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秦懷玉惱恨李塵逸長街毆打自己,一心想將李塵逸置於絕境,但他心中也是明白:“神武王李塵逸決不會輕易到山中狙殺幾個山民,並且這山中之人說不準與漢王元昌等人有什麼密謀,不然漢王不會下令要侯、杜二人陪自己率鐵騎進山保護這些人。從現場的情景看,山中這些人恐怕不是什麼好路數,十有八九真是邪教中人。但自己即領了漢王之令,就應遵從漢王之意,保護這些人的周全。”
秦懷玉令軍士給李塵逸備了一匹馬,押着其他人等,望京城長安而來。
一行人馬返回長安,李塵逸偷眼望去,見駙馬都尉杜百忍離開大隊,獨自一騎從別的路先行跑回城中,很可能是去與漢王元昌等商量對策。
不一時,一衆人馬來到刑部,刑部總捕“鐵翼飛鵬”趙鎮山早站在門外等候。見秦懷玉、侯君集等人來到,上前寒喧幾句,便一齊進了刑部大堂。李塵逸並不言語,暗中仔細觀察四周動靜。
侯君集等人見李塵逸並不開口,知道這位小王爺是動了真怒,即然進了京城,就不好再拿言語擠兌與他了。不一會,進來了一個青年捕頭,俯身在“鐵翼飛鵬”趙鎮山耳邊說了幾句話,“鐵翼飛鵬”趙鎮山站起身來,衝李塵逸施了一禮,道:“王爺且請寬坐,卑職派人已將事情問清楚了,王爺緝捕之人確是北方一個邪教的餘黨,剛纔卑職的行爲有些不恭,請王爺鑑諒!”
李塵逸眨了眨眼,笑道:“本王從進入刑部大堂,未見這位大人言語一句,何來不恭之說?”趙鎮山又是一個長揖,道:“正是這樣,卑職纔是對王爺不恭。想神武王貴爲王爺,而趙某一個小小的捕頭,竟敢對王爺不理不睬,豈不是不恭之極!”李塵逸笑着問道:“這位大人你在刑部任何職位?”趙鎮山一躬身道:“卑職身爲刑部總捕頭。”李塵逸道:“這就對了,大人你即位居於此,定然對案犯橫眉以對。剛纔本王被秦少帥、侯大人等以案犯身份押入刑部,自然大人你不會對一個案犯見什麼禮吧?”
“鐵翼飛鵬”趙鎮山仰摩天陣大笑,道:“王爺能體諒卑職的苦衷,足見王爺英明賢良,卑職再次謝過!”
秦懷玉自打一進長安就緊鎖眉頭,一聲也不吭,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其實少帥秦懷玉腦筋轉得極快,從山中一出來,他就感到事情不對勁:“雖然李塵逸與自己有些私恨,但他究竟是一個王爺。漢王元昌手握兵權,調自己進山而與這個王爺發生了衝突。左一個王爺,右一個王爺,哪一個都惹不起。”等到了刑部,秦懷玉暗中注意到侯君集、趙鎮山等人的行爲,覺得這些人與山中邪教的人可能是一夥的。他心中不由有些後悔:“不該與這些人卷在一起。”最後,他決定尋一個藉口,趁早溜之大吉。
李塵逸聽“鐵翼飛鵬”趙鎮山一再向自己致歉,其他幾人默不做聲,情知肯定是幕後有人對此事下了結論,要他們不再與自己糾纏。當下他哈哈一笑,道:“各位大人,即然事情已明白了,我李塵逸就此離開刑部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吧?”
