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我令——即刻向平州進發。”楊宿醒過來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吩咐大軍向平州進軍。
爲時局所迫是一回事,但是這羣人亦實在是可惡至極,楊宿想,若是這樣他都不出兵,那這大將軍,他也就不必再當了!
“是。”杜柙聽了這話,心中也是一片激動,那羣蠻人如此挑釁他們,甚至還殘害了他們一位將軍,若是他們再沒有什麼反應……這些人,真當他們遠頌軍是無人了嗎?
杜柙到不知道楊宿和張傳琅之間的一些矛盾,他只是單純地爲這位將軍感到不值——兢兢業業守了平州城幾十年,結果現在死了,屍體還要被這些人如此作踐……
大軍浩浩蕩蕩地朝着平州城進發了——而阿賚這邊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大將,咱們要去攔截他們麼?”當初不是說要在這裡等着他們過來麼?怎麼現在卻……?這位大將可真是難伺候,傳信的人在心中嘀咕道,面上卻不顯,只是恭恭敬敬地低着頭,這是首領的兒子,不是他這樣的人能夠開罪的起的。
“怎麼,難道不可以?”他反問了句,“那楊宿老匹夫在那邊猶猶豫豫跟個豊朝的孃兒似的,走兩步歇一會兒,距平州就這點距離,他居然走了三天都沒過來……”阿賚高聲抱怨道,
“我當他是怕了我呢——現在可算是過來了,召集咱們的戰士,咱今天就好好瞧瞧,這老匹夫到底是長什麼樣!”
阿賚笑着說道,他在這裡等了楊宿大軍好幾天了,結果那羣人居然就停在那裡不走了,可真是氣壞他了,
現在好不容易這羣烏龜一樣的傢伙終於是肯向前挪了,
現在不去,萬一他們又尋了個地安營紮寨了怎麼辦?阿賚想到,他可不願意再傻愣愣地等着了,若是空手而歸——說不準到時候底下那些人會怎樣笑話他呢。
“是。”
兩方都戰意高昂,行軍速度也是極快。
不過半日,就在平州不遠的赤水河畔相遇了。
“快看,前面有好多蠻人。”有人驚呼道,看來這平州城還真是被這羣蠻人給佔領了,不少人想到,嘿嘿……想不到那些蠻人現在也搞起了豊朝的軍旗了。
“楊宿老兒——”阿賚騎着馬,在陣前叫嚷道,"你敢不敢出來與我一戰?”。
楊宿聽了這話,臉黑了一瞬——任誰不過將將過了而立之年,就被人大大咧咧地叫做“老兒”,都不會感到愉快。
“在陣前叫嚷的那人是誰?”他問道,當初爲了接他兒子,他暗中離開了兩個月,沒想到不過兩月有餘,蠻族這邊就出了新的將領了麼?
看樣子年紀也不大,莫不是什麼“天降神兵”一類的人物?楊宿有些好奇。
“看着像是鮮裴列的大兒子,”杜柙回道,“是個新出來的,在臨城小勝了幾場,現在看來有些名不副實了。”好好的一個將領,不再軍中坐着,偏生跑到陣前來……這得是有多自信?
“末將去會會他。”杜柙又眯着眼睛看了阿賚好幾眼,聽着那人又無意義地叫嚷了好一會兒,纔對着楊宿開口道。
“去吧。”楊宿看了他一眼,說道,看來杜柙在近日也被憋慘了——整日聽着那些士兵的抱怨,讓他發泄一頓,也是好的。
楊大將軍顯然也沒有把阿賚放在眼裡,蠻人的武力的確勝過尋常的豊朝人,但是其他方面嘛——也不過是個未開化的小兒樣罷了。
“你就是楊宿?”阿賚看着杜柙嚷道,
難道楊宿就長這樣?跟他們蠻族的女人一樣,嘖,也不知道那羣人到底在怕他些什麼,等他把這人的頭提回去,到時候,看那些人服不服他!
阿賚想着,也顧不上聽杜柙的回答了,徑直提起了刀,拍馬衝了過去,“嘿嘿,老匹夫,拿命來——”
“真是……”杜柙在心裡搖了搖頭,這種傢伙,若不是靠着鮮裴列給他的這一批精銳之師,怕是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了吧。
杜柙也提起了手裡的劍,看似隨意地一揮,就輕易地擋住了阿賚的刀,“小兒,不怎麼行啊,就這點力氣?”他雙手握劍往上一挑,“這樣可傷不了我啊——”
杜柙順勢還了他一劍,
阿賚見杜柙擋住了他的刀,就有些慌了,怎麼會……他的力氣不是在族裡都是數一數二的嗎?要知道自從他成年參加族內的比武后,每年他都能順利地打敗那些比他魁梧的人獲得勇士的頭銜……
現在他居然打不過楊宿這個豊朝人?!
他正在怔愣中,餘光就看見杜柙的劍揮了過來,他下意識一閃,竟然就直直地從馬上摔了下去。
直把兩方的人看得一愣,就、就這?
“哇——”阿賚從地上爬起來,大喊了一聲,他到底是皮糙肉厚的蠻人,沒有防備地從馬上摔下去,竟然也毫髮無傷,只是現在他的臉紅了大半,看着有些滑稽。
“你、你們欺人太甚——”他嚷道,“先是殺了我弟弟,現在又如此折辱我——我定跟你們沒完——”
“……”杜柙沒說話,只是看着他,臉色複雜——他沒想到他好不容易有興致跑出來與人陣前對戰,結果就遇到了這麼個人。
“你看着我做什麼——你這是什麼表情?!”阿賚怒道。
“你的弟弟?”杜柙抓住了重點,阿賚還有弟弟,“誰是你的弟弟?”
“……”阿賚瞪了他一眼,“少廢話,既然是我輸了,那要殺要剮隨你便,老子我絕不會反抗。”他粗聲粗氣地說道。
算了,杜柙面無表情地想到,他不跟這種公子哥一般見識,他御馬返回了遠頌軍的隊伍中。
他不可能殺了阿賚,至少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殺了他。
豊朝現在的國君主和,若是他在此斬殺了阿賚,那他們勢必就會和鮮裴列產生衝突,這若是讓國君知道了,他們遠頌軍勢必會讓他不喜,他又何必自找麻煩?
眼見着杜柙回了遠頌軍,阿賚也灰溜溜地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