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們想怎麼死…"白雲握着劍看着將自己包圍的衆鐵甲軍士,他覺得自己近來殺的人實在有些太多了。
就像蓋聶曾經說過的話,當一個劍客什麼時候覺得自己殺人過多時,其實他就已經厭倦了塵世。
而白雲,他覺得自己也有些厭倦了殺戮。殺戮能夠帶來什麼,帶來的只有仇恨。
然而身爲劍客,總免不了拿劍殺人。無論他願不願意,敵人都不會讓他安心。就像是現在,如果他說不想殺他們放他們走,恐怕他們也不會相信。
白雲突然想起了一句經典的話:這個世界上,好人不會死,壞人也不會死。只有那些愚蠢的人會死…
"大家拿下他!他的人頭肯定比以前六國的那叛逆分子值錢……"一衆軍士現在可沒有白雲那麼多愁善感,直接就揮舞起手中的兵器對着他刺了過來。
這些士兵沒有什麼善惡之分,有的只是那一個個軍功。
當鐵甲軍士出手時,白雲沒有動作。哪怕是矛尖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他的眼神依然靜靜地看着面前的空氣。
對於他的這種行爲,鐵甲軍士覺得非常高興。他們甚至都能夠看到自己面前的賞金在空中飛舞了…
"嗆!…"
可當他們還沒有刺到白雲時,黑暗之中就突然出現了一抹雪亮的劍光。劍起劍落,瞬息萬變,眨眼之間包圍着白雲的十數個鐵甲軍士就倒在了地上。
"好個十步一殺…"白雲眼睛微凝,這人的速度太快了,就是他剛剛也只是看到一絲劍影出現,這些人就倒在了地上。
恐這個無名,絕對是當世第一的劍道宗師,恐怕就是蓋聶和他也遠遠不及。
"你好像知道我會出手…"無名抱着劍來到白雲面前,眼神冷冷地看着他。
他不明白這個人怎麼會等着敵人來到他的面前,難道他不怕死?
這個世界上,惡人不可怕,好人也不可怕。唯一可怕的是不懼生死的人。
在他的前半生之中,他曾經遇到過很多不怕死的人。這些人雖然沒有成功地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但卻也死而無憾。
如果這個人也是個不怕死的人,那麼自己就得小心對待了。
"他們剛剛不該說那句話,不然也不會被你解決。這就是我不出手的理由…"白雲笑了笑,伸手解下了臉上的面巾。在這個人面前,隱藏是沒有什麼用的。
他雖然不知道無名是靠什麼追蹤他的,但卻覺得肯定不是因爲面貌。
"不錯,他們說了愚蠢的話,自然要爲此付出代價。你也一樣,如果你做了愚蠢的事,你也會付出代價…"無名臉色冷峻。他剛剛其實並不想管這個事的,但那些軍士卻侮辱六國的那些亡故的豪傑。這種情況,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殺戮,本來就不需要什麼理由。
"跟蹤人很累吧,不如你以後就和我同行吧。這樣一來,你也能更加明白我在做什麼事。只是有些時候,你…"
白雲打算讓這個傢伙跟在他身邊。也許他可以讓這個人加入他的麾下,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個爲了天下惜一切的人,那他肯定就能夠發現自己的好。
"哦?你居然讓我跟着你,你就不怕我什麼時候看不順眼會解決了你麼?你知道,我是有這個力量的…"無名覺得很意外。眼前這個男人突然有些讓他看不透。
如果是其他人在面對被強者跟蹤時,肯定會想方設法解決跟蹤者。可這個傢伙,自己跟了他很久了,他居然都沒有什麼動作。難道他覺得自己不會殺他?還是他自己有信心不會被自己殺了…
無名雖然想不明白,但卻打算聽從白雲的建議。白雲說得沒錯,跟蹤人的確是很累的事。由於這傢伙到處跑,他這幾天連頓好飯都沒有吃過。
"放心,除了有些你不方便出現的場景,其他你都可以在我旁邊。我相信,你肯定也不會想見到殘劍他們吧……"
白雲收起天機,轉身向着小聖賢莊的方向走去。
他來到桑海差不多四十幾天了,想來那件東西也已經準備好了吧。就是不知道,對自己有沒有什麼效果。
還有莊中那幾個老朋友,他也是該去見一見了。不過要見他們,他就得以陌生人的身份去見才行。
"當然。特殊時候,我會隱藏在暗處的。作爲對你免了我奔波的感謝,我也可以爲你解決一些能解決的麻煩……"無名抱着劍,就像個護衛一樣跟在白雲背後。
不過他這個護衛,恐怕不是那麼好使喚的。如果白雲想做壞事,恐怕他就會成爲他最大的麻煩。
"得,隨你吧。現在天也快亮了,得快點離開這裡……"白雲剛剛走到街口,身影就幻化成了百曉生。變化好後,他和以往一樣不緊不慢地走了出去,和以前不同的是他的身後,跟了個明目張膽的監視者。
雖然這個傢伙功夫不錯,但自己目前好像沒什麼用他的機會。
邁步在巷子之中的白雲突發奇想,是不是找個機會惹些麻煩呢?
