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圖的願望是美好的,但末世的天空永遠是一片讓人壓抑的暗紅,沒有陽光,就無所謂背風向陽,也沒有春夏秋冬。
不過,縱然如此,花依然會開!
末世那些新生的植物也有花朵,雖然多屬爲藍色、紫色、青色等冷色系色彩,還有一些花朵或葉子的邊沿還閃着詭異的螢光,沒有以前春天的溫暖,但怎麼說也算妖豔。
就在他轉身之後不久,他親手堆出的那個土堆附近突然颳起了一陣黑色旋風,數不清的細碎的植物種子不知是從哪個地方被吹來的,入土就發芽。
不到幾小時的功夫,整個墳地的周圍數十丈範圍內就變成了一片紫色的花海,而這時被掩埋於泥土中早已冷卻多時的落冰王的屍體卻再度生出了意識。
沒有呼吸,無法掙開眼睛,但她確實醒了,升到四級時開發出來的靈識最先起了作用。
在她的靈識中,周圍一片漆黑,她也感覺不到泥土的壓力,整個人就像懸浮在一片漆黑的虛空之中。
就這樣,她不知道過了多久,漆黑的虛空從四面八方有數不清的植物紫色的根系像絲線一樣向她垂下來。
然後她就與周圍的環境一下了就有了感應,發現了自己被埋在了泥土之中的事實。
甚至她還能將通過那些植物根系連接植物露在外面的部分,然後那些花兒就成了她的眼睛鼻子與耳朵,周圍的一切美麗、寂靜而妖豔。
“我死了嗎?”
“這是什麼地方?”
她的思緒能力開始恢復,當腦子裡有疑問產生時,她的腦海裡又照見了一團黑色的霧氣從空間慢慢聚成了”人形”。
跟她一樣,那是一個女人,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粗略的形狀塊,但她卻能準確地判定她的性別。
“你是誰?”
落冰王在腦子裡發問,雖然她不能發聲,但她清楚地知道對方聽得到她的心聲。
“我是誰不重要,過去的你已死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兒,我能讓你不斷變強,最終號令天下!”黑霧形成的女人傳來一個意識,沒有一絲感**彩。
“我是你的女兒,我將不斷變強,號令天下!”落冰王被動地接受着這個信息,她還在想努力地回想自己到底是誰,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她的記憶中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但思維能力卻依然曾在,然後她發現一個問題。
於是接着問:“我是您的女兒,那我叫什麼名字,您又叫什麼名字?”
“你沒有名字,也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黑霧的回答還不帶一絲感**彩。
落冰王不依不撓:“您既然說我是您的女兒,哪有女兒不知道母親名字的?”
對於後面這這個問題,那團霧氣似乎也沒有想到落冰王會這樣追問,略略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很好,那我就告訴你,幾千年來很多人都叫我魔,或者天魔,但我真名字卻叫作魃,曾有人也叫我女魃!”
最後一個“魃”字說完,又一陣旋風颳過,那團黑霧眼看就要隨風吹散!
落冰王急了,連忙道:“那我呢,我的名字呢,每個人都應當有一個名字!”
“既然你那麼想要一個名字,那就叫作魅吧,記住不管叫做什麼,你永遠是魃的女兒!”
一個聲音還在落冰王的腦海中迴盪,那團黑霧已散向四周的叢林,消失得無形無蹤。
已成了“魅”的落冰王還是懸浮在幽黑的虛空之中,她現在的腦子裡除了母親女魃告訴她的信息以外,她什麼也不知道。
黑霧消散之後,那微微隆起的墳堆周邊,小星星狀的紫色花朵如鬼火般盛開,不斷向四面漫延,慢慢地周圍的叢林裡和種草食性魔獸不斷向這裡聚集,開始欣喜地啃食起那些紫色的花朵,緊隨着草食性的魔獸之後,又有大批肉食性的魔獸隨之而來!
……
身後發生的一切,雲圖不知道,落冰王死了,他還得去面對青翼與落冰王朝的那羣美女。
當他回到東區的花園酒店之後還沒有兩分鐘,青翼與絲音就帶着一幫美女過來打探有情況了。
如果雲圖想把落冰王的所有東西都沒爲自己所有,直接告訴她們他並沒有追上追到落冰王的人影,那麼啥事也沒有,但他雖然也想貪那些寶貝,但最終不忍心把歪思想打到曾經盟友頭上,更何況落冰王最後的那一件裙子也像刀一樣地深深地刺在他的心中。
面帶沉痛的表情把從落冰王身上取下的數枚空間戒指全部拿了出來,鄭重地交給青翼,雲圖道:“節哀順變!”
“我們落冰王朝的東西怎麼會在你手上,落冰王呢,你不要嚇我!”
