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鮮血刺紅了權輝的眼睛,俊逸的臉上此刻有的只是瘋狂、焦急。
“救護車,打電話……”
旁邊的路人趕緊打了報警電話以及120。
權輝不敢移動齊悅的身子,怕她骨頭斷了,只能將她的頭抱在懷中,緊咬着下脣,一邊開始跟齊悅說話,不讓她睡着。
“悅悅,沒事的,救護車馬上就來了,別怕,我會一直在這陪你的。”
“你放心,誰動了你,我都不會讓他好過。”
“對了悅悅,下次我們去吃好吃的好嗎?聽到你就應我一聲。”
權輝一直在跟齊悅說話,可齊悅還是紋絲不動,頭上也還在流血。
這一刻,權輝只覺得自己的心跳也跟隨着停止了,心中的憤怒都被害怕、心疼所取代。
如果齊悅就這麼沒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緊緊抱着昏迷的齊悅,權輝的身體也在微微輕顫着,一個做事雷厲風行、狂傲的男人,在這一刻,也會害怕了,只因爲一個女人。
半個多小時後,權輝坐在搶救室的門外等着。
一串大跑過來的腳步聲讓他擡起了頭。
只見夜爵臉色陰沉,等他走進,周身強大的冷冽之色像是刀鋒一樣凌遲着周邊的人。
權輝身上的衣服有好幾處血漬,都已經幹了,他沒有去換衣服,而是一直在這等着。
血紅色,也是刺痛了夜爵的眼。
看了眼搶救室上還亮着的紅燈,夜爵的臉色沉了沉,看向權輝,聲音很冷:“到底怎麼回事?”
“你這麼厲害,都能知道這裡,怎麼回事你會不知道?”權輝淡淡地看向臉色陰沉的夜爵,俊逸如同皇子般高貴的臉龐如今有的只是嘲諷之色,冷硬的脣角也勾起嘲諷的弧度,看着他,冷嘲熱諷。
夜爵蹙了蹙眉,沒有反駁。
夜爵銳利的眸子中有着內疚與後悔,動了動削薄的脣瓣,可最終什麼都說不出來,靠在牆上,整個人都有點頹廢了,渾身上下籠罩在自己營造的氣息之中,別人進不得。
權輝看着夜爵這模樣,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原本嘲諷得臉上瞬間變成憤怒,猛地站了起來,直接走向夜爵,帶着怒火冷聲道:“爲什麼要這樣做?”
夜爵連看都不看權輝,只是垂眸。
權輝看不慣夜爵,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聲音變得憤怒:“夜爵,你這樣不配跟齊悅在一起。你明知道她有危險,可你沒有保護她,而是任由這件事演變到現在這樣的結果。如果她死了,你也是殺害她兇手之一。”
權輝的話幾乎是拿來吼得,赤紅的雙眸盡是惱怒,就差一拳打在夜爵臉上了。
夜爵沒有反駁,不是承認,而是沒必要跟他解釋。
他是知道有人會對齊悅動手,所以他這些天都是親自去接她送她,他是想過讓齊悅變成誘餌,可他終究是不忍心。
今天,他也是不放心纔給她打了電話,他也讓暗中的人保護齊悅,可事情發生的太快,打的他暗中的人也措手不及,除了眼睜睜的看着事情發生
什麼都做不了。
他後悔的是爲什麼要讓她出門,他內疚的是如今什麼都做不了。
至於權輝說的,他不承認也不否認。
齊悅身上的傷,他會給她全數加倍的討回來,誰傷了他的女人,他一個都不放過。
夜爵不說話,也不動手,這讓權輝像是跟一團棉花說話,有氣無力讓他極其討厭。
嫌棄的甩開抓着夜爵衣襟上的手,坐回到長椅上,不做聲了。
夜爵站了好一會兒後,也挪到了一旁的長椅上,緩慢地坐了下來,面上沒有任何神色,只有沉重,放在腿上的雙手早已握成拳頭,指甲入肉卻渾然不知疼痛。
齊悅,千萬不要有事。
兩個男人,氣場同樣都很強大、很冷冽,周身也都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場,沉默的瞪着,只爲在搶救室中的齊悅平安無事。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後,搶救室的燈滅了,門也打開了。
夜爵跟權輝都第一時間擡頭、站起來、衝過去。
“她怎麼樣了?”
兩人異口同聲,都帶着焦急。
醫生像是看了眼兩人,問了這麼句:“誰是家屬?”
“我是。”兩個男人再次異口同聲。
說完,兩個男人先是看了眼對方,才惱怒的瞪向醫生,又一次異口同聲:“廢什麼話,她怎麼樣了?”
