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和丹妮拉的談話持續了足足兩個小時。
當會客室的大門打開之後，門外的侍女好奇地看了一眼。
丹妮拉的臉色看上去非常糟糕，連笑容都顯得很勉強。反倒是馬文，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
“你的提議，我會考慮的……再讓我想想。”
丹妮拉如此說道。
馬文輕鬆地聳了聳肩。
這種事情，他反正已經幹過一次，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他點頭說道：“反正在正式開始之前，你都可以通知我。我知道你很難下定決心，但有些時候我們總是需要作出一些身不由己的抉擇。”
“好了，我要去【小黑屋】一趟，畢竟一個月的時間已經到了呢。”
丹妮拉點了點頭，兩人一同離開了會客室，往城堡的深處行去。
大公消失之前，將城堡的所有權限都交給了丹妮拉，所以她是整個拉維斯唯一一個可以自由出入城堡各個地方的人。
小黑屋就是馬文和大公約定好，提取魔鬼大君頭顱神之本源的地方，也是整個克里蘭德家族的核心。
他進入小黑屋之後，立刻取出了先祖之謎以及魔鬼大君的頭顱。
有了上一次大公做的示範，馬文也學會了如何壓榨這可憐的魔鬼大君。
傍晚時分，他從小黑屋中走出來，神情有些疲倦，但是眼神之中卻帶着些許興奮。
這一次，他又成功提取了三點神之本源！
神之本源都是很珍貴的東西，馬文的高級虛擬神格之所以進化成功，就是因爲在擊殺了荒野之神的分身之後，吸取了他的神之本源。在此之前，他獲得的神之本源都浪費在了納魯之書上，如今他可不會將如此寶貴的物品浪費在那本有些邪門的書籍上。
他將兩滴神之本源注入高級虛擬神格中，只不過，這一次高級虛擬神格並沒有什麼反應。
他查看了一下數據面板，關於虛擬神格的培育狀況。數據上寫的非常清晰：
【高級虛擬神格（初次進階）（融合度13%）】
【再次進階需求：神之本源2/10】
……
看到這個數據，馬文也不由嘆了一口氣。
高級虛擬神格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想要培育這玩意兒得花費多少資源啊！
要知道，這可不是什麼大白菜！這是神之本源！神之本源的珍貴性不必多說。馬文估摸着自己每殺掉一個神僕，都未必能獲得一點神之本源。
相比起來，晉升暗夜主宰等級所需要的感悟值都比神之本源容易獲得！
不過他也沒有氣餒。
他知道，這幾乎是他目前唯一可以打破人體極限的辦法了。
培育高級虛擬神格，通過大量資源（神之本源）的強行堆砌。將虛擬神格的等級提升到足夠高，便有可能引發連鎖反應。到時候，馬文就有可能打破人體極限，不僅屬性上可以突破30點這個敏感的數字，同時也可以獲得非常強大的力量。
這是小精靈當初告訴他突破人體極限的方法。
而候鳥議會雖然也提供了一種辦法，但馬文總覺得依靠終極變形術來打破人體極限並不是一種靠譜的方式。雖然像蒼穹之怒那樣，變身青銅龍，固然可以獲得青銅龍般的屬性，擺脫人類羸弱的身體，但終極變形術也只是一種變形術而已。不能從本質上打破人類身上的枷鎖。
至於像刀術大師康恩或者攀雲僧那樣從武道上謀求突破，倒也是一個辦法，但馬文沒有足夠的時間——事實上，他對自己是否有那樣的悟性也存在懷疑，所以儘管他也修行了絕境刀術，但還是沒有將寶都押在這方面。
“所有的這些提升方式比較起來，還真就是培養高級虛擬神格最合適我。”
“神之本源對其他人來說的確很珍貴，但我每個月至少能獲得1到2點固定的神之本源；未來，我和諸神的衝突只會多不會少，多獵殺一些神僕。說不定就能補足剩下的部分了。”
馬文知道，自己終究會走上一條和神靈們對立的道路。
未來的時代，不是自己被消滅，就是無數的神僕、選民死在自己的手裡。
這是關乎利益、認知、信仰的戰鬥。沒人可以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
他走出小黑屋的時候，丹妮拉仍然在深思熟慮。
他看了看天色，微笑道：“你說的那個會議很快就要開始了。”
丹妮拉嘆了一口氣：“他可是我的親哥哥。”
“請務必給他一次機會吧……”
馬文點了點頭。
旋即，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丹妮拉看着馬文離開，眼中的茫然也漸漸消失，變得堅韌無比。
她重新走回了書房。開始處理相關的政務來。
至於今晚的會議，她不會去參加了。
因爲有人會代替她去。
……
雪山密洞中。
在蠟燭的映襯下，人影憧憧。
