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置身官場的人的確非常難做,白雲這些天就感覺到了難以忍受的煩擾。他頭頂的這個國師實在是太過耀眼,整個咸陽城裡數得上地位的人都常常來孔雀閣送禮。甚至還有幾個大臣看到白雲的年齡後,直接就推銷起了自己的閨女。對此,白雲只好是能躲就躲,躲不了就找人墊背。
面對這些大臣,白雲還可以推辭。但扶蘇這位公子,他卻怎麼也無法拒絕。
好在扶蘇爲人不錯,只是請他看看園林喝喝酒,並沒有像其他公子那樣帶他去那種地方。
白雲這些天的必修課就是早上去偷窺,晚上裝爛醉。然而這種近乎讓他崩潰的生活,卻在嬴政的一句傳召下被打破。
他到了咸陽已經七天,嬴政這纔想起來召他入宮。白雲知道,這恐怕已經是嬴政所能做到最快的了。三十多萬大軍的安排,還有那些瑣事,的確夠這位皇帝陛下忙活的。
當他乘着馬車來到宮門口時,侍衛帶着他輾轉很久纔來到處新的宮殿前。嬴政這個人很小心,幾乎每夜都會住不同的地方,所以想要在這時候來刺殺他,那絕對比登天還難。因爲整個咸陽宮裡,至少有上千座宮閣樓臺。想要在這上千座宮殿裡找到一個人,恐怕三天三夜也找不到。
"你來了,聽說你最近很逍遙?…"
嬴政見到白雲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似乎他也聽說了些關於百曉生的近況。
白雲知道,嬴政手裡的情報力量絕對不可小覷。戰國七雄之首的秦國,又這麼會沒有屬於它們底蘊呢。在這個時代,小看任何人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陛下說笑了,如果這也叫做逍遙的話,在下絕對不會邁出大門一步。只是世子們的熱情,似乎有些太強了而已……"白雲委婉地提醒着嬴政,他可不想這個對手被哪個兒子給忽悠了。
"百曉生,你覺得扶蘇和胡亥,誰更適合這個位子…"嬴政突然問出了句不該問的話。
"陛下心中明白,又何必問我。"白雲沒有正面回答,他知道嬴政肯定理解他的意思。
"有趣。"嬴政嘴角一笑,道:"既然你不願意說這個,那就說說桑海的情況吧。書面的消息,總是不這麼全面的…"
嬴政提到桑海,就是想知道陰陽家的具體打算,希望身邊這個謀士,能夠給他一些好的建議吧。因爲普天之下,能安然面對他的人幾乎沒有。就是李斯,他也有些嚴謹。但這個人,似乎是沒有把他當什麼至高無上的皇帝。
這點,纔是他最欣賞的地方。
"桑海的情況很複雜,除了陰陽家那些事很難辦以外,還夾雜了另一股力量。具體來說,很難…"
白雲言簡意賅,他覺得和嬴政談這些廢話都是沒有必要的,至少他所知道的那些,就不能夠說。而他能說的,嬴政肯定知道。
"另一股力量?你是指那些突然出現的劍客吧。寡人倒是聽說過,這些人和我們不是一條心,但他們也未必和叛逆份子是一條心。所以能用則用,不能用就……"嬴政沒有說得那麼清楚,但白雲卻非常明白。
如果這些流浪劍客不能夠爲他所用,他也只能毀滅了。這是最好的方式,也是最直接的方式。
那些流浪劍客經過桑海的淘汰賽後,剩下的肯定不足千人。但就是這些人,才讓白雲更加顧慮。因爲能夠在那種亂戰之中活下來的人,肯定沒有那麼好惹。
也許可以想個辦法,將那些人聚集到一起。如果真的能夠將一些流浪劍客收做手下,北斗組織肯定會更加強大。
"今天找你來,就是想讓你去北方親自做陣。相信你的智慧,和蒙恬的軍事才能相結合,肯定會有意外的收穫…"
嬴政看到白雲沒有什麼話說了後,就拋出了今夜的主題。目前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打好這場仗。如果蒙恬一個人行的話,他也就不會捨棄桑海的事召回軍隊了。而且軍隊召回後,蜃樓的啓航就完全擱淺。也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他才能夠得償所願。
長生不老,真是個很美好的夢想。但嬴政知道,這個神奇的世界之中,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嬴政看着蒼茫的星空,他對未來的執着從沒有這麼強烈過。他現在已經站在了人間的巔峰,他還有什麼追求呢?江山已有,美人又何處不是。他現在唯一期望的是,能夠永遠都掌握住這片天地。
"陛下,聽說龍元和鳳血能夠讓人長生不老,也許陛下可以從這方面入手…"白雲看着嬴政眼中的狂熱,眼中一動。
如果能給嬴政找個目標,他也許就不會將注意力放在蜃樓上。要知道這蜃樓,可是居家旅行環遊世界的最佳物品啊,便宜了徐福還不如便宜他呢。
"果真?!"嬴政眼中冷芒驟起,雙眼爍爍地看着白雲。
"當然,據族譜記載,在千年之前的海外某國,龍鳳本是存在這個世界上的,也真有人得到了兩者之一獲得了長生。但那個人在活了五百年後,卻因爲狂妄被仇家所殺而死…"白雲搬出帝釋天的事忽悠道。看他的表情,嬴政還真看不出什麼言不由衷的感覺。
"是這樣麼,寡人知道了……"
嬴政負手而立,眼中閃爍着明滅不定的光芒。也許這個人說的是不錯,但爲何那個得到長生的人會被殺死呢。
得到長生不老,難道不是不死之身了嗎?
