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了。那個地方很快就會開啓。有更多的人正在靠近。”
漆黑一片中,一個嫵媚的聲音響了起來。
巫師緩緩轉過身,看着面前凹凸有致的女人,眼中沒有半點波瀾:“我會佈置一個絕對安全的結界,保證雷吉思遺蹟不被任何人發現,而你,你必須留下來。”
女人穿着綠色的裙子,看上去有幾分妖精的血統。
“不,我必須和你一起。”
“【荒野殿堂】太危險了,我們都知道荒野之神是個古邪神,他在遠古時代就是不詳的代名詞。我必須和您一起。”
她的語氣有些擔憂。
巫師默默搖了搖頭,他的目光再次望向了那座雕像,聲音沉穩地道:
“必須要有人留下來,守着露娜。”
“這片雪山必須成爲禁區,無論南北,誰也別想靠近這裡。南邊又有兩個不知死活的傢伙試圖靠近,我需要你去解決他們。”
女人慾言又止。
巫師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好了,事情就這麼定了。”
“我會把【小狗】留給你,這樣你辦事也更加方便。”
不等女人迴應,他便轉身跨入了黑暗之中。
女人站在那裡,沉默了許久。
那座受難少女的雕像栩栩如生,她的目光有些嫉妒。
“上千年了,我始終還不如一座雕像,一個已經死去的神……”
“銀月小姐,你究竟有怎樣的魅力。可以讓一個男人如此癡狂?”
她的喃喃自語,最終湮滅在了濃郁的黑暗裡。
水晶球依然漂浮在空氣中。閃爍着那兩個人攀爬雪山的景象。
……
聖光城郊野。
美麗的少女依然孤身一人,她衣着樸素。一路向東而去。
她看上去很孤單,然而事實上,只有她本人知道,這一路上她忍受了多少聒噪。
“伊莎貝爾,爲什麼你不能和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呢?你真的對八卦不感興趣嗎?”
“寒光之握是銀月小姐的神器,銀月小姐可是月神梵尼婭的女兒。她怎麼會死在血色荒原,你一點興趣都沒有?”
“對了,她隕落之前,據說還有一個叫做班德爾的戀人。那是一個凡人。據說有很高的巫師天分呢……”
“哎哎哎,作爲一名刺客學徒,你不能一直無視你的導師……”
伊莎貝爾依然面無表情。
好半天,她才低語一句:“老師,你究竟有多少年沒和人說話過了?”
那個聲音瞬間沉寂下來。
過了許久纔有些寂寥地說:“我已經忘記了。”
“很多事情我都已經記不清。當年那個該死的女巫把我的肉體剝離,將我的靈魂變成一隻耳語蟲之後,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
“很多時候我都想過死去,但是女巫的詛咒讓我無法這麼做,我只能苟延殘喘……一直到我遇到了你。”
“一個小女孩。居然有勇氣闖進刺客聯盟最危險的禁地。從那一刻開始,我就明白你不是凡人,而是有可能接任我衣鉢的傳奇人物!”
伊莎貝爾的表情終於變動了一下:“其實那天……我真的只是迷路了。”
耳語蟲默然無語。
“還有,你真的是刺客聯盟的創始人之一。偉大的寒冬刺客嗎?”
伊莎貝爾面露古怪之色:“爲什麼我在刺客聯盟裡學習到的課程中說:【寒冬刺客是一個不苟言笑,像冰山一樣的男人,他很少微笑。只有死亡和獻血纔會讓他興奮……】”
耳語蟲咆哮道:“他們真的這麼做了?天,那只是一個玩笑。他們居然把這些寫到了教材裡,真是誤人子弟。一個刺客哪能跟冰山一樣?這不是在臉上寫明瞭【我是刺客】嗎?”
“可是冷靜難道不是一個很好的品質嗎?”伊莎貝爾反問。
寒冬刺客認真地回答:“不。我們不需要這些。作爲一名優秀的刺客,無所謂冷靜和不冷靜,因爲這些都是你的僞裝罷了。”
伊莎貝爾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其實你根本沒聽明白,是吧?”耳語蟲不爽道:“我能看見你的表情,那種萬年不變的撲克臉不應該出現在你這樣的花季少女身上啊。”
“你應該偶爾露出一點燦爛的笑容,不然別人會以爲你有病的。”
伊莎貝爾平靜地說:“我本來就不正常。我在您所謂的【魔術空間】裡待了八年,出來以後你告訴我費南時間纔過去一個月。如今我們又來到了血色荒原,這裡的時間和費南流速也相差甚大。”
“老實說,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幾歲。在魔術空間中,你只教會了我怎麼殺人,其餘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已經忘記上次笑是什麼時候了,正如您已經忘了上次遇到其他人是什麼時候一樣。”
耳語蟲居然還幸災樂禍地道:“這樣嗎,其實也挺好,你們這族的人本來就不正常,不正常纔好。”
伊莎貝爾顯然已經懶得和寒冬刺客繼續話癆下去了。少女本來就是很沉默的一個人,如果不是當初在刺客聯盟的禁區中寒冬刺客救了她一命,她甚至懶得陪這個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爺爺嘮叨了。
不過在似乎漫無目的的前進中,她還是難得主動開了一次口:“我們什麼時候回費南?”
