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又是四五天的時間過去了。
陳昂每天下午都會拎着一罈好酒出門,走到半路上還會買上兩串糖葫蘆,到了戴府之後把東西交給公羊素,然後就一心都撲到對火焰的研究上。
一連七八天下來,連戴小樓都快被他的孜孜不倦給打動了,小丫頭公羊素更是想盡了自己所能知道的各種辦法來幫他,而且還偷偷把戴小樓傳下來的修煉神識的一門功法傳授給他,甚至看那樣子,如果鳳尾火能夠贈送的話,她都恨不得能把自己體內的這種天地異火送給陳昂。
可惜,陳昂仍舊是一無所獲。
說起“火焰的靈魂”,說起“神識”,這都是此前十幾年的時間裡,陳昂所從不曾接觸過的概念。
不得不說,丹士的修煉與其他普通修煉者的修煉,簡直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雖然丹士也練勁氣,也練戰鬥法門,但丹士還要練神識。
神識的修煉,與勁氣的修煉,是截然不同的另外一個概念,另外一個體系。
雖然得到公羊素的私下傳授,陳昂得到了一篇修煉神識的功法,而且還有公羊素在一旁手把手的傳授、講解,但陳昂就是不得其門而入。
對此,陳橫江沒有發表絲毫意見,只要陳昂想做什麼,他就只是默默地全力支持,哪怕是他明知道既然戴小樓已經下了定語,那麼陳昂這樣做就只能是徒勞無功而已,卻依然如故。
因爲陳昂是他的兒子。
這時候反倒是高靈兒擔心。
作爲陳昂的貼身丫頭,她當然知道自己少爺去跟隨一位丹士學習煉丹的事情,但是當她發現自家少爺連着七八天都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甚至連修煉都沒以前那麼專注了,每天都到天很晚纔回來,然後就是點上一塊炭火,自己在那裡閉着眼睛瞎琢磨的時候,卻還是有些擔心了。
於是這天晚上,當陳昂從外邊回來吃過飯之後,她就很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擔心。
但是,高靈兒之所以聰明就是聰明在這裡,即便要勸,她也並不會直接硬說。
“最近天氣越來越冷了呢,少爺,你說過要帶奴奴去山裡獵狐的,咱們找時間去好不好?少爺這些天那麼累,也該找個機會出去玩玩了呀!”她如是說。
聽她這麼一說,陳昂倒是突然想起來前些天聽老爹陳橫江所說的天妖之事。
天下各大宗門聯手圍剿降世的天妖,但是據說天妖並未被徹底消滅?而是還留下了一絲精血魂脈?
自己那夜在山中死而復活,而且還體內毒素、傷痕盡去,會不會與天妖有關?
不然,又該如何解釋?
如果是與天妖有關,那麼如外界傳說的那樣,天妖殘餘的一些精血,會附在人身體內,從而奪魄重生,爲何自己又是如此正常的一塌糊塗,絲毫都沒有受到影響?
可以說,對於這些事情,陳昂雖不曾對任何人提起,但是他自己的心中,卻有着無數解不開的疑惑。
而這些疑惑,毫無疑問只能去天蕩山裡尋找答案。
一想到這個,陳昂又想到自己這些天苦苦的嘗試着感觸“火焰的靈魂”而不得,便忍不住想到,自己與其這樣一直苦苦的鑽研下去,倒不如趁這幾天的功夫到天蕩山裡再走一趟,一來去探查一下,解一解自己胸中的諸多疑惑,二來可以帶着靈兒一起去放鬆一下,舒緩一下最近始終不太好的心情。
等到回來之後,心情好了,自己可以先突破第六重剛柔境界,然後再重新開始研究神識的修煉問題。
心裡這麼一想,陳昂當即就答應下來,當即就讓高靈兒開始收拾些東西,準備擇日進山,把高靈兒高興得不行。
而第二天下午,陳昂照例拎着一罈酒又買了兩串糖葫蘆去戴府的時候,便並沒有繼續去找公羊素一起鑽研火焰,而是讓公羊素帶着自己找到了戴小樓。
“弟子與人相約同去天蕩山中行獵,怕要耽誤幾天不能前來學習,請戴公勿怪。”行禮之後,他道。
這話在誰聽來,都會第一時間就以爲是陳昂感覺到自己學習無望,準備退縮了。
至於山中行獵什麼的,不過託詞罷了,給自己找一個臺階下。
戴小樓自然也是很快就想到了這些,於是他聞言之後便點點頭,道:“去吧去吧。”
頓了頓,又道:“跟你爹說明白了,可不是我不教你,是你自己沒天賦,學不會!”
陳昂聞言笑着答應了,這才告辭出來。卻不想他剛一出來,就被公羊素給纏住了。
“不行,你要去天蕩山裡,一定要帶我去!”