"陛下,長生不老並不等於不死不滅。就好像是一塊玉,它可以存在無數年而不變化模樣,但它的本質還是脆的…"
白雲好像看出了嬴政心裡的那些疑惑,連忙搶先說道。
"長生不老不等於不死不滅嗎,原來是這樣。原來寡人一直走入了個誤區啊,該死的徐福,果然其心可誅!……"
嬴政聽了白雲的解釋後豁然開朗,他現在才明白徐福那個敗類不過是在騙他。看起來陰陽家是真的要和大秦爲敵,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不死不滅,這個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就算是鳳凰,也有涅槃的時候,不死不滅,不過是一個笑話……"
白雲望着天空冷冷一笑。不死不滅,或許這種荒唐的想法只有古人能夠深信不疑吧。但對於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他來說,科學纔是最真的解釋。如果這個世界真的那麼玄幻,那爲什麼在末武時代從來就沒有人遇到過神仙?或許神仙,也只是羣強大的生命體自封的稱號吧。
"的確,這就是個笑話。但這些話,普天之下也只有你百曉生敢在我面前這麼說。你不錯,很不錯……"嬴政看了看百曉生後往殿前走去。他這次沒有用"寡人"這個稱號,而是用的"我"這個稱號。
由此可見,百曉生在他的心中,已經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不錯?呵呵。"白雲搖搖頭,他今夜居然從對手的口中聽到了讚賞,而且還是大秦帝國的主宰,秦始皇嬴政對他的表揚。這種殊榮,讓白雲心中爲之一震。
看到嬴政慢慢往外殿走,白雲也邁步跟了上去。兩人之間誰也沒有再說話,而是默默地想着今後的事情。不知不覺間,嬴政居然帶着白雲來到了一個特殊的地方。
"開呀,快壓快壓。喂喂,到我了到我了……"
"你個混蛋,害我輸光了,我和你沒完……"
"死太監,你罵誰呢,找打是吧…"
"你不是太監,你全家都是太監!"
"……"
兩人聽着前面的嘈雜聲皺眉不已,嬴政看了看這座偏殿,這裡好像是下人居住的地方。沒想到他和百曉生居然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這裡,但這些奴才,哼。
嬴政冷哼一聲,擡腳就踹開了殿門。
"嘭!!…"
巨大的撞擊聲響徹夜空,嬴政帶着怒火的一腳居然將整扇檀木宮門給踹了個粉碎。而且這一腳還將兩個靠近門口的太監給踢了出去,可見現在嬴政的心情有多差。
"陛,陛下?!…"
"陛下恕罪,恕罪啊!…"
一衆太監看着面如寒霜的嬴政,頓時嚇得連連哆嗦。
"你們好興致啊,真是不錯,既然大家都喜歡賭,不如和我賭一局吧…"
白雲邁着步子悠然地走了進來,他看到嬴政這個模樣時差點笑了出來。不過還好,他打算用這幫奴才來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這纔沒有笑出來。
"國,國,國師…師……"
一衆太監都快崩潰了,一個嬴政就已經能要他們命了,居然還有個國師。
"哦?你想和他們賭?賭什麼。"嬴政一奇,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百曉生的武功,今夜也許可以開開眼。想到這兒,嬴政也就沒有阻攔。
"不知,不知國師大人想和我們賭,賭什麼…"一個太監哆哆嗦嗦地來到白雲面前,他知道今夜完了,是死是活恐怕都得看這位國師的。只希望這個人玩玩就走吧,可千萬別殺他們的頭就謝天謝地了。
"很簡單,我和你們賭大小。點大的勝,
而賭注,就是你們的命!你們誰贏了,可以走出這裡。輸了的話,想必不用我多說吧…"白雲看着一衆太監冷笑到。
不就是好賭嗎,今夜我讓你們終身難忘。
"賭,賭,賭命?!…"一衆太監看着白雲認真的樣子,頓時從頭涼到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