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鰲拜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已經岌岌可危了。
鰲拜看着樑彬問道:“你到底找了什麼人?謀士,武功高手?爲什麼要賣關子呢?該不是瘋狂跑到這裡來了吧?”
樑彬笑道:“都不是,說了就不是驚喜了。這個人其他人見了覺得沒什麼,但你和蘇小姐見了,肯定會大吃一驚,到時候你就明白我的想法了。”
“好吧,我不問了。”
過了一會兒,鰲拜狂打噴嚏。
蘇夢兒關切道:“你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找個郎中看看?”
鰲拜知道自己沒有感冒,笑道:“我聽說只要有人想,就會打噴嚏。肯定很多人想我,所以才這樣。”
樑彬笑道:“一個噴嚏是想,兩個是罵。”
鰲拜的噴嚏都是連着打兩個,嘆道:“你的意思是一羣人在罵我?”
“我可沒這麼說。”樑彬哈哈笑道。
蘇夢兒也笑道:“說不定是皇上在想你呢,沒有你在,朝廷裡那些大臣他可管不過來。”
蘇夢兒的說法樑彬也同意,崇禎真的能力有限。
當年荒涼的黑石寨,如今已經大變樣了,山寨周圍很多荒地都已經被開墾了,種上了糧食。在田地附近也多出了一些村子,有的剛剛蓋好不久,是用來安頓那些流民的。
有不少人認識樑彬,朝他揮手打招呼,看見鰲拜卻很陌生。
樑彬笑道:“如果你現在表明身份,說不定這羣人都會向你跪拜的。經過我們一番宣傳,你都快被神話了。”
“不要說我的身份,我可不希望他們跪我。”在忻州待了一段時間後,鰲拜也有些擔憂,這裡的人對他太過推崇了。他在山西建立了這樣的威望,難道一點風聲都傳不出去嗎?以前他在京城還可以裝成事不關己。現在如果讓政敵知道他在山西和黑石寨的人接觸,一定會拿來做文章。
想到這裡,他都有些不想去了。
到達了山寨入口,看到了黑石寨用來放哨的小村子,當年石連志的兒子石開就是在這裡領他和瘋狂上山的。樑彬朝附近的人打了個招呼,道:“走,我們上山去吧。”
山上也多了幾個崗哨,人多了,工作也可以分的更細。到了山定打眼一看,鰲拜就知道這羣人的生活確實改善了,原來破破爛爛的房子都已經重新修葺過,而且多了好多新屋。
空地上正有一羣人在練功,鰲拜一眼就看到了齊布,朝他揮了揮手。
“公子,你來了?”齊布笑着走了過來,朝所有人打了招呼。
爲了提高這羣人的戰鬥力,鰲拜安排齊布來教他們九字真言印。笑問道:“怎麼樣,你在這裡住的還習慣嗎?他們功夫練的怎麼樣?”
齊布不好意思道:“教了一段時間了,不過他們都練功太晚,能練出氣感的沒幾個,九字真言印他們大都只能學到皮毛。”、
“沒事,我明白的。”鰲拜拍了拍他的肩膀。
能學到皮毛也有益處,只要有催眠的效果,就能提高戰鬥力了,至少見到敵人的時候他們不會怕死,不會發慌。
山寨的人通知了寨主,石連志帶着一羣人迎了過來,哈哈大笑道:“黃大人,好久不見了。”
鰲拜上前和他握了握手,笑道:“石寨主,好久不見,氣色不錯啊。”
石連志嘆道:“這都是託你的福,放在一年前,打死我也不信黑石寨能變成現在這樣。快進屋坐吧?這幾位是?”
他打量了一下蘇夢兒,又看了看安娜和維埃裡,納悶怎麼還有洋人。
“這位是我的夫人蘇夢兒,這兩位只我的好朋友,葡萄牙人維埃裡和安娜小姐。”
蘇夢兒輕點了點頭,算打過招呼。山寨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她幾眼,心裡暗贊鰲拜好福氣。
石連志的三個兒子見到鰲拜也很高興,鰲拜依舊沒有半點官架子,像對待朋友一樣和他們說話,這讓他們很有成就感。
石連志現在也是一方豪傑了。在道上,他比高迎祥等人出名的多。一個人能夠歷史上留名,並不是他有多大的本領,機遇往往更重要。當形勢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自然會有人站出來起義,推翻一個腐朽的王朝。時勢造英雄。
石連志懂得民生重要性,如果奉他爲王,未必就不如歷史上的李自成、張獻忠的成就低,說不定還會幹的更好。
李自成一攻下北京城,馬
上就被勝利衝昏了頭腦,覺得天下以得,大局已定了,拼命的搜刮錢財,並過上了奢侈的生活,張獻忠也是一樣,他們根本就是羣沒文化的人,打天下可以,但是治天下,就徹頭徹尾的無能了。
樑彬和蘇夢兒同樣是例子,他們都沒有在史書上留名,如果不是鰲拜,魏忠賢一倒,他們可能就跟着倒臺了,就算不死也只能做個普通人,淹沒在歷史的洪流中。
進大廳奉上好茶,石開到鰲拜身邊小聲問道:“黃大人,你這樣幫助我們,還派徒弟來教我們功夫,以後究竟是要做什麼啊?”
