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每次改朝換代都有一個通性——有壓迫,就有反抗!
努爾哈赤的含義是“野豬皮”,這是一個多麼開朗的名字。他不是天生的恐怖分子,一開始他沒想過統一女真各部,也沒有反叛明朝的志向,更沒實力。但是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咬人,人要是被逼急了,什麼事都乾的出來。
明朝軍官李成樑無緣無故殺死了努爾哈赤的父親,祖父,逼的努爾哈赤十三副鎧甲起兵,復仇心切的女真人像打了雞血,攻下了一座城池。
努爾哈赤英勇善戰,很快侵佔了大部分女真部落,在赫圖阿拉號稱“覆育列國英明汗”,國號“大金”。
然後,他憤然頒佈“七宗罪”,不……是“七大恨”,起兵反明。
明朝見建州女真成了氣候,不能再放任不管,便派出十萬大軍兵分四路,圍剿努爾哈赤率領的六萬八旗軍,爆發了著名的薩爾滸之戰。
明軍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努爾哈赤和他帶領的部下實在太憤怒了,和瘋狗不會拐彎一個道理,金軍也不會拐彎……“憑爾幾路來,我只一路去”!金軍仗着馬好,機動性強,集中優勢兵力把明軍殺了個落花流水。
本來明軍不至於敗的那麼快,何況他們還有個超級猛男叫杜鬆。可惜這位老兄看《三國演義》走火入魔了,放着一身t6裝備不穿,光着膀子就衝出去找人單挑,豪邁的以爲自己是虎癡許豬。結果對方那邊大將一揮手,萬箭齊發,把他射成了豪豬……主將一死,明朝士兵們只好分行李逃回家無花無酒鋤作田去了。
一路高歌猛進的努爾哈赤又智取開原和鐵嶺。其實也沒什麼大智慧,找一羣人化妝成商隊,給了低智商的門衛一些銀子,輕易躲過了搜查。晚上裡應外合,沒費什麼勁就破了城。
再後來,後金攻佔瀋陽城,大敗遼東經略熊廷弼和遼東巡撫王化貞,奪取明遼西重鎮廣寧。經歷了大小戰役,金軍一帆風順,未嘗一敗。
此時鰲拜在做什麼呢?他已經十二歲了,相貌堂堂,英氣十足,濃眉大眼,兩鬢過早地生出了鬍鬚。在百姓普遍營養不良,平均身高不足一米七的年代,他的身高已經長到了一米八幾,比同齡人高出一頭,如此形象,一看就是猛將之才。
他的勇武很早就得到了體現,騎馬、射箭、格鬥樣樣精通,同齡人中沒有敵手。在費英東去世後,瓜爾佳氏開始把他視爲希望!
鰲拜現在的本領到底有多強,他自己也不清楚。平時他只能和同齡的小孩子過招,打那些人用一成功夫就夠了。這具身體是天生神力,爲了避免影響發育,遏制身高增長,他並沒有刻意打熬力氣,即使這樣他的力量也遠勝同齡人。
瑜伽他練了很多年,身體柔韌性比前世更好。長期站形意三體式,也已經有了氣感,練出了暗勁。形意拳是內家拳法,氣感是修煉內功的第一步。當然,內功不像武俠小說裡說的那麼玄,練的再好,也放不出六脈神劍那樣的無形劍氣,打不出喬幫主的降龍十八掌。
內功其實是利用呼吸吐納的方法,循序漸進的鍛鍊身體內部器官的功夫,用以提高身體素質。勁力分明勁和暗勁。通俗來說,明勁就是看得到的勁。而暗勁就是內在的力量,別人看不見的勁。好像聽起來很神奇,其實暗勁也是在純筋骨之力的基礎上變化出來的,人的力氣小,那暗勁也就小,暗勁的殺傷力還不如明勁,如果一拳打過去打不死人,那用暗勁就更別想殺人了,暗勁是對力的控制,讓人摸不清,防不慎防而已。
在武術方面有了進步,發展潛力遠勝前世,鰲拜卻高興不起來。這個世界實在太爛了。重生以來,他越來越覺得二十一世紀的生活幸福的難以形容。那時的小孩子大都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還有各種各樣的娛樂項目。這裡呢?大人長期不在,小孩子早早管家。而且女真人有太多文盲,根本不會考慮活着是爲了什麼!活着就是效忠偉大的汗王,汗王隨便編點“君權神授”的言論忽悠這幫人一下,他們就可以爲漢王燒殺搶掠,一點不覺得內疚。
在這裡,流行的思想是——要想成爲英雄,就得帶兵打仗,就得殺人!每攻佔漢人一座城,投降的漢人,男的做阿哈(奴隸),女的更悲慘……
做爲一個知識分子,鰲拜對野蠻的女真人,對落後的金國實在生不出好感。金國根本就不是封建社會,而是標準的奴隸制!外國都快開始工業革命了,這裡還奴隸制呢?而且發展奴隸制還沾沾自喜,騎馬打仗,力求抓更多的奴隸。這樣的民族若是入主中原建立清朝,社會能不倒退?怎麼可能不倒退?
