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薄脣輕扯了下,看着容老爺子的舉動,俊顏上多了絲無奈的色彩。
他小時候都在顧安笙家裡,他怎麼就知道他不懂事了?
用過早餐之後,容老爺子帶着兩小隻在莊園裡玩了一會兒,纔回了容家主宅。
一家四口先是去了一趟兒童傢俱商城,出來之後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去吃飯吧,已經訂好餐廳了。”容衍擡起手腕,看了眼腕錶,嗓音輕柔,在夜風中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好。”顧安笙點點頭,沒有意見,繼而低頭看着寶寶貝貝,剛要開口,卻看到貝貝充滿了希冀的目光,一直在看着對面走過的一對父女身上。
那個小女孩就坐在她父親的脖子上,一隻手裡拿着一個粉紅色氣球,另一隻手抓着那位父親的頭髮,滿臉笑容。
顧安笙心裡一疼,伸手就要去抱貝貝,一雙手卻快了她一步,將貝貝軟乎乎的小身子抱了起來,在貝貝驚訝的目光下將她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哇!”貝貝張着小嘴驚呼一聲,兩隻軟軟的小手抱住了容衍的脖子,大眼睛裡閃爍着亮晶晶的笑意。
“走吧。”容衍被顧安笙和寶寶的目光看得略顯不自在,輕咳了一聲,穩着貝貝的小身子朝前走去。
“媽咪,老爸很帥!”寶寶轉過頭,酷酷的小臉上滿是笑意,對顧安笙說道。
顧安笙點點頭,莞爾一笑。
容衍是真的喜歡寶寶和貝貝的,這點她想是毋庸置疑的,否則不會爲他們做這麼多。
他們訂的是頤城一家有名的餐廳,這個時間的客人已經很多了,香郁的飯菜香味瀰漫在空氣中,十分誘人。
點好餐沒多久,服務員就優先把菜給他們全部端上來了,擺滿了一張玻璃餐桌之後,才退出包廂。
“爹地,貝貝想吃大龍蝦。”貝貝看着離自己最近的大龍蝦,雙眼一下就亮堂了,眼睛都吸在了上面。
“我也想吃。”寶寶狡黠的大眼睛轉了轉,看着那盤大龍蝦,附和道。
大龍蝦雖然好吃,可是剝起來卻很麻煩,而且會沾得一手油,如果是顧安笙,還會滿足他們這個請求……
可如果是潔癖到了一定境界的容衍身上……
顧安笙忍不住吞噎了下,看了看容衍那張清冷俊美的臉龐,訕訕道,“我來就可以了,剝殼而已。”
聽見顧安笙這麼說,容衍好看的劍眉輕擰了下,不由分說地把那盤龍蝦轉到了自己面前,慢條斯理地剝殼。
他的速度很快,而且剝得很完整,從他手上出來的龍蝦,每塊都是完整的從殼裡出來的。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掌就好像在做一件藝術性的事情的一般,流暢而且富有美感,好像已經練習了很多次一般。
顧安笙看着他的動作,小嘴驚訝地翕張着,他面前的那個小碟子也隨着他的動作加快上面的龍蝦肉也堆得越來越多,直到堆成了一個小山堆。
剝好兩個小碟子,容衍才停下,從旁邊的紙巾盒裡抽了想餐巾紙,擦拭乾淨手上的油漬,把兩個小碟子推到寶寶和貝貝面前,“吃吧。”
寶寶放下手中被自己剝得慘不忍睹的蝦肉,默默地推到了一邊,去吃容衍剝好的。
“爹地棒棒噠!”貝貝歡快地把小碟子拽到自己面前,拿着小勺子開吃。
容衍脣角的笑意深了幾許,擡頭的時候就看到某個小女人的眼睛裡閃爍着一抹亮眼的光彩,看着自己,心間好似瀰漫開一股難言的甜蜜感一般,充斥着全身。
這種感覺,似乎不錯。
有了這麼一回,兩小隻只要碰到要剝的食物,全部丟給了容衍解決,容衍則是幫他們剝好然後放到了他們的面前去,兩小隻吃的不亦樂乎的,讓人動容。
“媽咪,貝貝想去廁所。”貝貝突然捂着小肚子,拉了拉顧安笙的衣袖,一副很急的樣子。
“怎麼了?是不是吃錯東西了?”顧安笙立刻去看她,卻見她一臉尿急的小模樣,不由得笑了,擡起頭對容衍說了一句:“我先帶她去洗手間,你們先吃。”
“嗯。”容衍淺淺頷首,目送她們離開包廂。
包廂裡只剩下父子倆,大眼瞪小眼,神態和五官輪廓都相似到了極點,怎麼看怎麼奇妙。
忽然,寶寶咧嘴一笑,“老爸,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容衍打量的目光微微一頓,看着寶寶那張酷酷的小臉,眯起眼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比如,他是他們爹地這件事情。
貝貝可能不知道,可是這隻小包子,卻不一定了。
至於爲什麼呢?
