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區,每一棟房子裡都可能藏着殭屍,沒有進去之前雖然雲圖通過聽力附身在牆體上仔細聽過,對安全度先作初步判斷,然後才小心地進入,但如果剛好遇到殭屍在休息沒有行走,也不一定能發覺。
按照雲圖的經驗,在決定在這過夜之前,首先得對全樓從下到上進行一次檢查,然後挑一箇中間樓層休息。
有狀況!
選中一棟五層的民宅,當雲圖一路檢查悄悄摸到了四樓時,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雖然危險的感覺並不強烈,但卻不是無中生有,一次他的這種感覺不是憑聽覺得來,還是憑嗅覺做出了這個判斷。
人類相對於殭屍或動物來說,嗅覺可能是最弱的一個項目,有科學家做過分析說犬科動物的嗅覺是人類的幾百倍,而殭屍在黑夜中行動來去自如,除了敏銳的聽力外,嗅覺更是它的重要感官。
升到二階以後,雲圖的嗅覺同樣高達21點,但這是相對於人類而言的一個參數,他現在的嗅覺還比不上普通級的小狗,但比普通人已高了數倍,也已開始慢慢地能起作用。
至少現在他還在四樓就聞到了五樓中殭屍身上散發出來的相對人類來說極爲難聞的屍味。
一頭殭屍嘛,斬殺了就好!
雲圖的體力在急速下滑,如果現在從這棟樓退出去,他不確定自己如果不用二階血晶補充能量,還能不能正常行走。
對方不動,雲圖能都感覺到對方的氣息,還他一直在爬樓梯,雖然很小心很謹慎但對方一定也能感覺到他的到來。
正常情況下,普通殭屍就算面對比自己強大的對手,在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之前,它們沒有多少害怕的概念,但這一次那頭殭屍在感覺到雲圖悄悄地摸了過來,卻在本能的往牆角退。
天色已黑,但還沒有黑透底,21點的視力在雲圖摸到殭屍所在的房間時還是能隱約看得到對方身影,原來是一頭受了重傷的殭屍?
看到雲圖摸了進來,那頭殭屍臉上顯出了絕望的神色,通過氣息它明顯能感覺到到對手比它強大。
看到對方那張明顯扭曲的臉上竟然有關悲傷與絕望的神情,雲圖也吃了一驚。
半屍人!
對方不是一頭殭屍,竟然是一名年輕女性變異還成的半屍人!
在末世那些感染了玫瑰病毒,但在病情還沒有發作的在潛伏期如果吞食一階血晶就有很小的機率變成半屍人。
這樣的半屍人身體會像殭屍一樣發生屍變,但大腦的意識卻不會完全泯滅,所以嚴格上來說就是變成的殭屍後原來的作爲人的意識還沒有死亡的殭屍。
從某種意義上,半屍人絕對是一種強大的生物,因爲它作爲人的靈智未滅,但身體已變成了殭屍一樣孔武有力。
武力加智力,二者結合起來絕對比普通殭屍強大。
另外上半屍人的特別身體結構使得它不但可以攻擊人類,通過血食不斷強大,同樣也能捕食殭屍吞食殭屍的血晶不斷變強,這當然是一種巨大的優勢。
但萬事萬物都有兩面性,半屍人身上因爲有着人的氣息,同階或高階的殭屍能準確識別它與普通殭屍的不同,會把它當成人類進入攻擊,人類同樣也會把它當作殭屍要消滅它,所以半屍人的處境比較尷尬,無論與人類爲伍還是與殭屍爲伴都非常危險。
眼下的這頭女性半屍人目前的等級大約與黑僵相當,但可能是受到了殭屍羣的圍攻,現在的它已身受重傷,身下是一攤紅白相間的屍血,跟雲圖一樣它正躲在這裡療傷休息,以期東山再起。
不過看起來它的運氣很不好!
