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卓爾精靈意想不到的是,羅絲的聲音不止在卓爾精靈耳邊迴響。,能聽到這個近乎呢喃的詞語的,還有一切她想要報復的敵人……
精靈族永聚島上,依然是略微混亂而繁忙,大海上,數千條渡船在海精靈掩護下來往於大陸各處與永聚島之間的航路上。
來自羅絲本尊的恐怖忽然從四面八方洶涌呼嘯而來,襲擊了所有擁有精靈血統的存在。
正在安置移民的,正在遷徙的,正在做日常工作的,每一個精靈或者亞種精靈,在那一瞬,都發現自己彷彿站在那無限擴大的恐怖的中央。
恐怖,在高速蔓延着,瞬息籠罩了整個精靈族羣。
所有的精靈或亞精靈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跪倒或是癱軟在地。
有鋅扶着牆壁,有些摔倒在樓梯上,但他們都感知到了最直接最純粹的恐懼。
那是對女神的恐懼,對邪惡的恐懼,對混亂的恐懼,對黑暗的恐懼,對未知的恐懼,對已知的恐懼,對背叛的恐懼,還有其他成千上萬的恐懼讓整個精靈世界陷入完全僵止之中。
羅絲的憤怒,有兩個存在是感受最深的:一位是光輝偉大的精靈神王科瑞隆拉瑞辛,另一位是光速崛起、神域裡最耀眼的新星神祗半精靈死亡與陰影之神雷文雲菲爾德。
yor’thae(獲選者)。
在高等精靈語當中yorthae就是羅絲的獲選者,很顯然蜘蛛神後正在召喚她的獲選者到她的身邊來。
整個精靈族的凡人都不知道爲什麼羅絲召喚獲選者竟然要宣示到精靈族和亞精靈頭上。
只有科瑞隆和雷文清楚明白到這是羅絲對他們倆的挑釁。
精靈族神域阿泛德國度內,安格芮絲臉色煞白。
“親愛的……那是……”
“唉,我的錯……”
“不,親愛的,你沒錯。”安格芮絲安慰着自己的神王。
科瑞隆的雙眸投向神域外。目光穿越了無盡虛空,落在那個遊離於無底深淵之外,跟羅絲神國緊密融合在一起的大型位面上:“羅絲……或許正在經歷一次變形,也許她將會徹底改變,也許這個過程將會消滅她。但無論如何,在整個精靈族和亞精靈族裡發出對獲選者的召喚。這個舉動背後隱藏着極爲重大的意義。可惜……抱歉,我現在還看不透。之前我還不懂爲什麼雷文問我拿那件東西……”
“那件東西?”
“對！那件東西。”
“好可怕的預言能力,他已經看到這個地步了?”
“很明顯,這次交給雷文遠比我們自己處理來得好。”
“好吧。”安格芮絲無奈點頭。
如果整個多元宇宙裡還有誰能輕易看透羅絲的舉動,那麼一定是那個讓他們又愛又恨的雷文。
這個詞語在幻影騎士城所有神靈與強者們的耳中、舌尖、鼻尖以及精神海中迴盪。
狂風嘶嘶作響,似乎在呼嘯着傳遞羅絲一個公開的秘密。每一次聽到這個不潔的詞語,萊拉等女神就不由輕輕皺眉。
羅絲在玩弄一個遊戲。
那不是陰謀,因爲陰謀對雷文毫無意義。
這是陽謀,赤果果的陽謀。
她甚至將她的需求訴諸於言語——yor’thae。我要召喚我的獲選者。而我的獲選者甚至會在你的子民、你的信徒當中選出。
感受着羅絲話語中的一道道情緒的波浪,紅騎士的臉色是鐵青的,可不知爲什麼她感到了絲絲畏懼,那是一種完全超乎她理智與認知的畏懼。哪怕她再怎麼不想承認,也必須承認,在這種時候能對抗羅絲的只有雷文。
“雷文,羅絲到底想幹什麼?”艾德莉問道。
雷文長呼一口氣:“大體上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羅絲開啓了一個混亂邪惡的儀式。在那個儀式中,她會變得非常虛弱。甚至連傳奇強者都可以永遠殺死她……”
雷文說到這裡,諸神的眼睛都亮了。
可下一句話又讓諸神頭痛了。
“但由於上古邪物和位面意志的存在。所有半神階或以上的力量都是被禁止參與的。”
“這……”紅騎士似乎懂了:“難道只有她選定的獲選者才能靠近她?”
雷文苦笑:“可以這麼說。唯有她隨機從精靈族、我們、以及卓爾精靈裡選出來的獲選者,纔有資格去到羅絲的身邊。”
“可怕的母蜘蛛……”淑妮雙臂抱胸,不自覺地讓那對堪稱暴力的峰巒更惹人注目,同時身體靠在身後的椅子上:“雷文你想說,如果是羅絲心中的獲選者獲勝,那就是羅絲的勝利。她將順利晉升強大神力。如果是羅絲敵人的獲選者勝利,那麼就是羅絲的隕落?”
