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小珍是在一陣清脆的鳥鳴聲中醒來的。
睜開眼睛,看着陌生的牀帳,她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現在何處。舌尖上傳來的陣陣疼痛提醒着她,這並不是在睡夢中,而她也並未死去。
身體疲倦極了,懶洋洋的,動彈不得。耳畔有微微的熱風傳來,她轉過頭去,不禁怔然。
男子的睡顏單純如孩童,濃密的眼睫在眼下留下了淡淡的陰影,高挺的鼻樑輕輕翕動,嘴角微微上翹,一副在美夢中的模樣。
任何人見到這幅畫面,都不會忍心去打擾的。
元小珍抿了抿脣,覺得喉間一陣乾渴,舌尖上更是痛的很。她的手指在身邊摩挲了一下,忽然觸碰到了一陣清涼。扭過頭一看,原來是一隻精緻的翠色玉枕。元小珍雖然對玉並沒有研究,但這裡克非現代,總不能這麼一個看起來像玉枕的傢伙其實是塑料做的。玉枕上雕刻着精細的圖案,團團錦簇的牡丹綻放,富貴極了。
對於玉枕元小珍並不在它的形狀和模樣上,她稍稍試探着起身,但身體虛軟,竟只有兩條手臂可以動彈。咬了咬牙,手指緊緊扣住那玉枕,奮力便向一旁揮去。
“砰!” WWW ▲ttκā n ▲¢ ○
那玉枕撞擊後發出好大的一聲悶響,而元小珍的手指再也沒有了力氣,玉枕順勢從她手上滑脫,掉在地上磕掉了一個小角。
重新躺會牀榻的元小珍喘着粗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地上那個不知是死是活的男子。
顏越澤是被一陣痛意驚醒的,他正在好夢,忽然後腦上就傳來一陣疼痛。他探手摸了摸,一手的鮮血,隱隱有着溫熱的液體順着他的後腦緩緩流下。
“誰打我?!”他可是此生第二次被人打破頭,當下就從地上跳起來,惡形惡狀的質問。
元小珍一看地上的男子蹦了起來,模樣好好的,眼裡閃過一絲絕望。
顏越澤四下看看,這房間裡也沒有別人,這纔將視線投向了面前的牀榻。從那裡他可以感覺到一陣粗重的呼吸,帶着一股子壓抑,可非這幾日他聽到的,那一陣陣虛弱的喘息。
感覺到他的視線,榻上的女子看了過來,一雙清亮的雙眸裡滿滿的竟然都是絕望。
顏越澤一怔,連後腦上汩汩涌動的鮮血也忘記去擦,呆呆傻傻的看了元小珍一會兒。直到看的元小珍一雙飽含絕望和恨意的雙眼漸漸變成不耐煩和厭惡,如此才擡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殊不知,這在其他人看來可是溫柔到極致的笑容,看在元小珍眼裡,可媲美那毒蛇的信子,鱷魚的眼淚啊!雖然已經在心中暗暗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卻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雖然那一日
顏越澤卻對確實沒有做過什麼事,但扒光她的衣服並威脅她這件事已經在元小珍心裡蒙上了一層濃濃的陰影,揮之不去,也忘不掉。
元小珍的心理正常的很,可沒有什麼隱藏的心理疾病,至於那些所謂的愛上強犯的心態,她可是沒有。雖然顏越澤並未對她做什麼,但那一日狠狠的威脅,可是記在心裡,饒是他此刻善意相對,怕是也在心裡對他的舉動百般懷疑。
這一點顏越澤自然是不知,他只是納悶的看着元小珍微微顫抖的身體,納悶這明明是夏天她怎麼還抖個不停。但他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他的未婚妻不是受傷了嗎?這怕冷,也是情有可原的。
“是不是覺得冷?還是哪裡不舒服?”顏越澤一臉溫柔上前爲元小珍掖了掖被角,含笑的問道。元小珍昏迷期間,一直都是他在身邊照顧的。冷若寒美約其名,是爲了促進兩人之間的感情,更加熟悉。其實顏越澤心裡可清楚的很,寒寒只是怪怨他打擾了他和他家親親小徒弟親近的機會罷了。小氣的男人,活該回春這麼久了,還只是把當作長輩來看待,活該一輩子光棍啊!
