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彬這個人很重感情,單憑這一點,鰲拜就願意把他當成了好朋友。功夫不行可以練,事情不會做可以學,但如果品‘性’不好,是很難改變的,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是這樣。
禮部尚書官正二品,李標雖然年長,又有實權,但鰲拜官還低了一級。所以鰲拜帖子說去拜會的時候,李府上下都非常重視。
鰲拜要去拜訪,自然也通過錦衣衛對李標進行了充分的瞭解。李標口碑不錯,爲官清正,‘性’耿直,敦大禮,顧大局,敢於直言諫君。
之前朝臣們或依附閹黨,或自命清流稱東林。或紐於地緣勾結爲齊黨、浙黨、宣黨等。李標是中立的,沒有任何黨派,而且他非常厭惡這些黨派間無休止的紛爭,曾向天啓帝提出過要以和平爲國家培元氣,用人不能看這黨哪派,要看他的才能和品德,再根據實際情況來提拔和罷免。
可惜這種建議跟天啓提是沒用的,他看完就忘了。崇禎帝即位後,李標看到了希望,他願大明朝有一個國泰民安的大好局面,有一個老百姓安居樂業的美好前景,再次向崇禎帝提出了建議。
鰲拜覺得這真是個難得的好官,廉潔從政,忠於職守,還敢於直言諫君,就算不爲樑彬的事,結‘交’一下也不錯。
兩人帶了一些禮物,一起到了李府。李標親自出‘門’迎接。他知道鰲拜在朝中地位非凡,皇上遇到‘摸’不準的事情,總喜歡詢問他的意見。所以他並沒有擺出長輩的架子,很客氣的施禮道:“黃大人、樑大人快請進,老夫久候多時了。”
鰲拜是來求親的,立即套近乎道:“李大人,我們都是晚輩,在你面前哪稱的上什麼大人?平時孫承宗大人到我家,我都是直接叫爺爺。如果不介意,我們也稱你爲李爺爺吧?”
這幾句話李標聽的無比順耳,笑道:“不敢當,黃大人年紀雖輕,但已是一品大員,我如果不稱你爲大人,可是‘亂’了禮數。不知兩位今日來訪,所爲何事啊?”
鰲拜可不覺得‘亂’什麼禮數,笑道:“李爺爺,我和樑兄一起來,估計你肯定能猜到目的了。我們是爲了你孫‘女’的事情來的,想和你們好好談一談。”
李標知道躲不過去,把自己的兒子及其夫人,孫‘女’李雪敏都叫到了大廳裡,擺出了相親的架勢。
李雪敏一進客廳,見到樑彬,無‘精’打採的臉上馬上有了幾分神采。樑彬同樣很‘激’動,兩人郎才‘女’貌,金童yu‘女’,你濃我濃,情意綿綿,暗送秋天的菠菜……這兩人放到一起,旁人一看就會覺得很登對。
李雪敏的父母說話也很直白,樑彬生的帥氣,年輕有爲,李家自然願意把‘女’兒許給他,但樑彬偏偏認魏忠賢爲義父,被東林黨列入了黑名單,如果再結這‘門’親事,就對李家不利了。李標是家中支柱,可不能爲了這事受牽連。
鰲拜既然來了,李標也不能一口拒絕,詳細解釋了一番,嘆道:“黃大人,你現在明白老夫的苦衷了吧?”
鰲拜恭敬道:“李爺爺,還有伯父、伯母。你們有沒有想過,李小姐想要的是怎樣一種生活呢?不如這樣,我問他們兩人幾個問題,大家再來評判他們是否適合在一起。”
李標道:“好,你問吧。”
“李小姐,我的問題是,如果樑彬明天就去辭官,變成一介白身,你願不願和他在一起?”
李標本以爲鰲拜會說樑彬註定飛黃騰達之類的話,沒想到竟是要辭官。
李雪敏斬釘截鐵的答道:“我願意。我根本不在乎他的身份。”
貧賤之‘交’不可忘,槽糠之妻不下堂。李家老兩口見‘女’兒不在乎對方貧賤,都皺起了眉頭,他們並不想看着美麗的‘女’兒嫁給一個沒錢途的男人,可是‘女’兒這麼癡‘迷’,怎麼辦呢?
鰲拜嘿嘿一笑,又嚴肅了表情道:“樑兄,現在請你回答我的問題。你願意從今以後愛着李小姐,尊敬她,安慰她,關愛她並且在你們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誠對待她嗎?”