青翼的心一沉,雲圖的四個字意思已足夠明白,她眼中的淚水不由自主地就落了下來。
雲圖不想撒謊,但他不得不撒謊,先簡單地敘述了昨晚的追蹤的經過,最後總結道:“我與黑背趕到之時太晚了,落冰王已與江少麟的戰鬥已結束,江少麟雖然已經死了,但她的胸膛也被對方一刀插穿,我在她身上敷上數十支療傷藥最終無力迴天!”
落冰王死了!
當雲圖把這個“事實”說出來,所有人都不能接受。
所有落冰王朝的女人們都知道落冰王與絲音都是半屍人,但除了青翼之外,她是所有人的恩人,沒有她把她們從當時的江南世家公會中劫出來,這一羣女人最終的結果都只會成爲男人們玩物,每天過着不堪想象的生活。
雖然她是一名半屍人,但是她與青翼給了這裡所有女人有尊嚴的生活,並且也重新給了她們新的希望。
所有人都潸然淚下!
最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的人是絲音,落冰王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同類,她沒有落冰王那麼多心機,天賦上也略遜一籌,雖然不善言談,但女人感覺卻同常敏感。
雲圖不是一個善於說謊的人,雖然他說活的語氣非常誠懇,並且悲傷之情也流露於形,但她總覺得有些異樣,雲圖的眼睛在閃爍,他在隱瞞着什麼。
但所有的一切沒有證據,帶着這種猜想,她強壓着內心巨大的悲傷,目光如刀子一樣的盯着雲圖!
感覺到絲音的表情好像不對勁,雲圖站起來想伸手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但這時他竟然發現自己肩膀上的傷到現在還沒有好,雖然換了一件衣服,外面什麼也看不到,但他一擡手,這肩膀的傷對動作的影響還是很明顯。
剛好這個動作就被絲音注意到了。
按雲圖所說,他這一夜來並沒有發生任何戰鬥,那他肩上的傷從何而來,雲圖在撒謊,他一定在隱瞞什麼。
難道是他殺了落冰王?
以目前兩家之間的友好關係,絲音不應當這樣想,但她就是這樣想的!
雖然落冰王與雲圖在和平年代的恩仇落冰王從來沒有跟她說過,但從他們之間在祭天塔秘境第一次相遇,絲音就在現場,作爲女人她怎麼可能完全沒感覺。
當青翼還在含着淚詢問雲圖具體過程之時,一向不怎麼說話的絲音終於暴發了:“青翼,別信他,他在說謊,說不定就是他殺了落冰王!”
面對周圍的數十人,說這話時,她的手指直指雲圖的胸口,因爲激動手指上的指甲正在慢慢變長。
大家跟她與落冰王久了,都知道一般不在戰鬥狀態她們的獠牙與爪子是不會有變化的。
絲音的舉動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大家都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光看着她。
既然一開始沒有說實話,雲圖當然不會反口承認,馬上大聲強硬地喝斥道:“你瘋了嗎,我爲什麼要殺她,如果我殺了她,這些落你們冰王朝的東西我爲什麼還要還給你們,我直接一口告訴你們,我根本沒有追上她一切不就完了嗎,你們誰又能懷疑到我!”
面對雲圖的反駁,絲音毫不畏懼也大聲質問:“那請問你的肩膀是不是受傷了,既然這一夜你都沒有戰鬥,在這傷從何而來,你爲何隱瞞不說,是不是與落冰王戰鬥時傷的?”
“這——”
雲圖剛纔說謊時忘記了這一節,現在只得再次撒謊自圓其說:“追過去的路上確實沒有任何戰鬥,但回來的路上,我遇上了幾頭小魔獸,發生了一場小戰鬥,這是回來路上的事,有什麼好提的!”
爲了增加信服力,他的音量比剛纔又提高了一截。
事實會是這樣嗎?
絲音不相信,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覺,轉頭望向青翼,青翼一臉悲傷,一開始她也沒有往這方面想,但經絲音這樣提醒,她一雙眼睛也像鉤子樣看着雲圖。
“我與落冰王之間的真正關係,這裡所有人只有青翼你最清楚,你知道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根本不可能殺她!”面對青翼疑惑的眼眼神,雲圖解釋道。
青翼知道落冰王以前就是雲圖的女友,雲圖這樣說她自然也不能不相信。
“另外,我爲什麼要殺她,如果是爲了奪寶,那這些你們落冰王朝的東西我爲什麼還要還給你們,我直接告訴你們一直沒有追上她,不就一切都完了,你們又誰能懷疑到我!”看到青翼沉默,雲圖又將這在路途之上就想好的理由再度重複了一遍。
是這樣嗎?
爲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有理不在聲高!
他不重複不要緊,這樣大聲重複強調自己沒有作案動機,反倒讓原來已經相信了他的青翼也心生懷疑了。
看到青翼的表情起了變化,雲圖知道他又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