這裡是克里蘭德家族的秘地，也是長老議會常年展開會議之所。
長老議會這個東西，很多機構都有，大多數是用來制約當權者的權力的。
克里蘭德家族的長老議會則多數由一些年邁的長輩組成。
可惜的是，對於拉維斯的人民們來說，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只知道拉維斯的掌權者是克里蘭德大公，長老議會是什麼，他們根本不知道！
這是因爲，術士們是非常推崇武力的一個羣體。
大公本人太強勢了，以至於用來制約他權力的長老議會完全失去了作用，只淪爲了一個擺設。
大公在的時候，所有的決策都由他一個人做出，基本上會走個形式，讓這幫長老參謀參謀，但衆人都知道，大公根本沒有讓他們插手的意思，他們也非常識趣地退居幕後。
但是現在，時代不同了。
圖拉揚戰死。大公消失。
長老議會這個機構在有心人的呼喚下，突然發現自身還是有一定地位的！
制約不了大公的權力，制約一下年紀輕、根基淺的丹妮拉總沒有問題吧？
在哈勃的鼓動下，一夜之間。長老議會的成員們頓時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
他們開了一個會議，最終做出了秘密的決定：
他們要推選哈勃爲新任大公，至於丹妮拉，她畢竟是個女人，而且和哈勃關係很好。相信她就算不樂意，也不會違揹她哥哥的意思的。
該怎麼撫慰丹妮拉，他們也想好了，隨便讓哈勃給她安排一個閒職就好。
這個女人的戰鬥力還是很強大的，值得留下。
密洞深處，六個長老正襟危坐，還有幾個人站在一旁，包括穿着長袍的哈勃。
“丹妮拉還沒有來嗎？時間已經到了！”
一名長老看了看一旁的沙漏，突然大聲訓斥道：“這小孩子也太不懂規矩了！”
哈勃微微一笑：“不必着急，我妹妹可能是被公務耽擱了。”
“哼……大公離開之前可沒指定誰是真正的繼承人。”那長老不滿地說道：“現在就忙着處理什麼公務？我們家族內部的事務還沒有弄妥當。真是不知好歹！”
“她和圖拉揚的確都是大公指定的幾個繼承人之一，但是現在，無論是長老議會還是城內的諸多家族、軍官，都是支持哈勃繼任大公之位的，她倒好，戰事一結束直接趁着戰時條例，以大公身份自居，看起來她是真的沒把我們這些老頭子放在眼裡啊。”
幾個長老議論紛紛，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們越發地不滿了。
哈勃微微笑着。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他自問對丹妮拉很瞭解。自己的那個妹妹很聰明，也是一個執政的人才，但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就是太相信自己了。
兩人是親兄妹。但是丹妮拉一生下來就萬衆矚目，而他，再努力也只能是一個配角。
儘管在表面上，他裝得非常像——這麼多年下來，丹妮拉甚至根本沒有懷疑過他。就連七歲那年的下毒事件，哈勃是最有可能下手的。卻直接被丹妮拉排除在可能性之外，最終這筆賬被定在了圖拉揚的身上。
那件事情引起了大公的震怒，丹妮拉被更加嚴格地保護了起來，就連哈勃都不敢再下手，生怕被發現。
而他心中的嫉妒，卻變得越發畸形起來。
他羨慕她的天分。兩人明明是親兄妹，爲什麼會差距那麼大？
他是高貴的珍珠黑蟒的血統，出生時已經讓家族中的衆人驚歎。
然而當冰天使誕生之後，他立刻就被打入了冷宮。
這種落差，讓他感到崩潰。
特別是在圖拉揚同樣厚積薄發，展露出了墮落天使的血統之後，他更加失去了機會。
他只能退居幕後，繼續扮演那個和藹可親的哥哥的身份。
只不過，他一直在暗中經營，爲的就是有一天，當機會來的時候，他能把握住。
上天似乎並沒有拋棄他！
“今天，就是我的機會！”
“丹妮拉一定不會拒絕我的要求！我會讓她成爲我的副手，她是我的妹妹，她理應這麼做！”
哈勃的眼中充滿了對權力的渴望。
雪山密洞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你終於來了，我親愛的妹妹……”
哈勃大聲笑道。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怎麼是你？”
馬文自顧自走進山洞，穩穩地坐在了一張椅子上，笑着看哈勃：
“當然是我，親愛的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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