不待別人開口,“鐵翼飛鵬”趙鎮山陪笑拱手道:“王爺請自便!”李塵逸長笑一聲,伸手挽過“飛天鼠”田大可,仰然走出刑部。
趙鎮山、侯君集二人對望一眼,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
李塵逸與“飛天鼠”田大可離開刑部,一路無話。來到城外一僻靜處,李塵逸對“飛天鼠”田大可道:“田兄,你今天與朝中的一些權勢人物朝了相,恐怕他們將會對我的怨氣出在你的身上,依我之見,你還是暫時離開長安爲妙。”田大可咧嘴苦笑一下,道:“我們徹地鼠門一支,最不受官老爺喜歡,我現在就回杏樹窪去,不過……”李塵逸見“飛天鼠”田大可有些遲疑,便問道:“不過什麼?”田大可笑着摸了一下後腦勺,道:“我是想留在小師叔祖身邊,爲你出些力。但
以小師叔祖的身手,我留在此反而是個累贅,不如回到杏樹窪,等小師叔祖用人之際,傳一個令過去,我和衆同門一齊來京,鬧他個天翻地覆!”李塵逸笑道:“田兄好意,李塵逸先行謝過!說不定哪一天,我真得要你們大家幫忙。”說罷,二人各道珍重,自行離去。
夜入二更,天色黑沉沉的,漢王府門前一片寂靜,兩隻巨大的燈籠發出昏暗的光暈,照得府門在夜幕中象巨型怪獸張開的大嘴,望之令人發糝。
李塵逸遠遠躲在陰影中,靜立觀察一會,見府中無有異常動靜,便慢慢貼在牆邊,躲開光線,溜到府門側。他略一停頓,輕輕一縱身,躍到牆頂,偏下身來貼在牆上,順勢一滑,靈貓一般跳到王府內,見無有動靜,足尖點地,一股輕煙似的飄向後院。
漢王元昌緊鎖眉頭在大廳裡來回走動着,臉色陰沉得象即將要下大暴雨的天空一樣。錢承閣、侯君集、杜百忍等人散坐在大廳周圍,目視李元昌,並不開口說話。
李元昌在錢承閣身邊停住腳步,道:“紇幹,你前幾天還說過此事萬無一失,現在出事了,恐怕還會將我等牽連進去,你說現在怎麼辦?”
錢承閣苦笑一下,道:“回王爺,這事按常理是萬無一失,可誰知道突然冒出了個神武王來?此人一貫與咱們搗亂,已經不止一次破壞咱們的事了。”侯君集在一旁插言道:“說這些現在都沒有用,眼前的事驚動了刑部,咱們就不大好控制了,如今當務之急是商量如何把這件事平息下來。”杜百忍道:“依我看即然石開玉己被擒,趁他未供出什麼來,派人去將他殺了,一切事情不就完結了嗎!”
錢承閣一陣搖手,道:“不,這樣決對不行!且不說‘花魔’石開玉一身邪術,就是他的真實功夫也不在一流高手之下,幾乎沒有人能在三招兩式取其性命。當初我去請他出山時,他的兩位師門長輩曾要我保證他的安全,否則血魔教的兩個隱世多年的高人將出世尋咱們的麻煩。不是我錢承閣怕事,如果惹上他們,那可真是後患無窮。所以,我認爲不如設法將他救出,讓他回山,再給他一定好處,留下一個伏筆,等以後還可用上他們。”
侯君集沉吟一下,道:“這樣也好,趁刑部對此事還不太摸底,明天由王爺出面將他們放了,再送出城去,給他們一些奇珍異寶,算是對此間事情的報酬,他必定十分感激咱們,以後有事,血魔教還不爲咱們盡死賣力嗎?”
衆人聞言,一齊點頭稱是。
李聽到此處,暗地冷笑一聲,道:“有我李塵逸在此,絕對不會讓你們如願。”
他悄悄起身,施輕功縱出漢王府。
錢承閣似乎有什麼感覺,目光一現異彩,他衝漢王元昌一伸大拇指,臉上充滿笑意。漢王元昌、侯君集等人均會心地一笑,不知是何用意?