鰲拜開始考慮離開這鬼地方。他還沒有上過戰場,只是看到那些被抓回來的漢人的悲慘遭遇,就已經覺得心寒了。努爾哈赤視人命如草芥,這樣的魔王也不該是天命所歸。
一六二二年五月,天朗氣清。
這一天鰲拜起的很早,天矇矇亮就開始在院子裡練拳,這樣的習慣他已經保持了很久。
練了不一會兒,他突然聽到了輕輕的腳步聲,好像有人從外面進來了。他的弟弟、妹妹都在家,還有幾個窮人家的孩子來當下人,平時都不會這麼早起牀,更別提出門了。如果是父親和二哥從外面回來,定是騎馬,聲音也不會這麼小。他馬上想到恐怕是招賊了。金國遷都遼陽後,他家分到了一間大宅院,家境好被人盯上實屬正常。
鰲拜靠着牆悄悄探出頭,看到了五個男人。他們身上都穿着灰色粗布衣服,皆是光頭。
漢人阿哈?他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漢人信奉孔子,講究“身之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損傷”,成年後就不可剃髮。而每攻破一城,努爾哈赤都會下剃髮令,不剃髮就會被處死,在生死麪前,百姓們大都選擇了生,現在金國境內的漢人幾乎全是光頭。
鰲拜覺得有些怪異,如果是做賊,也不能天快亮了纔來啊。這五個人身上都沒有武器,一看就是連夜逃跑到了這裡,鰲拜將他們定義爲沒有威脅,於是站了出來,輕聲道:“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他問話的時候,說的是漢語。在這裡一直找不到和自己說漢語的人,爲了不讓語言能力退化,他不得不經常自言自語,今天終於派上了用場。
這五人見鰲拜走出來,皆是一愣。他相貌略顯稚嫩,似乎只有十五、六歲的模樣,但身高卻讓人心裡發慌。一個青年男子聞聲站了出來,看向鰲拜,輕聲迴應:“小兄弟會說漢語?如果你不喊人,我們就不爲難你,只想求條生路。”
鰲拜早注意到了他,其餘四人皆是鬼鬼祟祟,一副賊像,只有這人身材偉岸,也有一米八左右,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器宇不凡。他笑道:“你想怎麼求生路?說來聽聽,我會考慮要不要幫你們。”
衆人都覺得很奇怪,這少年穿的明明是女真人的衣服,也留着辮子,怎麼漢語說得這麼流利?
鰲拜心知他們不想被人發現,又低聲道:“我不知道你們從哪裡跑出來的,但這裡到大明的地界有近千里,你們又不敢起馬,怎麼回得去?就算有錢,在店鋪裡能用嗎?就憑你們這造型,馬上就會被人抓了。”
一個鬍子拉茬,不知幾天沒洗臉的邋遢男子冷道:“你和他囉嗦什麼?不是說這裡沒大人嗎?我們殺了這小子,搶了東西趕緊走!”
鰲拜正愁找不到對手,當即擼起袖子,衝他招了招手道:“要殺我就來試試吧,咱們小聲點,別把人吵醒了。”
“慢着……”爲首的青年並不想和鰲拜爭鬥,但那邋遢男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已經朝鰲拜衝上去了,瞄準腦袋就是一記擺拳,鰲拜早擺好了架勢等着,左腳向前進半步,右腳隨之跟上,右拳內擰向前打出,正中男子的胸口,將其打翻在地。
這一招是形意拳裡最簡單的半步崩拳,純粹以爆發力取勝。形意拳講究不招不架,只是一下,出手就衝對方弱點而去,他身高臂長,後發先至,這拳只用了一半力,否則那人怕是要重傷了。
另外三人見狀也朝鰲拜攻了過來,鰲拜雙拳交叉於胸前,右腳尖點地向前急跨一步躍起,左膝頂中了前方一人的胸口,將那人頂的翻了個跟頭,同時改拳爲掌,向兩側拍出,分別擊中兩人左肩和胸口。拍的兩人連退幾步……
唯一沒有動手的青年剛向前踏了兩步,就聽呼地一聲,鰲拜一記側踹踢出,嚇得他連忙說道:“別……”
鰲拜的腿高擡着停在空中沒有放下,他感覺自己脖頸邊的彷彿不是腿,而是一把刀。他吞了口唾沫才緩聲道:“我們不是對手,請住手吧。”
鰲拜輕哼一聲,放下腿,背過手去,和他正面相對。
看對方如此不把他們放在眼裡,邋遢男捂着胸口罵道:“範憲鬥,你爲什麼不動手?我們打不過他,大不了是一死。漢人不是孬種!”
我要不手下留情,你想死還不容易。鰲拜有些無奈。範憲鬥,這名字真夠古怪的,好像在哪裡聽過?等等……這個人該不會是范文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