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越看見遠處華公主正緩緩由宮女們撐傘正遊玩過來,稍稍轉過了一點身子,“黛妃娘娘先被擊昏過去,又身中五刀方纔斃命,如此出手絕非蘇長寧所爲,陛下也知她出手必是有出無回,一招斃命,不會如此拖泥帶水。”
“朕也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擔心她出了事啊,朕若明目張膽的全城找她,怕對方會狗急跳牆要她性命,反而誤了大事,不得已才發這緝捕文書啊。”須臾目光忽生閃爍裡面隱隱有着憂慮。甯越只當沒有瞧見,道,“那接下來陛下有何打算?”
“這事吧,說是壞事,它也就是個壞事,說它是好事吧,它還真是個好事。”須臾突然笑了起來,就連空中飛過的那隻雀鳥也驚了驚,快速掠過成了一個一個小小的黑點兒。“我倒要看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底下玩移花接木的把戲。”
“陛下,這也確實是一個契機,不知陛下想不想利用?”甯越也笑了笑。
“你是說……”須臾收了笑,但又從甯越的笑聲中意會了些什麼,“朕需要怎麼做?”
“不知陛下舍不捨得皇后娘娘?”甯越如此問自是知道須臾會給予肯定的回覆,否則那就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以須臾的性格定然是天下爲重,他所要握住的兵權怕是不到手不罷休的,那何不趁此機會將事作大。
“好。”須臾回答的果然決絕,即然夜長夢多,何不速戰速決。
四周荷香陣陣,迷人眼色,華公主剛剛夠着了一朵蓮花,一上岸就瞧見皇兄與丞相正站在岸邊上看着她,“皇兄,丞相……”華公主的聲音很小,知道怕是大事不妙了。
“站在這岸邊摘蓮花,知不知道很危險?趕緊給朕回宮,五日之內沒有朕的應允不許出來。”須臾板着臉道。
“皇兄你太不講道理了。”華公主跳上岸來,看看須臾又轉身面對甯越,“丞相,你幫我求求情吧,五日不出大門我會悶死的。”
“此事陛下有理,公主心安接受便是。” 這華公主不怕太后不怕皇帝,獨獨就怕他,因爲她深知丞相雖然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可也是言而有信從不更改。此趟被他們捉住,看來是沒有指望只能就此作罷,當下不情不願的嘟着嘴巴由小太監陪着走了。
出了宮門甯越直接吩咐桑菩出去打探一下消息,卻沒有具體說要打探什麼消息,桑菩不由探詢道:“是不是關於蘇小姐的……”
“是,不過還有全部這後宮嬪妃們以及她們貼身侍環們昨晚上的動向。”甯越已經坐上了馬車,掀着簾子與桑菩說話,甯越眼光有些疼惜又有些厭煩地看着皇宮深處,這後宮之中定有那麼一個女人深謀遠算,利用長寧對於天醒的執迷,將她拉入局中拉入算計,這人會是誰呢?
打金街的盡頭處有一個貧民窩,那裡的房子低矮住得也都是些窮苦人家,天才微亮夭夭便被父親喊叫了起來,“我怎麼這麼命苦,生個女兒這麼懶,天都這麼亮了人家都在拼命幹活,就你還懶在牀上,怎麼着,嫁不出去的種還想我養你一輩子?”夭夭的父親叫古草,是個開口婊子閉口蕩婦的粗魯漢子,他從女兒身上榨取錢財,然後勿自吃喝嫖賭好生快活去了。夭夭依舊抹了抹眼淚順從的從牀上下來開始了一天的織布生活。
這會兒父親已經去了街邊吃早點去了,她胡亂抹了抹臉正出去倒水,心中正自胡思亂想就遙遙地見到前方牆角處的垃圾邊上倒臥着一個黑影。走近了些才遙遙可辨那是一個人。那人倒臥的不遠處還有一匹牲口倒斃的身影。夭夭蹲在她的身邊,看到那個人卻穿着宮中侍衛服色,還戴着配劍,想來是遇了暗算了,她將她移過身來拔開發絲一瞧那臉好生熟悉,這不正是那天在醉風苑中見到的那位姑娘麼?她伸手在她鼻翼下試了試還是有呼吸的。
費了好大勁將她扯進屋去平穩的放在牀上蓋了被子,又打水替她擦了擦臉,一摸額頭燙得要命。夭夭看着她動作就有些遲緩了,他想起那位尊貴的公子心裡眼裡全是這個女子而不是她,就莫名的心痛了起來。她到底是對他有所企盼的,但他每次都會問她爲何要跟他在一起,而她也只能回答是爲了“錢”,那纔是他所想要的標準答案。夭夭笑了笑,他們之間的鴻溝太深到底是她逾越不了的,也只能是爲了錢了。
或許,夭夭也生出了一點邪氣,就這樣不管不顧任由眼前這個女子死去,是不是她就可以取而代之呢?但她到底還是善良的,去了街頭找了個遊方郎中過來爲她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