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旅程變得輕鬆隨意,胡成是個善於自娛和娛他的人,很快便將心情壓抑的安素素哄得一愣一愣,笑話、魔術齊上陣,偶爾還略帶嚴肅的出來自諷一下,每每都能逗得一旁的人笑得前仰後俯,就連一旁的其他客人也加入了這歡脫中,熱鬧之極。
安素素好靜,可是看到有人這麼拼命的逗自己笑,人生頭一次,倒也新鮮。
吃過晚餐,胡成見安素素臉上的鬱氣散了不少,才稍稍放了心,而被折騰了一夜的安素素,白日又傷心過度,不一會就在空姐的甜美聲線中靠着椅子睡了過去。
胡成側頭看着,睡着的女人那眼簾下的青紫很是明顯,一看便缺覺,衣領處有隱約的青紫,是另一個男人的痕跡,微微皺眉,卻什麼也沒有說,伸手將女人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肩頭。
再側頭看睡着的女人,覺得舒服多了。
飛機落地,已經是十幾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安素素在機場和胡成告別,更像是與過去訣別,她知道自己再不會和李旭有關的人和事有任何的牽連
。
胡成只是輕輕一笑,他想找的人還沒有找不到的。
不必再二十四小時圍着李旭轉,安素素的生活又空了下來,第一件事自然是找工作。
作爲一個普通人,安素素還需要生活。
之前的房子安素素交了半年的租金,還有一個月,她可以在這期間重新找工作,生活必須重新細細計劃,對於一個即將二十六歲的女人來說這時才醒悟有些晚,但至少不遲。
從李旭的公寓將自己的行李打包,這才發現自己的東西少的可憐。
很多時候,人們最不擅長的便是離別。
幸好對安素素來說,這只是一個人的事情,鎖上門的那一刻以爲自己終於死心了,可是眼淚卻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九月微涼。
安素素穿着素色的風衣和馬靴,拉着箱包,轉身離開,纖弱的背影,來時她二十二歲,如今二十六,四年足夠一個女人成長了。
路途遙遠,千辛萬苦,我們終未在一起。
回到公寓,之前的室友還在,看見久未回來的安素素,一臉的嗤之以鼻,安素素低頭回到自己的房間,簡單的打掃了一下,就開始找上網找招聘信息,準備找到工作後就搬走,上次李旭在酒吧鬧事的新聞傳到最後,衆人指責的反倒成了她。
媒體是個雙刃劍,你能捧起你亦能毀你,偏卻對李旭格外寬容,那樣荒唐的事到最後,責備的卻是她這個被強行劫持女人。
盲目的愛很可怕,但是安素素卻無權指責,因爲她自己便是那些女孩兒的縮影,且可以說是最瘋狂的那一個。
嘭……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踢開。
安素素愕然的望向門口,就看到那個叫阿平的同屋,一臉厭惡的看着她。
“你就是mr李的助理?”那女人粗着嗓子問
。
安素素不明白對方想幹嘛,所以並不開口,只看着那個身材有些臃腫的姑娘。
“啞巴了你?我問你是不是?你個賤人,居然當衆和mr李在車裡幹那種事情,你是想人家想瘋了吧!”那女的不問情由,不問事實在看到安素素不回話後就自顧自的得出了結論。
“出去!”安素素脾氣好,不代表對所有人都好脾氣,對於眼前這個無禮又低俗的女人,她此刻除了厭惡只有厭惡。
“靠,沒想到你真的是那個賤女人,怎麼?被mr李玩膩了拋棄了,我告訴你就你這樣的女人,還想攀上我們mr李,野雞變鳳凰,簡直是做夢,這裡不歡迎你,趕緊給我滾。”那阿平越說越激動,原本就被脂肪過分堆積的大臉,這會更因爲嫉妒變得扭曲又醜陋。
安素素冷冷的盯着對方,“首先,你不是這裡的房東,你沒有權利趕我走,其次你覺得你是個什麼東西?怎麼?喜歡mr李?因爲他上了我讓你忍不住打抱不平?你憑什麼?憑你這張滿臉橫肉的大餅嗎?我就是賤怎麼了?起碼人家還願意,你倒是躺他面前去啊?”
作爲mr李的助理在娛樂圈打滾多年,遇到的奇葩不是一兩個晚上就能講完的,安素素看着安靜柔弱,卻不是軟弱。
那阿平聽了安素素的話,瞬間臉色青一會紫一會,竟半天無言反駁。
“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出去了嗎?這是我房間。”安素素冷聲趕人,兔子被惹極了也是會咬人的,何況是一個受了情傷,頗有攻擊性的女人。
嘭……
“啊……殺人啊……”
那阿平還想說什麼,安素素上前一把將門關上,那女人直接被撞了個正着,尖叫一聲,捂着鼻子罵罵咧咧的走了。
安素素靠在門背上,慢慢的從門上滑了下來,蹲坐在了地上,眼睛氤氳起潮溼的霧氣,卻最終忍着沒有讓自己流下來。
這幾年跟着李旭全世界的跑,幾乎沒有什麼休假,連家都很少回,每次父母催着回家都因爲李旭的通告太多而抽不出身,且從李旭酒吧鬧事,將她強拖上車後,各種流言猜測滿天飛,儼然將她寫成了一個人儘可夫爲了上位不擇手段的女人
。
爲此父母特地打電話將她訓斥一頓,並明令禁止不許她在跟在李旭身邊,可她卻因爲那所謂的癌症,堅持留在李旭身邊陪他,甚至帶着些犧牲主義的壯志情懷,最後被父母逼到要斷絕關係,不可理喻不被原諒的是她在李旭和父母之間選擇了李旭。
誰能想到自己固執堅持的不過笑話一場。
那個男人從頭到尾都在耍她。
這些年她爲他付出了多少,不是開口就能輕易向外人道來的。
記得曾經看過一句話說,曾有一個人,愛你如命。
安素素卻想將其改成,曾有一個人,你愛如命。
一字之差,千差萬別。
安素素有些固執的認爲,別人愛自己,多與少又怎麼能是自己可以猜測,而只有自己真真切切的愛過,才知道那其中艱難。
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疲憊的猶如被抽乾了血液。
“你回家了?我在等你呢,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你一樣回不來,我再也不會滿懷期待,我知道,這個世界每天都有太多遺憾,所以你好,再見……”手機不停的響動,安素素卻一動也不想動。
手機對面的人卻好像跟安素素耗上一眼,不停的繼續。
那首《安河橋》不停的循環,就好似替安素素訴說着最後的心聲,所以你好,再見……
終於安素素還是起身,掃了一眼手機,猶豫了許久還是接了起來。
“我不會再回到他身邊。”安素素先發制人,爲了避免自己再心軟,安素素直接將所有的可能性先掐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