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裴書翰居然真的就從河裡打撈上來一個揹包,揹包已經溼透了,可是東西倒出來以後,大多居然還是好的,只是溼透了一部分。
我覺得好受多了,撐着身子朝着他走去,不由問:“你怎麼撈得到揹包的?”
“這兒是下游,我剛剛的時候在水底看見了揹包被水草勾住了。”裴書翰說。
如果是水草,那也解釋得通了。我剛想說話,就突然打了個噴嚏。
裴書翰看了看我,說:“嫂子,你換身衣服吧。”
我看了看四周,想着身上粘着溼漉漉的衣服,的確不好受,也就點了點頭。
因爲掉下來的是裴書翰的包,所以最後我只能穿着他的衣服。他的個頭甚至比裴胤還高出些許,差不多一米九,他的衣服穿在我身上就是個道士袍,最後還是將衣服塞進褲頭,用繩子綁起來纔好。
差不多的時候,我和裴書翰準備先去探探路,弄清楚這兒是什麼地方。我脖子上帶着法器玉環,相信只要裴胤感覺到了我的位置,就會很快的趕過來。
天已經大亮,我們邊走邊觀察周圍的環境, 只是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不僅手機沒有信號,就連指南針也失去了作用,錶盤上的指針也已經很不正常地左右擺動,裴書翰帶的手錶時間也停止了。
“這裡磁場太強,我們只能自己摸索。”裴書翰沉聲道。
我點點頭,沒說什麼,只是時刻留心着。
可不知道爲什麼,打從我醒來的時候,手臂就隱隱刺痛,而且這種感覺一直沒有消失過,反而隨着我和裴書翰不斷地往前摸索,刺痛感也是越來越強烈。
我隱隱生起直覺,彷彿我們離目的地不遠了。
就在這時,裴書翰突然停下腳步,我正疑惑,卻看見他指着前面不遠處。
順着看過去,不遠有一處雜草叢生的地方,一塊只剩下一半的大石上,有兩個色澤很暗的字。
曲村。
我腦子裡第一反應,就是九曲村。
而裴書翰似乎和我想到了一塊,極有默契地開了口:“九曲村。”
“我想也是。”我看着那兩個字,石頭因爲風吹日曬的原因早就有了風化的跡象,能夠認出來上面兩個字實屬不易。
我突然想到一句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只是,我能感覺到這裡很強烈的鬼氣。”裴書翰微微擰起每頭,“有點不同尋常了。”
我感受不到裴書翰說的強烈鬼氣,放眼看過去,儼然一片地震之後的廢墟模樣,看樣子,似乎真的已經荒廢了幾十年了。
想了想,我和裴書翰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九曲村並不大,按照資料上給的記錄,也就二十來戶人家,不足百人。因爲到處都坍塌,地面也震裂了,所以路並不好走,我們足足花了兩個小時纔將整個村莊都走了一遍,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手臂一直在刺痛,這種感覺不算強烈,在忍受的範圍之內,卻也無法忽視。
我們最後是在一戶大門敞開的人家院子裡站着,不斷地打量着四周。
“鬼氣一直都存在,包圍了整個村子,尤其是每家每戶,更加濃郁。”裴書翰沉思了一會兒,說,“我或許,有個猜測。”
我擡頭朝着他看去:“什麼?”
“之前的九曲村,所有的村民都死於無妄之災,他們的靈魂得不到救贖就被困在了這裡,日復一日重複着生前的動作。如果沒猜錯,這裡已經淪爲一座鬼村。鬼魂喜陰,對他們來說,黑夜纔是白天。”
我頓時震驚地望着他。
“不過,說到底只是我的猜測,如果想要印證的話,只能等天黑。”裴書翰也有些不確定地說。
我擡頭看了看周圍, 微微點頭:“先找個地方休息會兒吧。”
“就在這把,我看這家比較乾淨。”裴書翰說。
推門而入,頭頂頓時落下一大片的灰塵,直接嗆進了鼻子裡,我一陣咳嗽。
好半天,我才緩過神來,看着這滿室的灰塵,突然想到一件事:“之前不是說九曲村陷入地下了,怎麼現在?”
裴書翰微微一怔,也搖了搖頭。
我沒多想,花了些時間將牀鋪整理了一番,勉強有個躺的地方。幸虧是夏天,不然這冷冰冰的炕還真讓人承受不住。
原本裴書翰還準備去外面轉轉,被我拉住,不由分說讓他卸下揹包也一通躺上炕好好休息,畢竟這炕容納兩個人不是問題,而且還是和衣而睡。眼下已經不是再計較這些瑣碎小事的時候了。
雖然入睡快,但是我一直在做夢,之前的夢已經越來越清楚,我甚至已經看見了棺材裡那具乾癟的屍體緩慢地坐了起來,可等我準備看清楚他的模樣時,我突然被搖了醒來。
“已經快天黑了,嫂子,我們還是另外找個地方吧。”裴書翰面色凝重。
我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些,趕緊爬了起來。
因爲之前探過路,所以輕而易舉地找到了一處躲避的地方,再加上裴書翰佈下簡單的禁制,只要這九曲村的怨魂不是戾氣太重,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吃過些東西以後,我們就坐在那裡慢慢地等着,一直看着天色逐漸轉暗。
一瞬之間,整個村子突然變得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我難以置信地望着這突如其來的盛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爲是上個年代的村莊,這個村子的居民鬼魂始終還維持着之前的模樣,一個含着菸嘴的老大爺慢悠悠地從我們身邊走過,吆喝着我勉強能夠聽懂的方言。
果真如裴書翰說的,這個村子的靈魂一直得不到救贖,日復一日不斷在重複這生前的生活。
我和裴書翰一直躲在暗中觀察這個村子,就在這時,我突然倒吸了口冷氣,捂住刺痛的手臂。
“怎麼?”
還沒回答他的問題,那熟悉無比的鈴鐺聲就傳進了我們兩個人的耳裡,原本還還慢悠悠散步的村民突然瘋魔一般,更有的直接喊了起來:“看戲了,看戲了!”
我抓着裴書翰的手:“我們得儘快離開這裡,不然他很快就會發現我了。”
裴書翰臉色陰沉得厲害,左右觀察了好一會兒,迅速扶着我離開。
“沈初七。”
一道陰測測的聲音驟然在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