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孟佳佳對於肖莫謙的結論,就是兩字:男神!孟佳佳跟小怪獸視頻聊天的時候,咬着牙說:“你這隻小怪獸,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啊,找到這麼靈的一個男人!”小怪獸得瑟地說:“我人品好啊!”孟佳佳繼續咬牙切齒,說:“你就是傻人有傻福!”

小怪獸確實是傻人有傻福,坐車去肖莫謙酒店的時候,小怪獸就覺得可嗨皮了。她以前坐公車的時候,看到有女生打電話,嬌嗔地說:“哎呀人家快到了,你來接我呀!”的時候,就可羨慕了。顛吧顛吧去見男朋友,這事兒本身就可招人羨慕了。

小怪獸得瑟了,打電話給肖莫謙:“肖老師,我快到了,在房裡等我哦!”肖莫謙很奇怪,小怪獸的口氣怎麼那麼奇怪呢?肖莫謙問小怪獸:“你在哪兒呢?”小怪獸“嘿嘿”一笑,說:“我在車上呢。”肖莫謙扶額,問她:“你身邊有什麼人嗎?”小怪獸說:“有好多人,一起坐車的呀!”肖莫謙問她:“你今天受什麼刺激了?”小怪獸還是“嘿嘿嘿”地傻笑,說:“沒受啥刺激呀,挺好的!”肖莫謙嘆了口氣,他就沒辦法跟這隻小怪獸正常對話。

小怪獸跑到肖莫謙的酒店,照例用奇怪的節奏敲了兩下門,肖莫謙就過來開門了。小怪獸蹦躂着進去,肖莫謙覺得這孩子今天異常的亢奮。小怪獸得意地說:“肖老師,今天我帶你去古鎮!”小怪獸覺得古鎮是蘇州最具代表性的地方,旅遊勝地!那裡有很多遊客,包括許多金髮碧眼的外國人。當然,還有一點很重要,至少對小怪獸來說很重要,就是那裡有可多好吃的了,海棠糕,梅花糕,青糰子什麼的,都是小怪獸的摯愛。

在古鎮的入口處,小怪獸買了杯冰巧克力,還要了很多珍珠,QQ的小黑珍珠,嚼起來可帶勁兒了,小怪獸可喜歡了!肖莫謙手裡拿着杯拿鐵,沒什麼喝的想法。雖然這味道比起其他的飲料鋪,算是好的了,可跟他一直喝的那種,還是不一樣,這個咖啡澀澀的,味道不純。肖莫謙看着小怪獸,覺得很神奇,爲什麼她能把什麼東西,都吃得像人間美味似的?

小怪獸指着停在岸邊的烏篷船,問肖莫謙:“肖老師,你要坐船嗎?”肖莫謙垂頭,看着小怪獸笑,問她:“是你想坐吧?”小怪獸就咧着嘴傻笑,說:“嘿嘿,被你發現了!”肖莫謙又想起了小怪獸的另一個美德,就是誠實!從他第一次單獨找小怪獸談話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這孩子特別誠實!

小怪獸和肖莫謙並肩坐在小船上,小怪獸很興奮地晃來晃去,肖莫謙拍拍她的腦袋,小聲說:“安分點!”小怪獸就“哦”了一聲,不動了,眼睛卻還是滴溜溜地轉。肖莫謙好笑地看着小怪獸,問她:“你小時候有沒有去醫院看過多動症之類的?”小怪獸可驚訝地看着肖莫謙,說:“你怎麼知道?我四年級的時候,我老爸帶我去看過。”肖莫謙頓時覺得這個世界神奇了,小怪獸就是個神奇的人。

包着黑色包頭布,穿着藍色短衫的老太太,一邊搖船,一邊跟他們講話。老太太以爲他們都是外地來的遊客,用蘇州式的普通話跟他們說:“你們是來這裡旅遊的伐?”小怪獸笑着說:“不是,我是回家。”又指指肖莫

謙,說:“他是陪我回家的。”又用蘇州話說:“阿婆,我是蘇州人,今朝帶他來白相。”老太太就問:“艾格啊是恁男朋友啊?”小怪獸看了肖莫謙一眼,笑嘻嘻地說:“是!”肖莫謙雖然聽不懂她們的話,但從兩人的表情裡,大概也可以猜到她們在講什麼。

肖莫謙從小在內陸地區長大,高中畢業之後出國,江南水鄉恬靜悠揚的景緻,他是從未看過的,像這樣完全人工搖擺的小船,他也從來沒有坐過。第一次坐着烏篷船,靜靜地欣賞這安靜的景緻,身邊還坐着小怪獸。雖然這隻小怪獸太不安分了,在旁邊得瑟得幾乎搞得要翻船了,可是有小怪獸在,他就覺得安心了。