她說這話的時候,兩隻胳膊死死地抱住陳昂的胳膊,嘴巴撅起來,刁蠻的很。
“可是你師傅會允許你去山裡嗎?”陳昂不敢隨便答應。
“師傅早就說帶我去山裡玩,可是這話都說了好幾年了,他連大門都沒出過……”她說。
“那你就去跟你師傅告假,說要跟我去山裡。他要是答應,我就帶你去。”陳昂說。
“絕不,要是告訴他,我就跑不掉了……”小丫頭聰明的很,料敵先機。
陳昂趕緊搖頭,雖然這些天裡,他跟公羊素的關係越來越熟越來越親近,但有些事情還是不能答應的,“不行不行,要是不跟他打個招呼就把你帶走,他會去我家要人的……”
公羊素對她的酒鬼師傅太瞭解了,當即道:“不會的,他不捨得出門的,頂多打發個臨時工去你家要人,不怕的……”
“不行!”
“行不行?”
“不行!”
…………
兩人反覆拉鋸了一會兒之後,公羊素突然四手四腳地扳着陳昂的肩膀爬到他後背上,雙手摟住他脖子,雙腿就盤在他腰間,章魚一樣貼在了陳昂背後,撅着嘴兒,道:“不帶我去,我以後就一直粘着你……”
陳昂晃了晃,沒甩下來。
“你先下來……”陳昂說。
“就不!”公羊素聞言抱得更緊,突然說,“昨天下午你是不是偷看我胸部來着?你要是答應帶我去,我就給你摸一下……”
陳昂聞言嚇得差點兒沒一下子把她抓住丟出去,饒是他在女人面前向來臉皮不薄,此時也覺有些尷尬不已。
世間女子多早婚早育,十二三歲的女子談婚論嫁毫不稀奇,十四五歲嫁人的也是所在多有,公羊素現在的年齡,對男女之情事雖然談不上熟諳,卻也並不陌生了。但是在陳昂心中,她卻只是那個喜歡吃糖葫蘆的可愛小姑娘……再說了,他自己都懷疑:“我有偷看過她胸部嗎?”
以這些天的交往,以陳昂對她的瞭解,這個時候要是先急着否認,那就肯定入了她的圈套了。
於是陳昂惡狠狠地道:“我就瞥了一眼而已,看完了我就想,你都十四歲了,那裡居然那麼小,我的小丫鬟靈兒今年也不過十六,都已經……那麼大了!”
陳昂故意噁心她,伸出兩手去,比劃了一個一掌難握的姿勢。
後背上,公羊素的小嘴撅得能掛住丹葫蘆,氣呼呼地說:“那也比你平胸好!”
陳昂無語。
說完了,公羊素又慚愧地低下頭,知道自己攻擊的方向偏了,就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我偷偷問過做飯的劉嬸子了,她說,有早長有晚長的……”
陳昂繼續無語。
見陳昂不說話,她湊過腦袋來看着陳昂的側臉,眉峰緊蹙,小嘴兒也撅着,一臉的無奈愁情,問:“我那裡真的很小麼?”
陳昂鄭重地點點頭。
小丫頭髮狠,張嘴就衝着陳昂的肩膀咬了下去。
“啊!你屬狗的呀,又咬人……”陳昂吃痛慘叫。
“叫你說我胸小,叫你不帶我去……”她嘴裡嗚嗚咽咽,咬的勁兒更大了。
…………
兩個臨時工迎頭走過來,看得目瞪口呆。
***
第二天陳昂帶着高靈兒進山的時候,被迫帶上了小丫頭公羊素。
自打看見高靈兒第一眼開始,小丫頭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高靈兒鼓鼓囊囊的胸口上了。
趁着高靈兒不注意的時候,她還會衝陳昂撅撅嘴。
作爲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孩兒來講,高靈兒的胸部……確實很大!
這讓公羊素有點兒自卑。
***
時令已是寒冬,雖然連日天氣晴好,氣溫較之常年同期還要稍高,但是行在山野之間,無風亦有三分凜冽,三人催馬趕路,等來到山腳下的時候,三個人臉上都已經給勁風吹得通紅一片。
再次看到不遠處的深山莽林,陳昂心中隱隱有着一絲激動。
現在的他哪裡還會不明白,正是死而復生的那一刻,已經成爲了他整個生命的轉折點。
就是在那一夜,就是在這大山的深處,他得到了九龍撼天訣,也重新掌握了自己的未來。
因爲天妖之事,或許這天蕩山已經成爲很多人的禁地,但是對於他來說,這天蕩山,絕對是他的福地。
找到陳家設在鎮口的別院,陳昂把馬匹交了,叮囑他們喂好,然後便帶着高靈兒和公羊素進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