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凜一直等着安靜初問他那個孩子的事情,然而,安靜初卻一直沒有主動詢問他。等了幾日,心裡一直有些忐忑的言凜終於忍受不住了,主動開口。
“夫人,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問你什麼?”反應不過來的人反而是安靜初,待看到言凜面部上的神情,安靜初這才知道他問的是那個孩子。
“如果你想說,我就聽。”安靜初道。其實,她內心裡,是希望言凜主動告訴她的。他一聲不吭地把那個孩子帶了回來,說不在意,是假的。
聞言,言凜沉默了許久,“夫人……我沒你想的那麼好……”他擔心夫人知道後,會不愛他了。
“嗯。”
夕陽的餘暉照耀在安靜初的臉上,把她的表情暈眩得模糊不清。言凜心中的那點害怕突然放大,他有些慌張地轉身,“夫人,我,我去一趟書房!”
“等等!”安靜初及時拽住他,“言凜,你怕什麼?”
“夫人,我……”言凜垂下了眸子,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擔憂,“夫人,我怕,你知道真相後,會……遠離我……”
“你就這麼對我沒信心?”
“不……”他是對自己沒有自信。
“那……即便你現在不說,以後,如果我有一天知道了真相,真的遠離你了,那你怎麼辦?”安靜初試探問道。
言凜呼吸一滯,“我不會讓你知道的!”接着,腳步慌亂地匆匆離開,安靜初攔也攔不住。
言凜不敢想象。要是有一天夫人知道了真相,真的遠離他了,那他該怎麼辦?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他不要夫人離開他!可是,他做的事情……卻總有會有被夫人知道的一天,除非,他把夫人給囚禁起來!
對了!囚禁!
若是夫人敢離開他,那他就直接把她囚禁在他身邊!
可是……那樣夫人會不開心,他捨不得,怎麼辦?他見不得別人傷她一根毛髮,難道,他要自己做出傷害她的事情惹她不開心嗎?他怎麼忍心……放她離開?不,他做不到……若是那樣,他寧願把她綁着,也要把她禁錮在他身邊……
“言凜?言凜!言凜……”見那人不管自己的呼喊,安靜初只好追趕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腰肢,“真是的,你跑什麼跑啊?”有問題就直接當場解決啊!他藏着掖着,問題就能自己變沒了麼?!
“夫人……”
不知是不是錯覺,安靜初總覺得自己剛剛那一瞬間,在言凜臉上看到了一抹陰暗。
“言凜……”安靜初心裡升起了不好的預感,“有什麼問題,我們說開來好不?別一個人承受着。而且,那樣很容易讓我們之間產生不該有的誤會……”
“夫人,我們不會有誤會的。”他會把一切會讓他們之間產生誤會或縫隙的因素剷除掉。
“言凜,你剛剛說那句話的時候,要擡起頭來看我,那樣纔會比較可信!”安靜初頓了頓,接着道,“言凜,那沾染了我們二人的血的情緣石,我還佩戴着呢!就在這裡,離心臟最近的地方……”
“夫人……”言凜密而長的睫毛輕顫了兩下。
唉!安靜初無奈嘆息一聲,摟住他脖子在他耳邊輕聲呢喃,“走吧!去房間裡!”
女子溫軟輕柔的情話就在耳邊,溫熱的氣息就灑在自己的脖子上,帶來絲絲癢意。
“不去?”
“去!”言凜置於她腰間的手,猛地收緊。
安靜初感覺到了言凜的不安,這種感覺,尤其在二人緊密結合的那一刻,感覺最強烈!
她不知道他內心深處的不安是從何而來的,可卻清楚地知道,這一切,肯定與她相關。所以,哪怕覺得很不舒服,她還是努力去迎合他。
“夫人……”言凜發泄了一通,終於冷靜了下來,但緊握着安靜初腰肢的手,依舊用着極大的力度,彷彿要把她揉進自己骨髓裡似的。
安靜初身爲鳳命的事情,在他心裡積壓太久了,這個令他畏懼卻又不得不面對的事實,一直藏在他內心深處,時不時就會蹦出來嚇他一跳,他擔心、害怕、彷徨、無奈甚至煎熬。
然而,這整件事情,卻只有他一人知道,一個人在承受。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梳理自己心中的憂慮,只能任由它越積越多,而連帶着,他心中的害怕也愈滾愈大。
“夫人……”言凜看着頂上的幔帳,身上的人就安靜地躺在他的懷裡,他們之間,緊密相連,沒有一絲縫隙。肌膚相親,沒有任何東西擋在他們之間。要是,永遠能這樣,就好了!
“言凜……”安靜初有些吃疼,但還是柔聲撫慰他道,“等你想說的時候,告訴我,我就在這裡,哪兒也不去,你放心。”
“夫人……我在閒王奪權的時候,使了手段……”
七皇子,不,皇甫雲卓已經是閒王了。三皇子即位之時,爲了穩定臣心,沒有直接殺了皇甫雲卓,而是將他的勢力盡數轉爲己有,然後再把皇甫雲卓一腳踢去了西北鎮守邊疆。而一切可能會助皇甫雲卓的勢力,也都被三皇子現在的安永帝剷除,皇甫雲卓已經沒有捲土重來的可能了。
本來,皇甫雲卓,從一開始就可以登基,但他一直未能掌權,而且後來還到了被驅出京城的地步,也有着言凜的手筆。
言凜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安靜初是鳳命的這道坎!
