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想“怎麼會這樣?”
“你說呢?”
“我原本沒想到的。”
“不,你原本就想到了,但是你不願意相信。”
到了,不過事實跟我想的,應該是有些出入的。”
“原來你也想的這麼明白。”
“好像以前……我就是想的最明白那個吧?”
“哈哈,好吧,你是大哥!”
徐洛和皇甫衝之兩人坐在河岸邊,夜風微涼,河水靜靜的在兩人面前流過。
兩人的身邊,放着兩壺酒,沒有菜。
皇甫衝之嘆了口氣,說道:“我還是不太相信,他會是父皇的人,父皇這人,怎麼說呢……從小,我就對他有些懼怕,不敢離他太近,他也不喜歡我,呵呵,或許是覺得有我這樣一個皇長子……是件挺丟臉的事情吧。”
“當時我太小,不明白爲什麼會是這樣,不懂我跟其他兄弟之間的差別,爲什麼別的兄弟,都是被人捧在手心裡,用心呵護着,而我……卻只能每天在太監和嬤嬤的折磨下……痛苦的長大。”
“後來我開始努力,開始用功讀書,開始勤奮習武,我覺得,做個好孩子,父皇或許……或許會喜歡我的。於是我一直很努力,一直保持着微笑,一直讓自己挺直胸膛,做個有用的人。”
“再後來,我十四五歲的時候,明白了更多,明白了自己的身冇份,於是我變得很低調,開始把心用在我喜歡的動物和植物上,開始研究醫藥學,開始煉丹……”
皇甫衝之聲音有些低沉,語氣帶着幾分自嘲,然後說道:“直到我們幾個,在南方戰場上,取得了一些成績,這也是託你的福,我們幾個的名氣,都比從前響亮了一些。父皇對我的態度,也逐漸在轉變,父皇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他是個真正的帝王。哪怕是我們這些當兒子的,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但今天的事情……我完全想不通,他這麼做的必要性。”
“你想不通,是因爲你身在這個局中,他是你父皇的人,這件事已經不需要再去懷疑,但最主要的問題是,他是代表誰來的!”徐洛抓過酒壺,喝了一口。
皇甫衝之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徐洛,隨即眼睛微微眯起來,認真問道:“你是說……”
“嗯,這人的身冇份,我想應該是有心人故意去誤導,我也是剛剛纔想到的。”徐洛說着,從身邊撿起一塊石頭,扔到河裡。
石頭髮出噗通一聲,濺起一片浪花,隨後沉入河中,銷聲匿跡。
“就像這塊石頭,它本身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但我現在把它扔到了河裡,除了接觸水面那一瞬間,它發出了一點屬於自己的聲音和濺出了一點點浪花之外,現在……你去哪找這塊石頭?”
“那你爲什麼還要我殺他?”皇甫衝之問道。
“他不死的話,會更麻冇煩,我們去追究誰的責任?皇上?還是太子,還是六皇子?”徐洛說道。
皇甫衝之露出一絲苦笑,說道:“也的確,這人如果沒有說最後那番話,或許我們還能留他一條活路,可他在知道我們想殺他之後,喊出那句話……就已經沒活路了。”
“我忽然覺得,這件事,最大的可能,是衝着我來的。”皇甫衝之說道:“雖然我只是猜測,但我覺得……我的猜測,很貼近事實。”
“的確是衝着我們兩個來的,對方這一手很高明,成功的話,少了兩個心腹大患;失敗了……也無所謂,左右這人看上去,是你父皇的。”徐洛說道。
“我已經遠離了那個圈子,遠離了他們之間的種種紛爭,爲什麼……還要扯上我?他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皇甫衝之少有的,臉上露出一抹怒色。
“別想了,只要你活着一天,只要你一天比一天優秀,他們就一天不會覺得心安的。”徐洛說道。
“如果真的可以就此避世,我倒是真的想徹底遠離這些是是非非。”皇甫衝之望着面前靜靜流過的河水,輕聲說道:“想要無憂無慮,真的那麼難嗎?”
“很難麼?”一個清脆、有些微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皇甫衝之臉上微微露出一絲意外之色,問道:“姑娘怎麼會在這裡?”
