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三零年,朝鮮已經不能再被稱爲朝鮮了,多爾袞召集參與各部,聯合蒙古科爾沁部落,對朝鮮殘餘反抗勢力進行了圍剿,這裡已完全被女真人統治。原本瀋陽、遼陽、撫順的居民全部遷移到了境內,局勢穩定了下來。
多爾袞坐在皇宮王位上,阿濟格、代善、嶽託等人坐在下首兩側,其中還有濟爾哈朗、杜度、蘇克薩哈……他們在遵化戰役中被俘虜了,多爾袞去北京的時候,將他們接了回來。
這些見識過明軍武器的人,沒有一個渴望捲土重來,反攻大明。他們被打怕了,連環弩和燧發槍配合的大方陣,能擊破他們的騎兵衝擊。還有熱氣球,那是他們從沒見過的。
只要他們的武器還是以冷兵器爲主,就不可能戰勝明軍。他們當然也有發展火器,不過大炮太過笨重,只能守城,反攻是沒指望了。
多爾袞並沒有稱帝,同時表示女真人依附大明。這是明智之舉,如果稱帝,女真人和鰲拜都將會承受很大的壓力。現在大明舉國振奮,大明不但平遼,把朝鮮也一起平了。
多爾袞道:“今天召集各位來,是想和大家討論一下如何進一步控制朝鮮,讓他們不再反抗。”
濟爾哈朗第一個提議道:“殺,殺到他們不敢反抗爲止。”
多爾袞嘆了口氣。如果不是大明那邊做主的是鰲拜,不對女真人趕盡殺絕,濟爾哈朗根本不可能活着回來,現在居然還要殺。多爾袞不想用太過殘忍的手段來鎮壓朝鮮人,但如果不殺,對方各地還是有人組織義軍。
代善道:“和親吧,通過同化朝鮮人來達到目的。如今大明都發現和親的好處了,他們和蒙古人和親,緩和了和蒙古的關係,蒙古部落也會完全脫離我們控制,我們族人本來就少,又損失了主力軍,只用和親纔是好辦法,之後也用朝鮮人爲官。”
大家都有些失望,但這是事實,女真人再沒有發展餘地。不和蒙古人合作,他們的兵力太少,只能維持對朝鮮的統治了。如果不是大明撐着,恐怕林丹汗都要來收拾他們。
多爾袞道:“這仗不敗,我們得和擁有百萬軍隊的大明打到什麼時候?我去北京談判的時候,他們願意給我們生存空間,還無條件援助我們,援助我們糧食,派人來指導我們農業技術,這些都已經在協議上。雖然我們戰敗了,但是雙方和平共處,不用再打仗,可以通商發展,我們的生活不會比過去差。屠殺朝鮮人,一定不能做。我們屠殺朝鮮,大明也可以來屠殺我們”
主張血腥鎮壓的濟爾哈朗的計劃只會破壞民生,役民爲奴。多爾袞和鰲拜談過以後,已經準備將大明目前的統治手段照搬,大明也會派人來教他們怎麼做。
以前金國是農奴制社會,專以打獵、騎射、戰爭、劫掠爲業。被劫持過去的以漢族爲主的各民族人口,是被當作奴隸役使的,農奴們的勞動所得,除極少量留給自己勉強餬口之外,其餘的全部被滿人無償地剝奪和佔有。而且女真人可以任意買賣和處置這些農奴,稍有不合意處,就可對這些農奴施以肉刑乃至處死。這種視人爲牲畜,任意驅使、盤剝和殺戮的制度,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很多人爲此不高興,尤其是那些做慣了奴隸主的人,多爾袞發了狠話。“大家可以做地主,但是如果誰再把人當牲口,將會以罪論處。範章京,如果要讓朝鮮人儘快承認我們的地位,你有什麼建議嗎?”
范文程現在成爲了重臣。他說道:“回汗王,不要進行殺戮,我們可以用其他方法來統治朝鮮人,首先可以篡改朝鮮歷史,醜化朝鮮皇室,並給予朝鮮百姓好處,把百姓拉攏到我們這一邊。朝鮮地方官吏,保留原職。百姓們的賦稅可以降低一些,另外,鼓勵屯田,削減軍隊,凡事從朝鮮軍隊中退伍種田的人,免除三年賦稅,如果有才能,還可以加以重用,還有一點,就是全民學習漢語,學習大明的先進治國方案,更有利於我們的統治,而明廷也一定會願意幫助我們。”
范文程肯定鰲拜會幫女真人發展,多爾袞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重用了鰲拜的家屬,偉齊、卓布泰都已經連升數級,連鰲拜的弟弟,和多爾袞同年的巴哈也已經入了鑲黃旗。
范文程的建議顯然更合理。
多爾袞命令范文程、達海負責更改朝鮮歷史,將不利於女真人的史料銷燬。醜化朝鮮皇帝及一些歷史人物的形象,如果配合着明史,甚至可以把他們和毛文龍說成一夥,改成一場正義的戰爭。多爾袞知道鰲拜擅長編故事,必要的時候,他會讓范文程再去出使大明,和鰲拜進行溝通。
范文程還提出檢查朝鮮全國圖書,趁機篡改和銷燬一些書籍。要在國內控制文人,不能讓他們隨便寫作。其實就是興文字獄,維護統治。凡是敢寫書說女真人不好,想煽動人們反抗的文字,全部要和諧掉。這麼做會敗壞思想文化界的風氣,但是對維護統治是有利的。
代善又道:“我們要不要改變朝鮮人的髮式、衣冠與服飾呢?”