…………
越過幾個街道後,天色已經大亮。整個桑海城又煥發了往常的繁華。大街小巷的叫賣者也涌了出來。
天空依舊是那麼湛藍,唯一不同的是在某個偏僻的小道上躺了滿地的屍體。或許這些屍體很早就被人發現了,但恐怕他們除了屍體什麼也發現不了。
"你要去小聖賢莊?…"當白雲邁着步子來到通往小聖賢莊的大門前時,無名的眼睛微微有些皺眉。
別人不知道,他可知道這裡面可住了一位大神通者。難道這個人想引我去那裡設埋伏?可他要是真想殺自己,爲什麼不悄悄去讓那人親自出手呢。
或許這個人只是來訪友的,只是順便帶上了他而已。
"別想太多,我知道你能夠感覺到那種氣息。你如果不想去,就在這莊外找個地方等我好了…"白雲淡淡地看了眼無名,同時伸手示意小聖賢莊門口那個四處張望的儒家弟子過來。
"那好。"無名沒有反駁,自顧自地抱着劍離開了這裡。說實話,他真的不想面對儒家裡面那位。
那種浩瀚如淵的氣息,讓他覺得渾身都會不自在。
"這位先生,不知來此何事?…"儒家弟子邁步過來,看着白雲的模樣有些好奇。他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難道這個人是第一次來這裡的嗎。
雖然心中有些奇怪,但他還是很有禮貌地過來詢問着白雲。
"你叫什麼?"白雲看着這個比天明還要小的儒家弟子輕輕問道。這個小子看起來小,但好像也是個小鬼頭。
"我叫子青。"幼小的子青覺得有些奇怪,他剛剛想溜出門玩就被人發現了,而且還是個陌生人。
"子青是吧。你將這個拿去交給伏念先生,就說荀前輩故人的弟子來訪……"
白雲從懷中取出紫薇令,伸手交給了這個看門的小弟子。
"是,請先生稍等。"這個儒家弟子看到令牌上的龍紋後猛然一驚。要知道,普天之下除了皇室就沒有什麼人敢用龍紋了。難道這個看似普通的白髮年輕人會是當今某位皇族公子嗎?
儒家弟子不敢怠慢,連忙從小門邁步走入了莊中。
"你終於來了,師叔等你很久了…"片刻之後,小聖賢莊的正門大開。伏念帶着顔路將白雲迎進了大門。
"我有些事耽擱了,前輩還好吧。"白雲看着這兩個故人感嘆道。
"師叔很好,我們進門再說吧…"提到荀子。伏念顯然有些不太自然。
"好,請。"白雲無奈笑笑,看來這位前輩對自己的師侄似乎有些嚴厲了。
三人邁步走入莊中後,子青的小腦袋才從旁邊的走廊裡探了出來。讓那子青覺得奇怪的是,小聖賢莊開門迎客的規格居然只是歡迎普通朋友。
這讓他覺得非常疑惑…
"子青,記住了,今天關於這位先生的任何事都不能夠說出去,知道嗎…"他突然想起了臨來時伏念慎重的交待,頓時覺得這個人神秘得有些可怕。
"兄臺,師叔早在十天前就交待下來,說他最近一位故人的弟子肯定會來莊中看望他老人家,我們左等又等,不想今日兄臺纔來到莊中…"伏念兩人將白雲迎進莊中後並沒有去往待客廳,而是沿着小路往荀子所住的後山行去。
三人邊走邊談,顯然是聊的非常投機。
"呵呵,這不是有些瑣事耽擱了嗎。我也不想前輩久等啊…"
白雲尷尬地笑了笑。
"你遲遲不來,我們師兄弟就倒黴了。最近師叔的脾氣是越來越差,我們…"顔路剛想說兩句,伏念就遞眼色示意別說了。他們這都到了目的地,要是再說這位師叔他老人家的不是,就得倒黴了。
"兄臺請看,前面就是師叔的住處。我們,額,就不去了…"伏念伸手示意白雲往前行走,而他卻拉着顔路停了下來。他們對於自家這位師叔的確有些畏懼,尤其是在伏念剛剛得罪了他的時間段。
"好吧……"白雲無語地拱手送別,自己邁着大步走上了山崗。真搞不懂,這儒家弟子怎麼對長輩這麼畏懼,難道是這些老人閒着沒事喜歡欺負他們?白雲覺得他有必要小心點,萬一情況不妙,他就得快點跑路。
如果屋子裡的荀子知道白雲是打着見敵人的心態來見他的話,不知道會不會一巴掌把他給人道毀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