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逍天眉和逍天姿,逍天蘿依舊按照原定計劃出門了,這也讓隨後立即趕來的幾人撲了個空,不過逍天蘿此刻纔不在乎這些,她正爲自己的前途發愁呢。
今年逍天蘿不過十幾歲,因爲常年營養不良的緣故,她的身板十分瘦弱,看上去比同年齡的人還要小上幾歲,再加上那枯黃的臉色,一看就是個窮人家的孩子,要不是她臉上那恐怖的痕跡,彰顯着她是丞相家的醜千金——說到這,逍天蘿就氣得不行,以她現在的身手雖然足夠接下一些簡單的任務了,但過程卻不是這麼簡單的,首先,隱瞞身份就是一大難題。
不過,好在天公自有成人之美。
“快,把身上的東西都交出來,不然今天小爺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熟悉的聲音在隔壁響起,這裡有一堵小牆,對面正好是一個小巷,而一聽見這聲音的逍天蘿,眼神立馬亮上了幾分。
要說她有沒有想過去“借”一些金銀珠寶,那當然是有的,但以她現在的情況,着實有些危險,不過……黑吃黑?這種事情就完全無壓力了。
幾個無賴顛了顛手裡滿滿的錢袋,滿意地要打道回府了,一轉身全看見一個瘦弱的身影站在了他們身後,一看就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老天喲,這個姑奶奶怎麼在這裡!
不久前才見過,安琥自然記得這個“廢物”千金,此時看見她一臉巧笑嫣然地看着他們幾個,頓時心裡震上三震。
“呃……不知道您有什麼事?”微低着頭,安琥頗有幾分討好地問道,他有種感覺,這時候要是還擺出當初的態度來,他一會死得不能再死,尤其是那雙眼睛,怎麼看着就那麼滲人呢……
“我?我是來討補償費的啊,你昨天要傷害我,自然就得補償我吧。”
底下一衆人等驚愕,這難道是?
不錯,就是黑吃黑,乖乖把東西都交上來啊。
逍天蘿沒有回話,但那眼裡的威脅卻說明了她的來意。
氣氛頓時沉默了下來。
看着安琥一臉不明的臉色,身後的幾人不甘又害怕的眼神,逍天蘿心裡一笑,這就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打劫別人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被打劫的人會是怎樣的心情?
不過,她現在也算是打劫別人,倒也沒有立場說他們。至於日後若是有人來打劫她……那就看個人本事吧!
看着依舊沉默的幾人,逍天蘿冷冷一笑,放出周身的威壓,除了安琥以外,所有人都無一例外地慘白了臉色。
有些欣賞的目光望向安琥,這倒是個不錯的苗子。
想起之前未完的事,她輕笑着走向安琥,一步一步都像踏在人心裡。
“怎麼,不願意?”
安琥擡起頭來盯了逍天蘿許久,什麼話都沒說,最後只往前遞上了錢袋,逍天蘿卻沒有接過。
看對面的人遲遲不接,安琥遲疑了一會疑惑地看向逍天蘿,卻見她盯着他,眼眸裡的清亮似乎要灼燒人的靈魂,不自覺的,他呆住了。
“這錢,其實我也不是很缺,不過……”
不過?不過什麼?她不要錢?
被逍天蘿的話語驚醒過來的安琥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有些懊惱地皺了皺眉,隨即看向逍天蘿。
“那你要什麼?”
逍天蘿笑了笑,輕開櫻口。
“你。”
“什麼?”身後幾人包括安琥都瞪大了雙眼,只不過片刻後身後幾人的眼光就變得曖昧不已,而安琥的眼神卻是認真。
“賜你一個榮幸,做我的僕人,你可願意?”這一刻的逍天蘿,卻是真心邀請,而她的僕人,也許聽着不好,但就她眼裡來說,比之高官大員,可好了不知要多少倍。
這話一出,身後的幾人立刻變了臉色,慍怒地瞪着逍天蘿,不過她只管眼前的安琥,其他人,還沒那個資格入她的眼。
乍一聽見這話的安琥眼神也是一凌,可看着逍天蘿眼裡毫無鄙夷的眼神,只有着淡淡的認可,他剎那間便覺得這是一件無比榮幸的事。
那麼一刻的恍惚,便定下了他的將來。
“好的,我的主人。”單膝跪下,安琥的直接回答直接讓身後的幾人嚇傻了眼。
“大哥!你不能答應她!”
“大哥!別答應!”
此起彼伏的叫喚聲響起,逍天蘿直接無視,滿意地看了一眼安琥。
“處理好你的手下,之後到丞相府找我,記得安靜些。”
“主子,他們……”
“他們是你的人,與我無關,只要不礙了我的事,我自然不會對他們下手。”言下之意就是不會接受這些人,但看在安琥的面子上也不會爲難,但若礙了她的事,她也不會手軟。
“……是。”
又交代了幾句,吩咐了安琥相關的一些注意事項之後,逍天蘿就滿意地走了,臨走前直接拿走了那袋錢,只給幾人留下了幾塊銀甸子,在她看來,既然安琥都是她的僕人了,那麼僕人的東西自然都是主人的了。
逍天蘿走後,幾人就爆發了。
“大哥你爲什麼要答應她啊!”幾個小弟都十分不解,爲什麼安琥會答應做那個醜女人的僕人,尤其那人還那般蛇蠍心腸!