接連這麼多次異口同聲,不單單的醫生咋了舌,就是夜爵跟權輝兩人也不由蹙起了眉頭,看向對方沒好臉色,看向醫生,火苗子出來了。
醫生雖然不明白這兩人是誰,但被他們凌厲的氣勢嚇到了,也不敢廢話,趕緊說明情況。
“裡面的小姐已經脫離生命危險,沒什麼大礙,除了身上一些擦傷,就頭部比較嚴重。也許是這位小姐命大,若是頭上的傷口再偏離一些,估計就沒了。”
醫生的話在兩個男人心中落下不小的浪花。
這一次是幸運,若有下一次,他們不敢想象了。
“給她用最好的設,算了,給我辦轉院手續。”夜爵想了想,還是不放心這裡的設備,他的女人要住就住最好、最大的醫院。
這家醫院離事發地最近,因此當時沒得選擇,可現在能選。
“她還沒醒,不適合轉院。”醫生當然是不同意了,冷着臉,呵斥了起來:“你這個男朋友是怎麼當的?你女朋友如今還在昏迷,你就要轉院,你這是拿她的生命當兒戲,有你這樣當她男朋友的嗎?”
醫生的呵斥讓夜爵冷下了臉,可聽着這一聲又一聲‘男朋友’,他的心有了一股滿足感,更是挑釁般的看着權輝,有些幼稚,卻是男人的天性。
在一個追求自己女人的男人面前,他就該拿出姿態。
不錯,這個醫生眼裡還行。
醫生不知道自己的呵責居然贏得了夜總大人的讚賞,其實他是這樣想的,這個男人看起來拽的跟天王老子似的,一般家屬的男朋友都是這種暴脾氣,他見慣不怪了。
權輝沒有錯過夜爵挑釁的神色,抿着脣,蹙了蹙眉問道:“她什麼時
候能醒來?”
“最快也要半夜了吧。”醫生想了想才道。
“我要最好的病房,看護我會調人過來。”夜爵冷冽、狂傲的話語不容拒絕的響起。
既然不能轉院,那他找能信賴的人照顧自己女人。
言下之意,就是對這家醫院不放心。
醫生見過狂妄的可沒見過這麼狂妄的,本來想要嘲諷幾句,可夜爵一個涼涼的眼神過來,嚇得他差點跌坐在地,更不敢反駁,而是趕緊照話去做了。
齊悅被推出來,直接送往最好的病房。
夜爵快步跟了上去,權輝走了幾步便站住了腳,目送着她們離開。
她沒事就好,有些事,該他去做了。
轉身,權輝快步離開了醫院。
夜爵知曉權輝去做什麼,他什麼都沒說,而是留在病房陪着齊悅。
病房裡,夜爵坐在病牀邊上,看着齊悅臉上、落在外面的肌膚上的擦傷,心微微抽痛了下,移到她包着紗布的頭,眼底的神色暗了暗。
可他終究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什麼。
期間,凌沐沐知道了這個消息,也趕了來,等了幾個小時也沒見齊悅醒來便先離開了。
只有夜爵,一直陪着。
直到凌晨兩點,齊悅醒了。
病牀上的齊悅輕輕哼了聲,似乎哪裡疼了,眉頭蹙在了一起。
支撐着下巴正在小眯一會的夜爵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猛地睜開了眼,便看到齊悅帶着痛楚的模樣。
傾身,臉上帶着擔憂:“哪裡疼?頭嗎?”
“恩。”齊悅似乎是細細恩了聲,也似疼痛的哼了聲,長長的睫毛因爲難受顫了好幾下,可眼睛就是沒有睜開的跡象。
這讓夜爵擔憂了起來,一邊緊緊握住了齊悅的手,一邊眉頭緊蹙的問道:“乖,沒事了,醫生馬上就過來。”
說着,夜爵已經去摁病牀上的按鈕。
按鈕上的紅色燈光閃了好幾下,連同齊悅的睫毛,也跟着閃了好幾下,就慢慢睜開了眼。
看到齊悅醒了,夜爵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欣喜,更緊的握着她的手,聲音裡也染上了如負釋重的嘆氣:“看得到我嗎?齊悅,看着我。”
齊悅是被頭上的疼痛疼醒過來的,她想要擡手,卻發現手正被人緊緊握着,另外一隻手則是打着點滴,而她睜開眼看到的不是天花板,是一張近在咫尺帥的人神共憤的臉。
很熟悉,是……
許是腦袋傷的傷口讓齊悅一時間有點短路了。
雙眸泛着迷離,又眨了好幾下,卻始終不開口。
“齊悅,你看得到我嗎?”齊悅眼底的迷茫讓夜爵不免擔憂了起來,擡頭看向門口,聲音變得有些暴躁:“醫生,人呢,死哪去了。”
夜爵的聲音剛落下,房門就被打開了,門外涌進來好幾個醫生、護士,不敢怠慢,趕緊上來給齊悅檢查了,臉上還有着戰戰剋剋,生怕自己哪裡做的不好。
這些人的態度比之前可恭敬了不少,也敬畏了,只因爲他們知道了夜爵的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