完全是因爲寶寶每次看見容衍時的目光,都帶着打量和審視的,在臨軒墅第一眼看到容衍的時候,甚至沒有任何驚訝,好像早就已經知道了一般。
或許是他想多了,一個五歲的孩童怎麼會懂得這麼多?
寶寶放下手裡的小勺子,沒有否認,大大方方地點頭,“是啊,早就知道了。”
容衍臉色一沉,“知道了你連一句表示都沒有?”
哪怕是這個小傢伙主動叫他一聲爹地,或者把他總是戴在臉上的墨鏡摘下來,他都會爲了萬一去做親子鑑定。
“我知道並不代表我一定要和你相認啊,容大少,雖然我已經承認你是我的老爸了,可是在我心裡,媽咪是最重要的!”寶寶軟糯糯的聲音堅定地說着自己的立場,沒有一絲怯弱。
那雙黝黑沉穩的大眼睛,和容衍簡直是如出一轍。
“臭小子,你剛纔喊我什麼?”容衍沒有計較他第一句話,聽到他的稱呼,嘴角狠狠一抽。
這小傢伙的腹黑到底是隨了誰的?
“老爸!”
“……”這還差不多。
顧安笙帶着貝貝進了洗手間裡,出來之後將她抱在洗手檯前去給她洗手。
洗好手,顧安笙將她放下來,按了些洗手液清洗雙手,轉頭卻看到貝貝邁着小短腿往外跑了,“貝貝,不要亂跑,會被壞人抓走的。”
“媽咪,快點快點。”貝貝跑到外面,朝顧安笙揮揮小爪子,繼續往前跑。
顧安笙無奈地搖搖頭,洗乾淨手正要抽張紙巾擦拭手上的水漬,卻突然聽到貝貝傳來的一聲驚呼聲,沒有任何猶豫地跑了出去。
“這是誰家的野孩子這麼不懂規矩?在這裡面跑來跑去的,把我的衣服弄髒了賠的起嗎?”剛走出洗手間,就聽到一聲刁蠻的聲音傳來。
顧安笙皺皺眉,拐彎,走到前面去。
然後就看到貝貝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看着面前的女人,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看什麼看?有沒有一點禮貌?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給丟出去?”說這話的正是莫悠悠,一邊拍着她那件價值不菲的衣裙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一邊瞪着貝貝。
貝貝小嘴巴一癟,一副要哭的樣子。
“哭?你還敢哭?你敢哭信不信我……”莫悠悠揚起手,一副要對貝貝做些什麼的樣子。
顧安笙已經來到了貝貝的身邊,將她抱起來,眸光冷凝地看向莫悠悠,“你想怎樣?”
莫悠悠看顧安笙果然出現了,眼中滑過一抹得意的色彩來,冷哼了聲,“喲,我道是誰呢,原來這孩子,和你有關係啊?”
“莫悠悠,你還真是死性不改啊,連一個小孩子都忍心下手欺負,你良好的貴族教育去哪兒了?”顧安笙看着莫悠悠古怪的神色,不由得抱緊了懷裡的貝貝。
貝貝縮在顧安笙的懷裡,大眼睛裡還掛着一泡淚,雙手抱着顧安笙的脖子,尋求保護。
死性不改?
聽到這四個字,莫悠悠的臉色都僵住了,也不想想,她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因爲誰!
“顧安笙,你少在這裡裝腔作勢了,你這麼護着這個孩子,難不成她真的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心虛了?”
早就知道莫悠悠開始懷疑她了,顧安笙現在倒沒有什麼顧忌,唯一要說顧忌的,就只有容易了。
那個詭異的男子,向來是爲了折磨她爲樂的。
“呵,要說有沒有關係,這似乎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吧?我心虛什麼?”顧安笙眸光坦蕩,看着莫悠悠十分不屑的輕哼了一聲,以此來掩飾掉自己心裡的那一抹不對勁的感覺。
她總有一種直覺,莫悠悠突然出現在這裡,一定有什麼原因。
莫悠悠“哎呀”一聲,拍了拍自己的裙子,才面帶一抹詭異笑容地接近顧安笙,看着她的雙眼,一字一句道,“顧安笙,你把我害成今天這個樣子,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才能解氣呢?”
“你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因爲你自己,和我有什麼關係?”顧安笙淺淺勾脣,看着莫悠悠接近的妖豔臉龐,帶着淡淡的諷刺。
如果她當初沒有心懷不軌,沒有想要置人於死地,今天又怎麼會變成這樣?
而今天她卻還在怪罪於別人,不想想自身的原因,這樣她會將自己毀掉的。
“是嗎?那就走着瞧好了。”莫悠悠笑了笑,沒有去看顧安笙,而是看着她懷裡的貝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