多爾袞想起了鰲拜的話,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是最野蠻,最愚蠢的政策。落後不求進步,反而想讓別人變得和自己一樣,這不是很奇怪嗎?
他正色道:“朝鮮人和漢人觀念有些相似,頭髮受之父母,是不能隨便剪掉的,否則就是不孝。如果我們企圖改變朝鮮人這些細節,只會激發無數人的反抗。朝鮮人的服裝並不難看,既然已經進入城市居住,沒必要一定保留過去的東西,我們可以有個新的開始,女真人可以穿朝鮮衣服,我們也可以引進漢服。還有頭髮,都留起來吧,不再打仗,何必還要留着金錢鼠眼的髮型呢?”
衆人不想改變髮型,多爾袞費了不少口舌,還有人提出了帶有種族歧視、種族隔離的意味的建議,也被多爾袞一一否決。女真人、朝鮮人允許通婚。爲了表率,他決定娶一位朝鮮姑娘,就是之前刺死豪格的那女子的妹妹。
女真人是一羣野蠻人。戰敗之後,文明反而開始在他們之中生根發芽了。這場會議之後,朝鮮也開始了一場變革。一切都很順利,因爲八旗軍並沒有在境內進行屠殺,對朝鮮百姓比以前的政府還要好。范文程等文臣撰文,痛斥朝鮮皇帝李倧對百姓的壓迫,又提出了屯田,減稅,免稅等政策。朝鮮的百姓很快放棄了反抗。
不好的地方也是有的。女真貴族在朝鮮各地跑馬圈地,凡他們看中的土地,不論這土地主人是平民百姓還是官僚地主,均悉數劃歸己有,並其中的房屋、財物亦然,這樣的做法引發了不少矛盾,不過戰爭還是平息了。
以前,女真人在張家口和晉商交易,需要花費高達五倍的金錢才能買到糧食。但是雙方一簽訂協議,冬天大明無條件資助了他們四十萬石糧食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就是發生了。大明利用水路和朝鮮境內進行交易,價格也很公道,不再對女真人進行任何剝削和壓迫,女真人也逐漸減輕了對大明的敵意。
沒有剝削,就沒有反抗。如果大明之前能對少數民族一視同仁的話,也許努爾哈赤也會平淡的度過一生呢。
爲了表示對大明的尊重。多爾袞派范文程進京面聖,讓“崇禎”皇帝來定奪新的藩號。
“崇禎”問鰲拜:“要給他們起個什麼名字好呢?要不還是叫朝鮮吧?”
鰲拜道:“如果讓他們保留朝鮮的名字,女真人心裡會很不舒服,以後說不定還會生事。如果是叫金國,就好像是宣佈了他們獨立,並且侵佔了朝鮮,後人們評價歷史的時候,也會有一些非議。我想,不如起一個全新的名字。叫‘清’怎麼樣?純淨沒有混雜,希望清國的朝政,可以是清清白白,不要有任何渾濁,腐朽的東西。皇上感覺怎麼樣?”
“這個名字不錯,範先生,朝鮮那邊,就改國號爲清吧。”
清國的名字被定了下來。鰲拜心裡有先入爲主的印象,感覺這個名字,就是最適合他們的了。
他又對范文程說道:“範先生,金國那邊,還要你多出力。將來如果你想念大明,可以和親人辭官回來,我會在這裡給你們財富,並表彰你們爲兩族友誼所做的貢獻。”
“有大人這句話,範憲鬥死而無憾了。”范文程鞠躬道:“大人請放心,清國一定可以發展好的,除了我們這些汗臣,瓜爾佳氏也會輔佐汗王。”
鰲拜點了點頭,明白他的意思,笑道:“還有一件事,你給多爾袞這封信,是關於聯姻的,他一看就明白了。
多爾袞有女兒,鰲拜也有兒子,可否進行一場聯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