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逃避些什麼呢?那若是你母親派來的人,那說明她已知道了你的事情,”言一看出了他的猶豫開口說道,“若是你不回去的話,你母親又該有多傷心?”她反問道,
“回去吧——等到這邊的事情塵埃落地,你也該回去了,這裡的生活並不適合你,有緣的話咱們自會相見,”
言一說了這幾句話,便轉身回了屋內,她自然知道遊道的身份並不像他當初說得那麼簡單,
也知道遊道若是此次回去,肯定會有一番波折——可是邊地的生活不適合他,言一想到,
她當初撿到遊道的時候,這人還是一副口不對心的貴公子樣,在她身邊待了這麼久,這人的脾性都快被磨沒了——這樣不好,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遊道沒有回答言一的話,他也知道言一這話是什麼意思,更知道言一覺得他不適合待在邊地,他沉默了好一會兒,
心下想到,再看看吧,若是確定了那些人的身份沒問題,那他就同那些人回去,
他知道逃避不是一個很好的辦法,也知道若是他不回去,他的母親會很傷心,他想着,還是回去吧,
畢竟當初的事雖說他不說,但是心裡依然有些不解——到底是誰不希望他回去呢?
而在另一邊,
紅衣軍也有些不敵雲州的人了,一些投機取巧的人見他們落入劣勢之中,便開始向四周逃竄——雖然大部分人都沒逃脫成功,反而被抓了回來,
“這些人還真是‘識時務’,”有人開口嘲諷道,“一見敗勢就準備跑了,”
“跟這些人講什麼廉恥?”有聲音附和道,“有廉恥之心就不至於整天只知道欺負恐嚇城內的百姓,”
一羣人笑道,而被他們捆在地上的紅衣軍們,大都沒有開口,他們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劉旦可不知道這些事情,他只覺得按照他的計劃,紅衣軍應該已經在雲州城站穩了腳跟,就等着他們暗中前去策反剩下的人了——畢竟那些領頭的人,向來是對他報喜不報憂,
這也導致了劉旦對平州城內的百姓是越發的沒有耐心了——他給了這些刁民足夠多的禦寒衣物和糧草,甚至還約束着自己手底下的人,可結果呢?反對他的聲音是一天大過一天,那些人心裡只有那個死了的將軍,
說實話,他已經準備把這座城池當作棄子了——既然他們不願意順從他,那他把這座城池讓給那羣蠻人有怎麼樣呢?至少還可以給楊宿添點堵,他想到,
而在楊宿這邊,小世子的處境卻算不上好,
雖說楊宿並未怪小世子對他的漠不關心,他也只是終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以酒消愁,
但是杜柙和杜越實在是被小世子的冷情給傷了心,加上最近的事務又分外地多,他們便不約而同地忽略了小世子,
而這日,小世子因爲一場在夜裡陡然加大的風雪,染上了風寒——本來很容易醫治的,但是由於他找不到醫師的營帳,自己也不會處理,便活生生地拖成了高熱,
他迷迷糊糊地躺在自己地營帳內,心下有些憊懶,
其實到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那話究竟是錯在哪兒了,他自小就是尊貴的錦王府世子,什麼樣的殷勤是他沒有見過的,
楊宿表現得越是友善,小世子便越是覺得他不懷好意——這世上是沒有人會好端端就對誰好的啊……
他正想着,便聽見有人進了他的營帳,那人坐到了他的身邊,
“你是什麼人?”他問道,連眼睛也不想睜開,他實在是沒力氣了……
“你不用管我是什麼人,”那人啞聲回答道,“看你發燒了,便想來看看你,”
“我略懂些岐黃之術,若是你願意,我也可以給你看看,”他聲音帶着一絲笑意,
“你爲什麼回來管我呢?”小世子終於肯擡頭,看了他一眼,“你難道不知道我冷心冷肺?你若是救了我,我可不會感激你。”
”這同你本來沒有什麼關係,那楊宿確實沒有顧及到你的看法啊,"那人說話慢慢悠悠地,“那杜柙和杜越也真是的,他們怎麼捨得把你一個幾歲的孩子丟在一邊不管呢……”
說着他嘆了一口氣,
“難道你不覺得我做錯了嗎?”小侄子雖然還堅持着自己的看法,但是他心裡也覺得自己說過的話是略微有些不妥的,畢竟他也只是個幾歲的孩子,
“誰會說你做錯了呢?那楊宿本就沒有顧及你的意願,把你生生拉來了這裡,而你對他有怨,但也沒有什麼關係呀——他一心認準你,認你做兒子,這是他的事,”他笑道,
“你怎麼知道我當時說了些什麼?”小世子問道,
“當時我正在營帳外呢——你可別再問我的身份了,若是你真的再燒下去,恐怕這副聰明的腦袋就這樣燒沒了,你也不想以後糊里糊塗地做個傻子吧?”
“那便麻煩你了,”小世子回答道,“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吧,若是你以後想憑這個人情討些什麼回來,那我一定是義不容辭。”
“你先別隨着大人說什麼義不容辭的話了,先把自己的病養好吧,”那人拿了一些藥出來,看似是早已經配好了的,“我把這藥拿去給你煎了,你記得喝下,”
“放心吧,我並不會毒害你,”他看着小世子疑惑的眼神,再次開口說道,“我也只是受人所託,纔來照顧你的,”
是什麼人託你來照顧我呢?小世子有些好奇的,但卻把這話放在心裡卻沒有說出來,因爲他知道,就算他開口問了這人也不會說,
現在他被困在這裡,連一個熟悉的人也沒有,
唯一稍微熟悉的人,現在還在那裡醉生夢死,要是現在惹惱了這個人,他可能連這最後的救命機會都抓不住了,小世子心知肚明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便把這疑問按在心裡,沒有說出口。
只是裝作贊同這人的話,迷迷糊糊地笑了笑,
而遠在餘平,
端容公主雖然回了北苑,但也沒有放棄調查盛京城內的事——畢竟憑着他對照令王的瞭解,怎麼也看不出這人竟然會爲了這一點事情就對着她說出如此令人傷心的話,
他們這些年的感情做不了假,她知道這人是個什麼樣的人,若是連這點信任都沒有,那她這些年的真心可真是錯付了
可當端容公主想要着手探查的時候,纔會發現她在盛京城內的眼線已經完全被人給挑斷了,
換言之,她現在已經被完全地被困在北苑了,
可是誰能有這樣通天的手段去動她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