鰲拜笑道:“你猜呢?”
石開道:“我猜不出,但是無論你要幹什麼,我都支持。我聽說你在忻州待了一段時間,做出了能帶人飛上天的東西,是真的嗎?”
鰲拜一愣道:“你聽誰說的?”
“好多人都知道。早都已經傳開了啊。”
鰲拜趕緊把衆人叫到了身旁,正色道:“壞了,熱氣球的事情已經在這裡傳開了,那東西飛的太高,很多人都能看見,想瞞也瞞不住,我敢肯定朝廷近期就會知道我在忻州待了一段時間的事,可能要有麻煩了。”
蘇夢兒皺眉道:“如果朝廷知道了,會怎麼樣?”
鰲拜嘆道:“東林黨不會放過這麼好的彈劾我的機會。本來就有很多人看我不順眼,只要順藤摸瓜到山西來,找農民們聊聊天,就能知道這裡沒有按照朝廷要求收稅。我們在路上和農民聊天的時候,他們不是也藏不住秘密嗎?我們可以問出來,其他人肯定也可以。”
樑彬道:“那你準備怎麼辦?他們要彈劾你,皇上也不一定會信吧?”
鰲拜皺眉道:“可是稅收的事,屯田的事,黑石寨的事一旦暴露出來,皇上再怎麼信任我,我也不好解釋。”
石家兄弟就在旁邊聽着他們談話。石勇問道:“黃公子,你有麻煩嗎?”
“我在山西讓你們屯田,資助你們,又減了稅收,如果朝廷知道了話,會有一羣人要至我於死地,我再回京城的時候,可能就有危險了。”
鹽幫和黑石寨感激他,爲他宣傳,讓他在山西有了威望,這本是好心,但是一傳到皇上耳朵裡,就要壞事了。鰲拜本來也很高興,現在一想,對自己非常不利。他這些天和蘇夢兒談情說愛,淡忘了很多正事。
石開不解道:“你是好官,讓這麼多人吃飽穿暖,爲什麼還會有人想對付你呢?”
樑彬哼道:“就因爲他是好官,貪官們纔想害死他,因爲他斷了貪官的財路。你們想想,如果把山西全都換成貪官,讓你們開墾的田地也都繳稅,那些官員得收多少好處?先辦晉商,又辦了江淮鹽商,他得罪的人太多了。”
鰲拜心情急轉直下,他想起了歷史上袁崇煥的下場,進宮一見皇上,就叫人拿下了。如果他進宮,崇禎聽了東林黨的話突然給他來這麼一手,他就算功夫在高,也不可能在一羣大內侍衛手中殺出皇宮吧?
這事不好解決啊。鰲拜有點頭疼了。他習慣了一帆風順,這次實在順不起來了。
石連志也過來了,問道:“黃公子,你怎麼臉色這麼難看,有什麼問題嗎?”
石勇道:“爹,黃公子說他讓我們屯田,減稅的事情暴露了,這次回去,朝廷也許會對他不利。如果沒有黃公子,我們這裡可能也要變的像陝西一樣了。”
陝西的災情嚴重,稅卻一點都不免,餓死了很多人,跑到這裡來的人很多,他們很清楚陝西情況,石連志皺眉道:“是不是我們接收流民,給你惹麻煩了。”
鰲拜直說道:“是所有人的麻煩。外地的人知道黑石寨的越來越多,這裡的情況就更難瞞住朝廷了,如果他們想要讓黑石寨繳稅,瓦解你們,一定會先對付我的。”
石連志怒道:“朝廷奸臣當道,皇帝也是個昏君,你做了這麼多好事卻沒有支持,不行我們反了吧。只要你願意,寨裡的兄弟肯定都願意跟你幹,如果你做了皇上,天下肯定不會是這個熊樣。”
鰲拜苦笑道:“先別說這種話,我帶着你們一萬人造反,你們想想面對的是多少官兵,一個人要對付十個以上的官兵,仗哪是那麼容易打贏的?”
樑彬忽道:“我有個計劃,你回去以後可以立即裝病,不進宮見皇上。”
“你的意思是讓我請辭?然後來山西?”不進宮見皇上,裝病請辭,這都是很多官員用過的伎倆。
樑彬正色道:“不是,你跟我來,我帶你見見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