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會兒，便到了蕭炎澈的院子，遠遠地還能看到窗邊那一抹蕭瑟的身影。
紅顏遠遠地頓住了腳步，看着那日漸挺拔堅毅的身姿，卻因爲昨晚的事情，顯得很是蕭瑟落寞，不免有些心疼。
“叩叩。”
房門被敲響，好一會兒過後，蕭炎澈纔回神，看着天空，暴雨早已停歇，太陽早已升起，新的一天已經來臨，蕭炎澈看向房門，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吱！”
房門打開，蕭炎澈臉上的剛毅已經退掉，此刻佈滿了溫和。
“師傅……”
本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將紅顏迎向一旁的軟塌上，想要倒杯茶水，才發現竟是已經涼透的過夜茶，於是又罷了手，卻因爲無事可做顯得侷促不安。
紅顏將一切都看在眼裡，深深嘆了口氣。
“炎澈，你、還好嗎？”
雖然在當初拿下鹿州的時候，也經歷過流血犧牲，可是卻不像昨晚那麼集中，對象也不是沒有什麼武功手無寸鐵的奴僕。
昨晚，炎澈的內心一定不平靜，怕是一夜都站在窗邊，以至於身上還有暴雨過後的溼氣。
聽到紅顏的關心，蕭炎澈忽然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若真的能因此多受到她的一點關心，他對昨晚的事情倒是沒有那麼多介懷了。
撇開脣角，露出微微的一笑，彷如紅顏平日裡的微笑。
“我沒事。師傅說過，人生有些事情要自己經歷過後，纔會懂得。”
只要能守護在你身邊，即便粉身碎骨，萬人唾罵，遺臭萬年又何妨？
“嗯。沒事就好，人都是自私的，即便那些奴僕中有無辜的，但爲師還是希望你不要過於內疚，那兩個放過的婢女，還是早些發賣出去吧，身邊必須都是絕對忠心的人。”
對於蕭炎澈斬殺幾乎全部奴僕的事情，紅顏並沒有責罵，甚至主動要求將放過的兩個婢女也發賣出去，因爲她能理解蕭炎澈的作法。
聽到紅顏的話，蕭炎澈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才發現不對勁。
兩人相識十年，紅顏一直都是作爲天機閣的繼承人被老閣主教導，灌輸的就是保護天下蒼生的思想，明知道那些人可能無辜，卻並沒有責罵自己，是爲何？
“師傅，你不覺得我濫殺無辜嗎？”
紅顏聞言，搖了搖頭，傾城的容顏上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狠戾。
“若他們在你身邊是隨時都可能爆炸的炸彈，那麼就沒有無辜之說。與其說他們無辜，倒不如說你更無辜，多年離家，從不曾做過絲毫對不起他們的事情，卻偏偏一舉一動都被監視。所以他們並不無辜，而真正無辜的人，爲師也相信炎澈，絕不會濫殺。”
一番話下來，全都是在爲蕭炎澈考慮，也爲他鳴不平。
蕭炎澈聽得心裡暖暖的，卻也沒有飄飄然，明白最後一句，是在提醒他不要真的濫殺無辜。
“炎澈是師傅教導長大的，絕不會辱沒了師傅的名聲。”
這是一句承諾，對紅顏的承諾，也是對自己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