徐洛則是一點意外的表情都沒有,白衣女子什麼時候來的,他不知道,對方實力很高,他根本無法感應到她身上的氣息。
但徐洛卻擁有一雙可以穿透障礙的眼睛……
剛剛在不經意間,徐洛就已經發現了藏在不遠處的白衣女子,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跟着來到了這裡,但也沒從她身上感受到什麼惡意。
尤其今天她還出手,救了皇甫衝之一命,所以徐洛也就沒動聲色,任由她在那裡聽着。
內心深處,徐洛一直覺得這白衣女子的身上,帶着一股子十分超然的氣息。
更別說就算是他想動手,估計也不是這白衣女子的對手。
“你們被人到處設伏追殺,我有點不放心,就跟過來看看。”白衣女子十分自然的說着,然後從藏身處走了出來。
“我跟姑娘非親非故,姑娘今天救我一命,我還沒有感謝你呢。”皇甫衝之說着站起身,要對白衣女子行禮。
“不用,我今天救你,就當還你人情了。”白衣女子聲音雖然清冷,但卻給人一種很真冇實的感覺。。
“呵呵,我這十兩銀子的人情……可真夠足的。”皇甫衝之沒想到這女子性子如此率真,微笑道:“到了姑娘這種境界,想要無憂無慮自然不難,可我們這些活在世俗中的人,滿腦雜念,怎麼可能無憂無慮?”
到此時,皇甫衝之也從白衣女子身上感覺到她的不同了,世俗女子,幾乎不可能擁有她的這種身手,更不會有她這種出塵脫俗的氣質!
“誰說到我這境界就會無憂無慮了?吃飯的時候沒錢不也一樣會很尷尬?”白衣女子聲音清脆的說着,看了一眼皇甫衝之:“我覺得你不需要這樣厭世……”
“厭世?”皇甫衝之愣了愣,說道:“也許吧……”
徐洛抽了抽嘴角,站在一旁說道:“我似乎覺得我站在這裡……有些多餘呢?”
白衣女子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是有點。”
“那好吧,我閃了,你們繼續……”說着,徐洛毫不猶豫的轉身走掉。
皇甫衝之有些措手不及,看着徐洛的背影:“這樣不太好吧?”
“我覺得不錯。”徐洛甚至運起了搖光步,晃動着身形,眨眼間消失在視線中。
白衣女子看着徐洛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道:“你的兄弟很強。”
“是啊,他是很強!”皇甫衝之說道。
“不,我們說的強,不是一個意思。”白衣女子認真的道:“他的身上,帶着一股很特殊的氣息,這種氣息,就算在宗派弟子的身上,也很罕見。”
“是麼?這個我倒是不知道。”皇甫衝之笑了笑,問道:“我還不知道姑娘芳名……”
……
第二天一早,徐洛看見皇甫衝之,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聊的還不錯?”
“你小子……”皇甫衝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胖子一臉好奇的湊過來:“什麼聊的還不錯?”
“跟你沒關係。”徐洛拉着小胖子走開:“跟我研究建城,正好我們有大把的人手可以用!”
“三哥你不能這樣,你跟大哥有事瞞着我!”小胖子據理力爭。
在一旁看圖紙的隋巖翻了個白眼:“白冇癡!”
“我靠,隋小石,我是你四哥,你再罵我就跟你翻臉了!”
“來呀,我正想試試六階劍師對上五階劍師會產生怎樣的壓制呢……”
“三哥你快放開我,我要教訓教訓這個無法無天的傢伙!”
“別廢話了,收拾那羣俘虜讓他們好好幹活的任務很艱鉅!”徐洛一本正經的說道。
“……”小胖子仰臉望天:“我這都是一羣什麼兄弟啊!”
這羣俘虜很聽話,在見過徐洛這些人的強大之後,完全失去了那種抗爭的念頭,再說主將都死了,剩下他們這些人,不聽話跟找死沒區別。
一晃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一座城堡的雛形,出現在這裡。
隋巖每天皺着眉頭,指揮着這些俘虜,盡情發揮着他在機關學上的才能,設置的很多機關,就連徐洛都有些咋舌,不得不提醒隋巖:“這是我們的封地城堡,不是戰爭堡壘!”
建築的材料,都是從很遠地方運過來的,湯勇和李魚以及袁家兄弟負責這些事情。
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很平靜。
再沒有人來到這裡騷擾什麼。
倒是那個白衣女子,每天白天不知所蹤,晚上都會來到這裡,跟皇甫衝之坐在河邊聊天。
漸漸的,小胖子等人也都知道了這件事,爲此,小胖子還調戲說:“老大的春天來了……”被皇甫衝之逮到狠狠教訓了一頓,這也促使小胖子開始勤奮修煉起來。
對這個每天晚上都會出現的白衣女子,皇甫衝之的確有一些異樣的情愫,他除了知道她叫李月茹之外,對她的身冇份一無所知,也從不去打探。
李月茹性子冰冷而又率真,對徐洛等人不假辭色,唯獨對皇甫衝之似乎另眼相加,偶爾也會跟這羣人在一起吃飯,但卻幾乎沒怎麼跟其他人說過話。
又是半個月的時間過去,封地上的這座城堡,已經全部封頂了。
只剩下內部的裝修,這就不是短時間能夠完成的事情了。
那些完成了任務的俘虜們,則都有些不安起來,因爲……活幹完了,他們卻不知道等待着他們的命運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