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傾顏,我知你因爲這些年來一直生活在鄉下,所以對玉家有所怨恨,但雖然玉家因爲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一直沒有接你回來,卻也從來沒有讓你們受什麼苦啊!大竹鎮的莊子……”李秋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看着玉傾顏,彷彿她方纔的話是多麼的天怒人怨一般。
而對於李秋蓉來說,玉傾顏的話,也的確屬於十惡不赦了!自己的女兒是如何的金尊玉貴,她玉傾顏這麼一個鄉下丫頭,有什麼資格和自己的女兒相提並論?就算是玉如月和玉如雪身上掉下來的一根頭髮,都比她玉傾顏來的金貴!
“沒錯,你們的確給了我們一個莊子,但那個莊子每年產的糧食,都還不夠交官府的稅收,更何況,即便有所保留,也都被莊子上的人各自分食了。我們孤兒寡母的,被玉家趕到大竹鎮之後,玉家多年不聞不問,莊子上的人自然都明白我們被放棄了,哪裡還會管我們的死活?從我懂事開始,娘便和陳嬤嬤兩人爲人縫補衣服補貼家用……”
玉傾顏冷笑一聲,隨手抓過蘇憶瑾的手,將其袖子撩起,一雙清眸就這般漠然地看向老夫人和長平侯夫婦,聲音冰冷如斯:“你們看看,我孃的這一雙手,再看看你們自己那養尊處優滑若凝脂的手,這就是你們所說的沒有受什麼苦嗎?”
衆人下意識地朝着蘇憶瑾的雙手看去,入目的,是一雙佈滿了老繭粗糙不已的手,那樣的一雙手,甚至比之玉家的下人都還不如,顯然是常年勞作所致。
“我們吃的糧食,燒火的柴,身上穿的棉布,無一不是我娘和陳嬤嬤兩人勞作而來的,甚至,每年我們種的糧食,還要被常家以徵稅爲名掠奪去一大部分……孃的身子不好,但我們卻連請大夫的銀子都沒有……”
“別說了,顏顏……別說了……”隨着玉傾顏的話,蘇憶瑾的身子無法自已地顫抖起來,忙縮回雙手,再次掩於衣袖之下。
“怎麼會這樣?”長平侯皺眉說道:“那個莊子可是我們玉家的產業,常家怎麼會跑去收稅?”
“雖是玉家的產業,但侯爺想來已經有十數年沒有踏足了吧?”玉傾顏擡眸直視長平侯,嘴角勾起一抹嘲意:“也是,侯府家大業大,自然是不會將一個窮鄉僻壤的莊子放在心上。若非是這回爲了玉家的利益,需要一個人和雲家聯姻,想來就算是再過幾十年,玉家也不會想到我們母女兩個吧!”
聞言,長平侯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輕咳了一聲,開口說道:“傾顏,我的確不知你們母女在鄉下是這般艱難,否則早就將你們接回來了!”
“接回來?不必了!如今想來,我倒是要謝謝你們這些年沒有想起我們母女來,至少讓我們過了十數年雖是清貧,卻無需爲人棋子的生活!否則,現在的我,還指不定已經成了什麼瘸子瞎子的童養媳呢!”不等他的話說完,玉傾顏便冷笑一聲,高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