樑彬聽他問的那麼直白,不禁羞紅了臉,看着李雪敏道:“我當然願意。”
“黃大人,你這是問的什麼啊……”李家老兩口聽着臉都紅了。
鰲拜又問道:“最後一個問題,請你們一起回答。如果你們兩人結合,是否會能永遠在一起,無論環境是好是壞,是富貴是貧賤,是健康是疾病,都會愛着對方,尊敬並且珍惜彼此,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開。你們能做到嗎?”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能。”
鰲拜問的是西方的婚禮致辭,直白而神聖。聽到這些,三位家長都知道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他們了。
李標不禁笑道:“黃大人,想不到你不只是能文能武,做月老也很有一套。”
要讓兩個的事毫無阻力,鰲拜知道還需要提正事。笑道:“三位,樑彬一定可以給李小姐帶來幸福的。我知道你們擔心的是什麼,他曾認魏公公做義父,所以名聲受了影響,在官場遭白眼。他辭了官,然後離開京城,讓李小姐和他一起走,這樣可以嗎?”
李冰和他的夫人不樂意了。“他們要去哪裡,怎麼能這樣呢?”
“走了,就不會有人彈劾李爺爺,雖然他們不在京城居住,但絕對會活的很開心。我已經幫他們想好了後路,各位不會認爲我連這點事都辦不到吧?李爺爺是位好官,定能明辨是非,我想這樁美事傳到皇上耳朵裡,他也許會考慮讓你入閣。”
入閣?李標微微一愣,聽出鰲拜是在暗示他,如果不答應,他到皇上那裡說上幾句話,他就成了‘棒’打鴛鴦,唯利是圖的人。相反,如果他成全了兩人,鰲拜就會在皇上面前幫他說話,讓他入閣做輔?之前來宗道在朝廷上和鰲拜對峙了一番,兩人已有間隙,這事肯定有‘門’。
想到這裡,李標笑道:“他們兩人既然是真心喜歡對方,老夫怎麼還會做那‘棒’打鴛鴦的事,不過我也有難處,如果這事被對手知道了,肯定會借題揮,所以才讓他們減少見面,事到如今,我有個提議。孩子,如果你和樑彬不在京城成親,辦的秘密一些,你願意嗎?”
明朝人很在意明媒正娶,不過李雪敏想也不想就表示願意,樑彬也多謝李家成全。鰲拜哈哈一笑道:“李爺爺,你就等好消息吧。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成全了他們,會有好事降臨李家的。”
雙方達成協議,心知肚明,談笑起來。李標升職後,空出禮部尚書的位置,何如寵直接就可以接任了,對何家也有好處。鰲拜遲早會和李家搞好關係,現在提前走動,順便就把樑彬的婚姻大事解決了。
來宗道和我明顯不是一路,得讓他儘快下臺。難道這就叫黨爭?‘挺’容易的。鰲拜心想。
又聊了一會兒,衆人對樑彬親的態度已經猶如一家人。樑彬更對鰲拜感‘激’不盡。出了李府,兩人找了處清淨的地方聊天,樑彬笑道:“大恩不言謝,以後黃兄讓我做什麼,我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只是我如果辭官,會不會幫不到你了?”
鰲拜輕道:“誰說幫不到,你帶着李小姐去山西怎麼樣?”
“去山西?你是說讓我照看張家口的生意?”
鰲拜笑道:“是啊,有沒有興趣當大總管啊?我身邊信得過的人不多,目前主要依靠的只有鹽幫,你是我的大將,以後有你忙的。將來的好處多的是。”
樑彬知道鰲拜和蘇夢兒最近走的很近,還聽說蘇夢兒找了一個文人去何府。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鰲拜道:“十年以內,我要成爲皇帝。”
樑彬張大了嘴巴。
“別這麼驚訝,小事一樁。”
“小事?”樑彬額頭上佈滿了皺紋。
鰲拜不急不躁的給他講起了編造的“身世”。然後道:“怎麼樣,願意幫我了嗎?”
“你是建文帝的後人?這個藉口真是不錯,奪天下也是名正言順。容易得到各方支持,可是……皇上如此信任你,看重你,你這麼做是不是……”樑彬不願意說下去了。他覺得鰲拜有點違背道義。
鰲拜苦笑道:“如果我不這麼做,二十年以內,大明就可能亡國,東林黨不讓提高商稅,卻在遼餉上下工夫。各地邊境的軍餉拖欠嚴重,那些官兵隨時可能造反。外加天災不斷,百姓們也可能會反。皇上還撤去了各地的監理太監,那些人雖然貪污,還是能把各地的稅收上來。一旦撤走,很多人就會想辦法偷稅漏稅,你算算大明還能支持幾年?唯一的辦法就是推到重來。”
樑彬看着遠方,輕道:“以你的才智,也不能復興大明嗎?”
“如果皇上都聽我的,也許能。但我不會去做第二個張居正。既然是靠我才能復興大明,這皇上,爲什麼不能由我來做?”
樑彬沉思了一會兒,道:“我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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