“她……不簡單。”只那份氣魄,就不是常人能有的。
安琥沒有多說,帶着幾人草草地就走了。幾人都沒注意到一旁的大樹上,有兩人將他們所有的對話都聽進了耳裡。
“嘖嘖,不是都說丞相家的嫡系小姐又醜又廢嗎,這醜是確實,但這廢物嘛……我看不像啊!”一個長相痞痞的青年嘴裡叼着一根青草,毫無姿態地說道,身旁是一個冰山美人,兩人均是一身青衣。
“好了,任務也完成了,你還要呆到什麼時候。”
“我這不是完成了任務想找個清靜地方歇歇嘛,誰知道遇上這麼一出好戲,都看地忘了時間了呢。”帶着嗲聲的男人直接被冰山美人瞪了好幾眼,眼神若是能傷人,這男人怕是早就被冰山美人的眼刀給片了,再不濟也能凍成冰塊。
“戲也看完了,快回去稟告主子。”冰山美人不再理會青年痞,徑自向另一個方向離去,痞青年隨後跟上,嘴裡還在念唸叨叨着。
等兩人走遠後,大樹後的拐角處,纔出現了一抹人影,正是之前最先離去的逍天蘿。
她之前覺得此處有人,以免打草驚蛇,她才離去,之後再壓下了氣息靠近,這才注意到那兩人處於樹上。
這兩人的身手武功一定不凡,不然她也不可能察覺不到兩人的確切藏身之處。
在原地站定了半晌,逍天蘿才緩緩離去,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提升自己的實力。這樣,她纔能有足夠的自保之力,若是她對上這樣的兩個人,絕對傷不了他們絲毫,而他們口中的“主子”必定實力更是強大,這讓逍天蘿升起了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原本被分在丞相府裡的心思收了大半回來,玩弄你的敵人,是在你有足夠的時間與能力時,拿來做消遣的事,而這樣的情況,顯然明顯不適合現在的她。
下定了決心,逍天蘿轉身離去,不過這次的目的地不是丞相府後院裡的那個小木屋。
此時的丞相府已經亂了天,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消失無蹤了,一干人等找了大半天都沒有了蹤影,舒姨娘甚至派人出了府,務必要將其捉拿回來,可惜所有的人都派出去了,找了好幾天卻無一點音訊。
當然這是後話了。
而那位兩人口中的主子,卻在處理閣中事務的同時,打了大大的一個噴嚏,絲毫不知道他的屬下正想着回來和他分享一個有趣的“故事”。
離去的逍天蘿對這一切全然不知,她如今想的就是如何除去臉上的胎記與傷痕。
這一臉的傷痕是舒姨娘害的,而胎記則是之前就有的,但原主不知道,逍天蘿卻是記得清清楚楚,她出生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的胎記,而是之後被交給了乳孃之後,就突然有了這樣的胎記。
這是不是說,她臉上的那些痕跡其實是可以消除的?
可惜乳孃早就去了,不然原主也不可能身死。
回憶着以往和乳孃的點點滴滴,反覆推敲着乳孃的每一句話,逍天蘿終於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乳孃在世的時候老是摟着她說自己的老家,還說自己有個比她大上七八歲的兒子。還說以後有空要帶她回去看家人……
可是她記得,乳孃的兒子早年就離家進宮當侍衛了,她的丈夫也早早去了,她回家看哪裡來的家人?
一定有隱情!
想起乳孃無數次提起帶她回家,雖那語氣像是話家常一般,但敏感的逍天蘿感受到了些微不同。
又或者沒有,去找上一番就是,大不了她只當去乳孃的家鄉看望一番,只當回報幾分乳孃養大她的恩情。
正好需要給安琥時間安排他的那些小弟,逍天蘿第二天臨走前塞了一代黃金到安琥手裡,就奔往乳孃的家鄉了,害得安琥直接傻在了門口。
至於那袋黃金,自然就是逍天蘿往丞相府裡拿的了,在她看來,這都是她孃的嫁妝,丞相一屆文臣,又十分清廉,哪裡來的金銀財寶,她那兩個姐妹和後媽,還不是用着她孃的嫁妝,不過這一切,她遲早有一天會全部收回的!
交代好一切之後,逍天蘿就馬不停蹄地奔往了乳孃的家鄉。
乳孃的家鄉是一個偏遠的村莊,臨海而建,村裡的人都靠打漁爲生,生活算不上富足,但自給自足也是足夠的,算是個不錯的安居之所。
最重要的是這裡民風淳樸——這無疑是從乳孃口中聽見的。
一進村,就能看見煙火人家,青苔小橋,巷口人家。涼爽的海風一年四季都漂浮在這座安靜的村莊裡,溫柔地安撫着人們的生活。
稱這裡爲世外桃源,也不算過分了,實在想不通乳孃爲何會放棄這裡如此輕鬆的生活而進入了那個大宅院中,要是換了她,怕是鐵定不願的。
許久許久以前,久到她還是個沉浸在青春中的少女的時候,她也向往着如此的日子,找一個臨海的地方,每日做着簡單的活計,不用多,夠生活就好,或許再養一隻寵物陪着自己,閒暇時喝喝茶,聊聊天,看看書,賞賞風景,日子過得嫺靜慢悠,多好。
可惜,世事不如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