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聽到珈蘿的問話,笑了笑。
“你當然重要。”
他邊說着那左手虛空一抓,一團透明的水球包裹在那左手之間,他脣角一瞥,那右手的掌心拖住了珈蘿,左手一擲,將那水球向珈蘿擲去。
珈蘿眼見得那團水球朝自己擲來,那右掌又不能脫開,那拉扯的力道,一旦放開自己的右掌,保不得自己的經脈會不會逆流倒亂。
她左手手腕一擡,用那動如疾風之術,將那團水球擲來的力道緩緩拖住,以牙還牙,扔向那男子。
那男子眉頭一皺,先行撤回自己的右掌,一個側身便是躲過那團水球。
水球砸向了空地上,一聲轟隆巨響,炸起了石塊碎片,煙塵瀰漫。
好霸氣的力量。
珈蘿不禁將眼前的這人重新評估了一下。
“哦?怎麼個重要法?”她脣角勾起一絲笑意,一邊用言語拖着那名男子,一邊想着該如何應對他。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但是肯定與水有關,她暫且就將他劃爲水妖一類。
能克水的最有效的便是土。
這是五行定理。
正當她思索間,那男子卻是回話了。
“你當然重要,因爲你有洪荒鳳印。”
“洪荒鳳印?”珈蘿喃喃自語道,帶着絲困惑。
這又冒出來個什麼東西,什麼洪荒鳳印?
“那是什麼?”她輕聲開口。
那男子笑着搖搖頭,頗有些高深莫測。
“有時候,不知道反而是一種幸福,赫連珈蘿,我真羨慕你,衆人爲了你的幸福都瞞着你,可是又有誰知道,當一切真相被揭開,被瞞着的那個人會有多麼的痛苦。”
“你在自言自語些什麼。”
珈蘿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人。
“什麼羨慕什麼幸福,你說得我可都聽不懂。”
那男子歪了歪腦袋。
“聽不懂無妨,你也無須聽懂,因爲從今日起,這世上便不會有赫連珈蘿這個人了。”
“大言不慚。”珈蘿冷哼一聲,眉梢透出一股凌厲氣勢。
“是不是大言不慚,你待會就知道了。”
那男子一說完,便是身形開始消散,幻化成那透明的水流,向珈蘿包裹而來。
那水流快速的轉動着,如同一條那透明的水帶,開始圍着珈蘿,似要將她困在那裡面。
“燃鳳之印,聽我號令,開。”
珈蘿雙手合十,冷喝一聲。
鳳鳴劍帶着灼熱的溫度現於眼前,那劍身上跳躍的鮮紅火苗,夾雜着飄散的火星,帶着鳳鳴陣陣,氣勢凌厲無比。
她握起那劍柄,狠狠向那圍於身周的水帶一劈,那水流被劈斷。
趁着那斷裂的空隙,珈蘿鬼蹤迷步一動,便是衝了出去。
“沒用的,要想逃離我,那就必須殺了我。可是,你是殺不死我的。”
那水流劈斷之後,又重組了起來,變成了人形,他站在那房頂上,如同俯視蒼生民衆一般,帶着憐憫的語氣。
“你可別這麼自信,沒試過這麼知道?”
珈蘿擡頭看向那男子,腳一蹬,握起那鳳鳴劍,直衝而上,向那男子揮砍而去。
一劍砍上,攔腰砍斷。
嘩啦一聲,卻又是那水聲作響,他又是幻化成水流,開始包裹着珈蘿。
珈蘿一劍劈斷,又是重組而來,這劍斬斷,那廂重組,不斷重複。
這樣交手了幾十個回合,珈蘿握着劍,站在了地上。
她的額頭已是有了細密的汗珠,那握着鳳鳴劍的手已是有些微微發顫。
這樣下去根本不行,她如同是被戲耍着一般,耗費心力不說,還收效甚微。
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這五行定理,她爛熟於心。
可是現在這四處空空蕩蕩,哪裡去找土來克,況且就算有了土,又是怎麼個克法。
以往土克水,是因爲厚實的泥土可以將水填住。
現在,這‘水’卻是活着的,且是四處亂竄的。
那水流趁着珈蘿乏力間,猛然又分成了三股水流,狠狠撞向珈蘿,那撞來的力道,讓珈蘿只來得及舉劍擋住。
?“嘭!嘭!嘭!”