同爲天涯淪落人!不過雲圖沒有打算放過它,雖然它作爲人的靈智未滅,還懂得恐懼與悲傷,但它再也變不成人類,最終會是人類的敵人。
獅子搏兔亦當用全力,雖然對方重傷在身,他也到了體能耗盡的邊緣,所以就算面對幾無產還手之力的對手,他沒有絲毫大意,爲了不引起太大的響動他又不能用槍,深吸一口氣之後,雲圖手中的匕首亮出。
“別……別……”
看到雲圖馬上就要發動猛烈的攻擊,那頭半屍人自知重傷之下根本無力再戰,突然嘴裡發出了哀求的聲音。
對方竟然還能言語,雲圖怔住了,這一點又超出他的想象,因爲半屍人實在太過稀少,前世在末世之中混跡多年,他也只是聽說過半屍人這種強大的生物,沒有真正跟它們打過交道,所以對它們的所知也非常有限。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不管它會不會說人話,雲圖都要結果它的性命!
“別……別傷我——兒子!”
半屍人竟然不是在爲自己求情,她努力的挪動靠在牆角,身後卻一直拱出一個小小的空間,這時雲圖才突然發現,在那半屍人的背後還露着一雙嬰兒的腿。
可能是出於本能,一個嬰兒正努力地往母親背後拱。
靈智未滅,既是半屍人的強大之處,同時也是它最大的弱點,半屍人就算變異成殭屍的模樣也一般不會傷害它的親人,所以大部分的半屍人在屍變之初都會死在自己最親人的手裡。
眼下的這個半屍人竟然還帶着一個估計只有幾個月大的嬰兒,難怪它會被普通殭屍所傷。
“我是……殭屍——兒子……正常人——求你——,求求你——”
見雲圖沒有馬上發動進攻,半屍人再次艱難地懇求,很明顯它的語言能力已喪失了大半,無法順暢表達它內心的想法,但云圖能聽明白它的意思。
殺了這頭半屍人,就算不傷它兒子,它兒子也活不下去,但放過這頭半屍人,這根本不成立,雲圖眼中冷光閃過,無比堅定的搖頭。
“讓……餵它!”
靈智未滅,半屍人從雲圖的表情中讀到了絕望,面對死亡它艱難地挪開半個身子,把藏在身後的兒子抱在懷裡然後撩開衣衫露出了早已變成烏黑的**給那個嬰兒餵奶。
臨死之前,它只想再給它的兒子喂一次奶。
七坐八爬,嬰兒還不能站立,估計只有七、八個月大小!吃過半屍人母親的奶,這個嬰兒還會是正常的人類嗎?
看着那個飢渴的嬰兒爬在母親的懷裡埋頭吃奶,重生再來一世,這麼複雜的問題雲圖同樣不知道答案。
雖然一向殘酷,末世第二天的晚上大量病人屍變之時,他也曾當着母親的面殺人她變異成殭屍的兒子,當着妻子的面殺過變異成殭屍的丈夫,但向一個正在給嬰兒餵奶的母親下手,不管對方是人還是半屍人,雲圖都無法說服自己。
“謝——謝——”
給兒子喂完奶,再把兒子溫柔地放在身旁,雲圖本以爲一場戰鬥終將來臨時,自知必死的半屍人母親突然用它鋒利的爪子狠狠地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也許對於一頭半屍人來說,沒有任何人能理解它內心的苦痛,有家不能歸,半人半鬼的樣子就連最親的親人都當自己是殭屍欲消滅而後快,雖然體能強大的它們可以選擇殺戮與反抗,但未滅的良知在這個時候反讓它們變得無比脆弱,沒有人知道這頭半屍人是怎麼活到現在的,也許就是因爲兒子,但現在一切又終因兒子而結束了。
也許這是最好的結局!
看到半屍人自裁了斷,雲圖突然感覺到一陣輕鬆,如果剛纔他真的狠下心來在它們母子相擁時一刀下去,結果看似沒有什麼不同,但心中的陰影卻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