寒冬刺客回答的很果斷:
“拿到寒光之握,我們就離開。”
伊莎貝爾點了點頭。她的眼睛裡晃過一個男人的身影,最終變成平靜的緋紅色。
她就這麼一路前行,最終。道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座殿堂。
殿堂佇立在無盡的荒野上。一種古樸而蒼涼的氣息撲面而來。
“荒野殿堂,古代邪神狂歡之所。”
“如果你有足夠的勇氣。想要成爲這個亂世中不那麼輕微的角色,就進去吧。”
寒冬刺客的聲音難得變得嚴肅起來。
下一秒,伊莎貝爾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
暴風雪依然在呼嘯。但是這並不能阻止兩個男人堅定的步伐。
暗夜主宰的抗性非常高,普通人在這種極端惡劣的氣候下,恐怕早就凍死了。
但是馬文只是感受到了輕微的寒冷,他看了看聖武士。
格里芬揹着虛弱的小女孩,每一步都走的特別踏實。他身上散發着一層淡淡的光環,保護着小女孩不受極端氣候的威脅。
她似乎已經睡着了,而且睡得特別踏實。
看得出來。女孩非常信任他。這名聖武士身上也有着一種特殊的魅力,讓人情不自禁地相信他。
“她叫什麼名字?”
風雪中,馬文一邊前進,一邊開口問道。
格里芬奇怪地看了馬文一眼,最終說道:“珍。”
“可憐的孩子。”馬文感受着她身上那股邪惡的力量,嘆氣說:“我曾經也被非常可怕的詛咒困擾過,那次差點要了我的命,但我的運氣很好,有人救了我。”
聖武士點了點頭:“這個世界上總有各種各樣邪惡的力量。”
馬文回頭瞄了一眼。突然冷笑道:“力量未必是邪惡的,但是總有一些人心思不純。”
格里芬淡然地說:“這沒什麼,他們只是想更安全地通過這裡罷了。”
“只要他們不影響我去聖光城,我對他們的算盤沒興趣。”
很顯然。兩名感知卓絕的強者都已經發現了吊在後面的小隊。
只不過,兩人都不屑點開這一點罷了。
他們繼續前進,快要抵達半山腰的時候。風雪變得更加凌厲了。
隱隱約約的,他們竟然還聽到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天色漆黑一片。如果不是兩人都不是常人,恐怕此時已經完全無法前進了。
饒是如此。突然加劇的暴風雪依然阻擋了他們前進的道路。
雪如鵝毛,瘋狂降落,幾乎是幾個眨眼的時間,積雪居然已經到了他們的腰部!
馬文瞪大雙眼,目光掃向了黑暗深處。
這絕對不是正常現象,一定有人在背後操控氣候。
陡然間,一道幽暗的影子從東方悄然閃過。
馬文還沒出手,一旁的聖武士卻已經怒喝一聲!
剎那間,強大的聖力自他體內爆發出來。
方圓數十米內的積雪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秩序之力!
真理天枰!
巨大的虛影出現在聖武士的背後,這一次更誇張——馬文甚至看到了一個面無表情的陶瓷人高舉真理天枰的虛影。在這些光輝的照耀下,一條宛如霧氣的生物直接現形。
“居然是一頭霧龍?”
馬文看清了敵人的面目,反而有些詫異。
這頭霧龍爲什麼要阻攔他們的去路?
這完全沒有道理。
但是容不得他多想,現了形的霧龍頓時狂性大發,他仰天怒吼,大量的雲霧開始聚集!
更恐怖的是,這座山竟然開始顫抖!
馬文肉眼可見的是,山頂上的積雪已經開始崩潰!
它想要製造雪崩!
幾裡之外,偷偷跟在後面的四人頓時面色大變,他們的眼中充斥着深深的恐懼。
“居然是霧龍!”
“血色荒原的霧龍,肯定是太古級別的,天吶,他們竟然招惹了這樣的禍患,我們快逃!”
“他們死定了,我們現在逃還有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