簡單,棒棒隨手往地上一撒,再用另一根棒棒輕輕地挑,挑的同時不能觸動其他的棒棒,否則算輸。
卞愛贏了一把棒棒,四妞有些泄氣,嘴撅着,“不玩了,你玩這麼好。”
“那我讓你一局,好不好?”卞愛一臉無辜。
忽然覺得腿上麻麻的,卞愛驚地跳起來,跺着腳喊:“啊,什麼東西!蟲子,蟲子。”
四妞仔細一看,笑彎了腰,“一條蟲子就把你嚇成這樣,膽小鬼!”說着捏起白色的苞米蟲,扔了出去。
卞愛嚇傻了,眼睛瞪得老大。
“小愛,原來你怕蟲子?我還因爲你很勇敢呢?”
不止蟲子, 她還怕很多東西,比如黑夜,樹林和某個人。勇敢這個詞她可一點也沾不上邊。
“咱們去屋裡玩過家家吧,你當媽媽,我當爸爸。”
四妞拉着她進了屋,拿出布娃娃。兩人玩過家家。
“寶貝,在家跟爸爸要乖。媽媽上街買東西啊。”四妞對娃娃說,跨起媽媽放在牀頭的布包假裝出門買東西。
四妞的娃娃和她的一樣,一點也不好看,花裙子髒髒的,眼睛太大,嘴巴太小,肉肉太多。
“你好醜!”卞愛指着娃娃的鼻子說。
“你的才醜。不許說我的娃娃。”四妞瞪她一眼。
“四妞,等我長大了,掙錢給你買最好看的娃娃。”卞愛說。
“嗯。買兩個。你一個我一個。”
“好。”
“我長大給你買最漂亮的扎頭花。”四妞說,“比她們的都好看。”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聊着長大後的夢想。
上次小樹林之後,王麻子心裡後怕。要是卞家報警,他就等着吃牢飯吧。便到外面躲了幾天。幾天後,村子和往常一樣,沒聽說什麼事。
嘻嘻,看來,小丫頭真的被唬住了。王麻子的心又活泛起來,臉上的麻坑看起來更嚇人了。小丫頭皮膚好滑呀,怎麼才能搞到手呢……王麻子尋思着……
秋忙時節,人們忙着收莊稼。午後的村子空蕩蕩的,很安靜。
機會來了。
中午王麻子喝點酒,壯壯膽。
用牙籤剔着黃板牙,在村子裡轉悠了幾圈,果然沒什麼人。
他一陣竊喜,鬼鬼祟祟地來到卞愛家門口,耳朵貼在院門上聽了一會,院裡一片寂靜,好像沒人。進了屋,四處查看,真的沒人。
這時,隔壁有人說話。仔細一聽,卞愛稚嫩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聽了一會,除了兩個孩子的聲音,沒有大人說話。
王麻子色膽包天,大着膽子輕手輕腳推開院門,溜了進來。
“玩什麼呢?”
正在玩耍的兩個孩子看見突然出現的黑壯男人,嚇了一跳。
卞愛四妞身後一躲,不敢擡頭,雖然那晚的事她誰也沒告訴,可眼前的人讓他感到害怕。
“你不是村東的王麻子嗎?來我家幹啥?”四妞雙手插腰。
“不幹啥,就是看看,看看……你家沒人?”王大麻子噴出一股酒氣。
“有呀!”四妞氣鼓鼓地說,“我不是人嗎?”
“對對對,你不僅是人,還是小美……人。”王大麻子脖子向前一伸,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從口袋裡拿出一本漂亮的小人書,“喜歡嗎?喜歡就送給你。”
四妞的眼睛一亮,點點頭,“喜歡。”
“好。送給你了。”王麻子把書遞給四妞,順勢在她的小手上摸一把,斜眼看向卞愛,“小愛,過來,咱倆說說話。”
卞愛緊緊拽住四妞的褂子,抿住嘴脣不說話。
王麻子作勢要拉她,卞愛嚇得往後退。
“四妞,四妞。”卞愛大喊。
“不許欺負小愛,她是我的好朋友。”四妞扯他的胳膊。
卞愛趁機往門口衝去,被王麻子攔腰抱住。
卞愛手腳亂踢,四妞見狀低頭趁機咬住男人的手,大聲說,“壞人,你是壞人。不要傷害我朋友。小愛快跑!”
男人吃疼,鬆開卞愛,撲向四妞。四妞把手裡的娃娃扔向男人,往牀裡躲。
男人把娃娃用力甩在地上,用腳狠狠踏在上面,腳尖無情地碾動娃娃小小的身體,彷彿碾動的是一具活生生的軀體。
卞愛驚慌失措地衝出堂屋,跑出院子……
“呦,還咬人。小辣椒呀,老子喜歡。”王麻子面露兇光,反手給四妞一巴掌。
四妞被打的眼冒金星,差點痛暈過去。
酒勁裹着燥熱,男人如老虎一般,猛撲上去,臭烘烘的嘴在四妞嫩嫩的小臉上一通亂啃。一隻手嵌住她尚未發育的身體,一隻手用力撕扯她的褲子,四妞如待宰羔羊,無助地撲棱着兩條細長腿。
卞愛沿着彎曲的小路拼命往前跑,一塊一塊的苞米地往後閃,耳邊的風呼呼響。
遠遠地看見四妞爸挎着一籃子苞米從地裡出來。
“叔,四妞……四妞……”卞愛喘不上氣。
“四妞怎麼啦?又和人打架了?”她爸問。
卞愛搖頭,彎着腰,指向家的方向,“壞人……王麻子……”
四妞爸一聽,撂下籃子,拔腿往家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