如此一想,顏越澤可是越看元小珍越喜歡。雖然模樣不是個頂好的,但清清秀秀的,看着也舒服。雖然性格有些潑辣,但偶爾也可以增加夫妻情趣嘛!廚藝看起來倒是不錯,以後可有口福了。
吸了吸口水,顏越澤笑得眼睛都要眯成一條縫了。
元小珍冷汗津津,想要喊叫,去說不出話來,臉色愈發的蒼白。
好在顏越澤只是暢想了一會兒,便回過神來。看着元小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道:“你的舌頭傷的很嚴重,險些斷掉。寒寒可是好不容易纔給你縫好的,不過現在舌頭還沒有康復,你暫且不能說話。要是有什麼需要,就告訴我,知道了嗎?”
元小珍愈發看不懂眼前這個男人了,他本是來對她尋仇的,那日也那般狠狠的羞辱了她,爲何如今卻又惺惺作態,一副對她憐惜的模樣。心裡雖然想不明白,元小珍卻不打算現在問出口來。她自覺這個男人惡劣的很,沒準兒她害怕的模樣被他看在眼裡,正沾沾自喜呢!既然她咬舌自盡都活了下來,她便絕對不會再次尋死了。老天不收她這條小命,她又怎麼好辜負他老人家的一番好意呢!無論你打算做什麼,或者要如何對付我,我都不會放棄的。男人,你儘管接招吧!
“你剛醒,身體還虛弱的很。肚子餓不餓,廚房裡有備下米粥,要不要喝一點。”顏越澤也算是一個溫柔的男子,雖然在他溫柔的表象下,是一顆複雜而邪惡的內心。只有面對自己人時,纔會顯露自己最真實的一面。而元小珍此刻不知,她的頭上已
經被顏越澤安上了一個未婚妻的頭銜,自然是待她不同於一般人了。
元小珍心裡已經認定顏越澤對她定是別有所圖,便打定主意要同他虛以委蛇,自然是不會拒絕他主動的好意。當下,便輕輕點頭。
顏越澤微微一笑,對於元小珍的順從很是滿意。雖然貓兒是可愛,偶爾亮出爪子也有趣的緊,只若是每日都是如此,便有些厭煩了。女子就該如此,可以被嬌寵,可以肆意的發脾氣,但偶爾還是需要稍稍溫柔一下的。
廚房裡早就準備了米粥,是用上好的粳米一直煲煮,將每一粒米粒都充分的同山泉水混合,米香味兒十足,香甜可口十分的適合病中的元小珍食用。
元小珍目不斜視,努力去忽略眼前情景,但那麼大一個人坐在那裡,又豈是她可以忽略的。
顏越澤依舊一襲在元小珍看來很是風騷的白衣,且是同她方纔醒來時所看到的不同。雖看起來還是同樣的款式,卻在衣領處的花紋有着不明顯的區別。蘭花的紋樣用銀色絲線,若不細細看去,怕是不會察覺。俊美的容顏是相得益彰的溫柔笑意,眼底裡的溫柔簡直都能溺死人了,怕是任何一名女子看到,都會想要在那樣的目光中沉淪。
細膩白皙的手指間捏着一隻小巧的湯匙,素白的湯碗裡,是噴香的粳米粥。他執拗的將已經吹涼的米粥遞到元小珍脣邊,一副讓她非吃不可的模樣。
元小珍垂下眼睫,看着他比女子還要紅潤幾分的脣,默默不語,也無法言語。她除了舌頭傷了,傷的可不是手臂,完全沒有必要像照顧一個殘廢似的這樣照顧她。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無意,自己拒絕的舉動已經這樣明顯,他卻好像完全沒有看懂似的。執拗的讓她恨不得再拿起那隻玉枕給他頭上來上一下!
“怎麼不吃啊?是不夠涼嗎?”顏越澤眨了眨眼睛,看着那顯然已經不冒熱氣的米粥,溫柔的盯着她。
在這樣溫柔的注視下,元小珍恍然覺得自己似乎是有些不知好歹了,人家好心好意的要喂她吃粥,她還一副不領情的模樣。或許當初沒有發生那件事,她也會抱着感激享用那一碗來之不易的米粥。可她清楚的很,這個男人的溫柔只是一種僞裝,他的本質是狠毒邪惡的。即便那日他是笑着,但眼底的惡意卻一再提醒着她,他說的通通都會實現在她的身上。
到底他爲什麼要這麼執着的喂她吃粥呢?難道說,這粥裡下了毒不成?也不怪元小珍多想,畢竟顏越澤在她心中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而且委實不是什麼好的印象。
揮了揮手,元小珍示意她自己可以吃,不需要他的幫忙,便靜靜的等着一旁,全憑顏越澤的反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