鳳鳴劍只擋住了其中一股水流,另外兩股襲向她的身體,她的背脊被那力道襲擊的直接撞斷了身後的幾棵樹。
幾聲倒塌巨響中,她已是感覺喉頭有些腥甜上涌。
媽的。她好不容易能調動雷元素所覆蓋的龍晶煉氣了吧!以爲自己能和那些煉氣師鬥上一鬥,卻突然出現個不是人的東西,讓她的招式根本無用武之地。
她能說什麼?是她運氣太好,還是其他什麼?總是在她沾沾自喜之時,給她來個當頭一棒呃。
珈蘿用鳳鳴劍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強硬的嚥下那喉頭中的腥甜。
她身體還未站穩之際,那水流便是衝向自己的眼前,在她的眼眸裡,又幻化成人形的模樣,那一掌直直襲向她。
她舉劍橫擋,那男子的掌心便打在鳳鳴劍身上,那力道逼得她的腳直直向後退去,那被迫後退的腳與那地面都擦起了絲絲火花齡。
“別再掙扎了。”
那男子輕聲說道。
珈蘿咬着牙齒抵禦着他的力道,本就有些怒火燃燒的心在聽得他的話語時,燃燒的更加強烈了。
“你沒資格要求我不掙扎。”
她一字一頓的說道,眼眸裡驚人的光亮,如那最明亮的太陽。
“自不量力。”
那男子冷嗤一聲,那腳跺地而起,一掌聚力,向着珈蘿的天靈蓋打下。
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聲嘆息響起。
“土遁,地縛術。”
那沙子似是憑空而起一般,包裹住那名男子,將他纏繞得緊緊的。
珈蘿本已閉上的眼眸,驀然睜開,眼裡迸發的光芒足以燃燒一切。
皇徹。
是皇徹的聲音。
皇徹來了。
她從來沒有如此激動過,那激動裡帶着欣喜,帶着慶幸,帶着劫後餘生,一切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在這一刻全部充斥在了她的心間。
那男子被沙子束縛在半空之中,動彈不得,心裡便是想到,有高手來了。
“誰?是誰?”
那煙塵瀰漫處,腳步聲緩緩響起,踏在了他的心上,也踏在了珈蘿的心上。
隨着那腳步聲的漸大,一襲人影緩緩映入眼簾。
精雕玉琢
的臉,那黑玉龍鱗冠束起的發,劍眉星目,如深淵的眼眸,帶着徹骨的寒冷。
依舊是那貂毛大衣,在他走動之間,衣衫翻飛,尊貴無比。
他踏步間,露出那金絲錦緞靴,彷彿踩着那世道衆生。
他的身旁,跟着那威風凜凜的獅虎獸,那蓬鬆的毛髮,凌厲的眼,與它的主人一樣,踩着優雅的步子,高貴的現於眼前。
“是你,居然是你。哈哈哈哈!你們不是號稱不插手皇朝凡塵之事嗎?”那水妖男子大笑着說道,語調裡帶着譏諷之意。
皇徹緩緩走至珈蘿身前,那神情依舊冰冷。
“這是我個人的事情。”
他一說完,便是伸手打橫抱起珈蘿,一句言語都不讓珈蘿多說。
他抱起她,揹着那被沙縛住的男子,漸行漸遠。
“他會怎麼樣?”
珈蘿側頭便是靠在皇徹的肩上,眼眸看向那被沙縛住的男人。
“死。”
皇徹冷冷的吐出一字。
那話音剛落,珈蘿便是聽到一聲驚叫,她擡眼,便是看到那被沙縛住的男子,似乎是慢慢被沙侵蝕,繼而消散於無形。
她有些暗自心驚。
這世道,果真是那弱肉強食,強者消滅弱者,只不過是那呼吸之間的事情。
她緩緩靠在皇徹的肩上,那柔軟的貂毛讓她的臉頰有些酥癢之意,她動了動,便是索性將臉蛋埋在了那柔軟貂毛之間。
她聽得他的心跳,強勁有力。
她疲累的身心,似乎在這一刻得到休息。
“你早就到了?”
珈蘿雙手挽着皇徹的脖頸,輕聲問道。
“也不早。你才摘了婆娑迷花之後,我便跟着來了,可是你居然連區區水妖都打不過。”
皇徹頓了頓腳步,垂眸看向懷中的珈蘿。
“你未免太過無用。”
他看着她的側臉,那柔嫩的臉蛋,纖細的脖頸,一切都是那麼脆弱,又是那麼誘人。
他說着這句話,似是責怪,又似是習以爲常。
珈蘿暗自撇了撇嘴,卻是不反駁。
她承認,皇徹說得是對的。
她太過無用,誰也打不贏,總是在逃跑與被救之間度過,皇徹已是救了她許多次,若是皇徹不救她,相信她早已是香消玉殞,那墳頭上的青草起碼都是幾寸高了。
“水妖?他真的是水妖?”
珈蘿挑了挑眉梢,難不成這世界還真的有妖怪不成。
“水妖是幻獸的一種,乃是人的執念所養成。”
“執念?”珈蘿喃喃低語道。
皇徹抱着她,緩緩向前走着。
“幻獸存在於人的夢境之中,若是人的夢裡執念太過深重,就會在現實裡出現幻獸,繼而幻化成人形。”
“還有這樣的事?”
珈蘿不禁有些驚奇,做個夢都能養出怪獸來,那可不得了。
皇徹點了點頭。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珈蘿贊同的點點頭,復又問道。
“那方纔的水妖,到底是誰的執念。”
皇徹沉默了半晌,只有那抱着鳳傾狂的手臂微微緊了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