他之所以不想皇甫雲卓順利登基,是因爲,皇甫雲卓就是真龍天子,他是帝星!
“夫人……你會怪我嗎?”
“我爲什麼要怪你?”安靜初無奈看他,“言凜,雖然我覺得,皇甫雲卓很適合做一個君王!”畢竟,那可是廉孝帝精心打造出來的君主啊!無論是治國、親民、仁心上,在衆皇子之中都是佼佼者。
可是……
“你不喜歡他就不喜歡唄!有什麼關係!言凜,你纔是我男人啊!”她更在乎的,是他的心情。皇甫雲卓這個人,雖然她認可他的能力,可她和他又不熟悉,當然還是言凜比較重要!
“可是,我將大靖的未來毀了……”他的一己之私,可能會讓大靖的百姓生活中水深火熱當中。
“什麼毀了?怎麼能說毀了呢!你不是正在挽救中嗎?”那個孩子,不就是他努力挽救的證明嗎?
“夫人,你,都知道?”言凜的聲音有些顫抖。
“廢話!那麼明顯的特徵,我怎麼沒看到?!”那孩子的長相,有三分和皇甫雲卓的相似,不,應當說是和廉孝帝的相似,如此明顯地特徵,她又不瞎,她怎麼會看不出來?
“夫人……”言凜忽然很開心地抱着她打起了滾來,連連滾了好幾圈後,言凜才停了下來,語氣興奮道,“夫人,他是殘王的兒子!”
“殘王?”
“夫人可能不認識他!他已經隱世很多年了!沒人知道,當年的那場宮闈之亂,其實,殘王沒有死,他逃出了那場大火。”
宮闈之亂啊?那不是當年促使廉孝帝登位的那場宮變麼?
“也就是說?殘王是廉孝帝的兄弟,正宇,是殘王的兒子?”
“孫子。”言凜糾正道。
“好吧!孫子。所以,你打算將他培養成新一代帝王?”
“……”總覺得夫人這句話哪裡怪怪地,但言凜說不出哪裡奇怪,所以他點頭應了一聲,“是。”
他有這個打算。
三皇子不會是個好皇帝,此時他初登基,一年兩年之內,不會給大靖百姓帶來什麼大影響,可若是持久下去,大靖百姓,必會吃不消。因爲,三皇子那個人,根本就不懂得何爲治國!
“好吧!我明白了!”她也不是很喜歡三皇子這個人。看着危害不大,卻是個內心陰暗的綿裡針。若不然,又怎會十幾年來一聲不吭,卻突然從一個從不被人放在眼裡的廢材皇子當上了帝皇。
培養就培養吧!自己培養出來的人,知根知底,也比較放心!
只是……
“你是怎麼說服殘王把孫子送出來的?”難度,那殘王這些年也一直在籌謀着那個位子,所以言凜一找上門,就答應了?
“殘王早已經過世了。”當年那場大火只是個掩飾,殘王早在那場大火之前就身受重傷,後來雖然僥倖撿回一條命,卻也傷及根本,沒兩個月,就一命嗚呼了。
“好吧!反正你都把人家孩子帶回來了,那些過程咱們就不管了!你盡情培養吧!不過,依着正宇現在的年齡,你估計還要培養好長的一段時間!其實,我比較好奇的是,你爲什麼不直接讓殘王的兒子登基?”有孫子就應該有兒子吧,別跟她說殘王的兒子也去世了。
“他不適合。”言凜有些不自然道,不過,一直垂着頭的安靜初沒有發現這個異樣。
他不會讓和她年紀相仿,或者和他年紀相仿的人去做這個皇帝。要麼,是個老頭子,要麼,就是個什麼也做不了的小屁孩。
“這樣啊!那我們就辛苦點,把正宇培養成一個優秀的君王吧!”那孩子也挺不錯的,很聽話。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皇家的基因本就良好,那孩子很聰慧,加上他自身積極好學。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夫人,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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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已經過12點了,遲到的二更與七夕小劇場奉上
【言凜版錦囊現世之後】
“咦?小姐,您昨天不是說了今天要戴那隻熊貓言……”粉蝶及時捂住嘴,慘了慘了,差點跟着小姐一樣的叫法了。小心翼翼地擡眸看了一眼椅榻上的人,見那人沒什麼反應,粉蝶這纔在心裡悄悄地鬆了口氣。
“哼!今天佩戴的是狼言凜,不解釋!”還能爲什麼?還不是昨晚某人又耍流氓了,而且尺寸還越來越大了!她要抗議!
卻殊不知,她這種抗議在男人眼中成了邀請。
被哼了的某人擡頭看了眼女子氣惱嘟起的小嘴,輕輕一笑,視線轉移到她腰間的銀色小狼身上,暗暗想到,或許,他今晚還可以再流氓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