“對。”
菲麗聳了聳鼻子:“果然是瘋子。想她死的存在絕對比想她強大的存在要多吧?她就不怕玩脫了,自己真的隕落掉?”
“不！”紅騎士雙手十指交叉,手指背託着下巴:“羅絲既然以【混亂】、【黑暗】、【邪惡】神職衝擊強大神力,她就必須符合這三大神職的要求。即便【混亂】幫她選出的候選者都是敵人那邊的。她也只能通過【黑暗】與【邪惡】補救。而不會推翻【混亂】幫她選出來的人選。”
這番話,一衆守序神祗聽得有點似懂非懂。坦帕斯和淑妮兩個混亂逗逼卻一副深得吾心的臉色。順便一提,艾德莉已經自願在羅加之後佩戴【不屈之心】,開始向守序陣營方向偏移。
雷文右手食指輕輕敲着會議桌:“紅騎士你別忘了,羅絲僅僅是召喚獲選者過去,並沒有限定如何篩選獲選者。”
諸神驟然想起卓爾混亂瘋狂的習性,暗殺自己的兄弟姐妹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平常。作爲卓爾精靈的極值存在,羅絲的儀式能和平到哪裡去?
“呵呵,也就是要我們派人保護我們的獲選者去到羅絲身邊,排除其他競爭對手,然後搞定羅絲麼?”坦帕斯似乎心不在焉地用一把巨大的匕首在修着自己的腳趾甲。
“那我們怎麼知道我們這邊的代表是誰?”萊拉問。
雷文揉了揉眉頭:“不,事實上,我們這三派的羅絲獲選者人選都出來了。科瑞隆也剛剛聯繫上我,他說這事交給我處理。”
“切,真不知羅絲那個賤人有什麼好。科瑞隆居然到這時候還不捨得下狠手。”粗魯的坦帕斯一副換了他就馬上來個大義滅妻的樣子。
“哼！能把曾經深愛過的女人都殺掉的男人,他的心臟一定是用毒蛇的毒液做的。”愛與美善女神果斷反駁。
坦帕斯不屑地瞄了淑妮一眼,看在雷文份上,沒跟淑妮爭論下去,他怕他自己忍不住給淑妮一斧頭。
雷文搔搔頭,回憶着剛纔那兩道信息或者祈禱。
“雷文雷文！怎麼回事?我不記得我有得罪過你啊！爲什麼這次羅絲找什麼獲選者,你要把我推出去?”首先問話的是伊蘭妮遠空。這個前精靈公主莫名其妙地被羅絲選中了,還以爲是雷文賣了她。
“吾主……請您一定要庇佑我啊！我對您的虔誠,您一定能感受到的。羅絲居然選中我了……她會吃掉我的！一定會以最悽慘的方式結束我的生命！吾主——我求您了,救救我！”這是曾經的第六家族高階祭司昆德娜的祈禱。作爲一個羅絲的叛徒,在投靠雷文之後被派到幽暗地域的時候,驟然再被羅絲呼喚,感到恐懼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至於第三個獲選者……
“大家先離開,我要單獨見見伊莉絲翠。”
下一瞬,在一個單獨的空間裡,雷文又見到了這位黑玉一般的美麗女神。
“雷文,你聽到剛纔我母親的宣示沒?”她顯得很興奮,揮舞着手臂:“機會來了！機會真的來了！我母親她不知發什麼瘋,開啓了一個連她都無法直接操控的禁忌儀式。如果她的獲選者在這場競爭獵殺中輸掉,那麼連我麾下的獲選者都能輕易殺掉母親！”
“哦,你麾下的獲選者是誰?”
“赫麗絲！曾經的羅絲祭司,三個月前開始信奉我。我能感到她的強大、虔誠與專注。如果是她的話,她一定能排除萬難,擊殺我母親的！”
赫麗絲……果然是她！
聽到這個名字,雷文就知道前世的歷史起碼在相當程度上重演了。當然,最大的不同在於前世只有區區三個獲選者,今生霍然增加到了五位。到底會變成怎麼一個走向,還是未知之數。
“雷文,你的獲選者強悍不?我剛纔詰問我母親了。她毫不掩飾地承認,獲選者一共有五個。如果我跟你還有父親大人,能聯手清除她的獲選者,那麼她哪怕隕落也不會有任何怨言。”伊莉絲翠天真地解說着自己的計劃。
“科瑞隆已經把這事交給我了,他派來的人手很快就到。好吧,就讓我們聯手吧。”雷文笑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伊莉絲翠快步上前,兩隻好像熱過的巧克力的雙手用力地握住雷文的手,興奮地上下搖了起來。
她完全沒體會到雷文笑意中隱含的東西。
不知道爲什麼,雷文此時想起了一個名句:不怕神一樣的boss,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