李塵逸出了漢王府,一路施展輕功,如飛鳥般掠向刑部大獄。到了大獄牆外,凝功細聽院內動靜。過了好一會,覺得沒有異常,便象一隻大壁虎樣緊貼牆壁毫無聲息地游到牆頂,偏頭望了一望,一縱身跳到地上,如一隻靈貓,矮着身子掠向獄室。
來到獄室門前,李塵逸躲在陰影中凝目望去,只見兩隻白色燈籠在微風中輕輕晃動,兩名獄卒昏昏然坐在門前長凳上,似是已進入了夢鄉。李塵逸輕笑一下,想硬衝進去,辦完事再抽身而退。但又一尋思,那樣肯定會驚動其他人,莫不如施展手段,人不知鬼不覺進入獄內。想到此處,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伸出小手指,輕輕挑一點東西在指甲內,一貓腰,竄到門前,手指一彈,一縷肉眼難見的細煙,撲向倆獄卒的鼻孔,獄卒登時身體一仰,撲在地上,酣睡起來。
李塵逸臉上微現一絲笑容,又從懷中取出一支物件,在門鎖上略一擺弄,獄門輕輕開了一道小縫,他一扭身體,象條小蛇兒一樣
,遊了進去。
刑部大獄佈設較一般牢獄更加堅固繁複,李塵逸不知“花魔”石開玉關押在哪一間牢房,只好從頭尋去。獄中的犯人都睡在鋪上,不仔細看還真不易分出哪一個是什麼人?李塵逸輕輕向前走着,仔細看着獄中的每一個人。過了大約七、八間牢房,突然見到裡邊的一間牢房中“花魔”“石開玉正以一個古怪的姿勢打坐。
李塵逸心中一樂,暗道:“你這個妖怪,死到臨頭還在這裡修練邪功,今天小爺就送你去見閏王,看你到那邊還練什麼功?”他邊尋思,邊從腰間取出一柄飛刀,準備一招襲殺這“花魔”“石開玉。
正在這時,忽聽有人開口道:“王爺半夜三更到刑部大獄來,怕是走錯門了吧?”李塵逸聞言,吃了一驚,知道是遇到了高手了,能在自己身邊開口說話,而自己事先一點察覺也沒有,此人應是罕見的高手。
李塵逸慢慢轉過身來,瞧見刑部總捕“鐵翼飛鵬”趙鎮山負手站在對面的獄室中,面帶微笑望着自己。
見到“鐵翼飛鵬”趙鎮山,李塵逸頓時明白他是早就埋伏在此專等自己上鉤,他又回頭偷眼望去,見“花魔”“石開玉亦站起身來,欺到獄室門前。
李塵逸心知,今夜事兒不那麼簡單,估計是他們故意設下的圈套,讓自己鑽進刑部大獄他們佈置的陷井中。
但這位小王爺藝高人膽大,並未將此當成不得了的事情。
望了“鐵翼飛鵬”趙鎮山一眼,李塵逸不慌不忙地道:“原來是趙總捕頭,這麼晚了你不去納福,巴巴地蹲在大獄裡幹什麼?”
趙鎮山“嘿、嘿”一樂,道:“這話應該是我問王爺你的,半夜三更,王爺你不應該偷偷摸摸進我的刑部大獄吧?”李塵逸仰天打了個哈哈,道:“趙總捕頭應該明白爲了什麼本王來到此處!等我辦完了事,轉身就走,決不多留一時。”趙鎮山肅然道:“趙某身爲刑部總捕,決不允許在面前發生任何趙某不願見到的事!”
李塵逸心中暗想:“今夜如不置石開玉於死地,明早要逃出京城,再找他就難了。也罷!一不做,二不休,先殺了他,然後脫身再說。”想到此,他衝趙鎮山一拱手,道:“即然如此,本王就告辭了!”說罷,一扭身,冷眼望向身後的“花魔”“石開玉。這一看不要緊,卻幾乎嚇出了一身冷汗。原來此時“花魔”“石開玉臉部泛出邪異的光彩,正擡起雙臂,要向自己發射暗器。
李塵逸腦中剛一閃念,身體立即開始動作,他突然騰身而起,向獄門掠去,同時右手一揚,全力射出飛刀。
李塵逸的這一連串動作,快如閃電,令周邊所有的人全然沒有想到。首先是“花魔”石開玉,本來他是想趁李塵逸與趙鎮山對話時,暗中偷襲。他的這手暗器功夫名叫“雙飛鳳”,是毒煙與暗器併發的歹毒功夫,傷人立死,自他出道以來,這“雙飛鳳”從沒落過空。因此在他使出“雙飛鳳”時,面帶笑容,彷彿見到眼前這個敵人痛苦倒地的場景。
“花魔”石開玉的“雙飛鳳”剛發出,突然視線中不見了襲擊目標,幾乎在同時,覺得頂門“轟”的一聲,一股涼風吹進了腦袋裡,雙眼就再也見不到東西了。
“鐵翼飛鵬”趙鎮山同時見到二人一動,剛要喝止,但已經來不及了,他腦海裡的第一反應是:“眼前這倆個人都完了――同歸於盡了!”他念頭剛一閃動,就見“花魔”石開玉頂門正中插上了一把刀子,倒地身亡。神武王李塵逸象飛燕一般向獄門外掠去。趙鎮山見李塵逸當着自己的面,一招之間襲殺了“花魔”石開玉,又驚又怒,大喝一聲:“不要走!”向李塵逸直追過去。
事情到了這裡,李塵逸自以爲得了手,逃離刑部大獄,就是趙鎮山等人再追究,也不能把自己怎樣。其實,他尚不知道已完全陷入了別人的算計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