岸邊的商店大多都比較現代化了,但也還可以看出過去的影子。白牆,黑瓦,門也是塗了紅漆的長板門,大塊大塊石頭鋪成的路,小小的石橋,都是江南水鄉特有的風景。路邊還有幾家專營拍照的,擺了一屋子的衣服,有古裝,也有現代的衣服,做工不怎麼好,但是遠遠地看,也還是不錯的。

小怪獸指着那些店,給肖莫謙介紹起來:“這些店都是租衣服給遊客拍照的,十塊錢三張,至少要拍六張。”肖莫謙又問:“你有沒有去那裡拍過照片?”小怪獸搖頭,說:“木有,不過我小時候拍藝術寫真的時候,有道這裡來取景。”肖莫謙又問:“穿的古裝?”小怪獸託着下巴想了想,說:“不是,好像是一套白色的跟婚紗一樣的禮服。”

肖莫謙看着小怪獸,在心裡想象小怪獸穿婚紗的樣子,應該很好看吧?不過這麼優雅的衣服,這隻粗魯的小怪獸穿起來會很不舒服吧?肖莫謙把小怪獸的手握在手裡揉捏,問她:“什麼時候給我看看?”小怪獸笑呵呵地說:“我明天偷給你。”肖莫謙無奈了,這隻小怪獸就不能好好用詞嗎?小學語文老師教語病的時候,沒教她什麼叫“詞語搭配不當”嗎?

兩人從船上下來,肖莫謙握着小怪獸的手,小怪獸得瑟地到處跑,什麼東西都像是第一次看到一樣,什麼東西對她都是有吸引力的。小怪獸站在一家店鋪門口,肖莫謙站在她身後,把她護在懷裡,避免她被其他遊客撞到。

小怪獸回頭問他:“肖老師,你吃不?可好吃了!”肖莫謙看着老闆娘放進去的一大勺紅豆,就覺得很甜,牙都甜得發麻。肖莫謙埋首,小聲在小怪獸耳邊說:“你分點給我吃就行咯!”小怪獸臉一紅,害羞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輕輕“哦”了一聲。

小怪獸手裡抓着海棠糕,咬了一口,剛剛出爐的糕點,軟軟的,很好吃。小怪獸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又擡頭,把海棠糕遞給肖莫謙,口齒不清地說:“可好吃了,你快吃呀!”肖莫謙垂頭看了她一眼,一口咬上那塊白白的糕點。小怪獸眯起眼睛,問他:“好吃吧?好吃吧?”肖莫謙看她一臉期待的樣子,點頭,說:“嗯,好吃。”其實外面的那個麪皮確實蠻好吃的,如果這裡面的陷不是那麼甜的話,應該會更好吃的。

肖莫謙牽着小怪獸的手,在人羣裡穿梭。小怪獸很高興地蹦着,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什麼都喜歡,什麼都要看看。肖莫謙一直護着她,把她攬在懷裡,小怪獸可得瑟了,

蹦得跟兔子似的。突然,小怪獸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猛地放開肖莫謙的手,從他懷裡出來,閃到旁邊,跟他中間隔了一個人。

肖莫謙還沒搞清楚是什麼回事,就看到小怪獸顛吧顛吧地往前跑,鑽進了一箇中年女子的懷裡。肖莫謙的心一陣收縮,原來是看到家裡人了。看看自己的手,空空如也,卻還殘留着剛纔的觸覺。小怪獸那麼快,沒有一點猶豫地把手從他手裡拿走,在這個時候,她就那麼爽快地,選擇了鬆開他的手。

小怪獸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老媽,畢竟她老媽這個時候是應該在打麻將的,而且她老媽不喜歡人多,她說擠得她難受,呼吸都困難了。小怪獸跑到她媽媽懷裡,叫叫嚷嚷地說:“蘇遙淼,你腫麼跑這兒來了?你不是說你不來這裡的嗎?不是嫌擠嗎?”蘇遙淼掐了小怪獸胳膊一把,說:“你這個小怪獸,沒沒大沒小的!”小怪獸哼哼了兩聲,可勁兒地蹭她老媽的身體,說:“我這不是激動嘛!”蘇遙淼“切”了她一聲,說:“激動個毛,你早上才見過我!對了,你一個人嗎?怎麼沒看見你的朋友?”

小怪獸這纔想起肖莫謙,回頭看着人羣去找他。肖莫謙就站在離她大概五米的地方,就那麼看着她,直直的。他的眼神,讓小怪獸害怕,她覺得這樣的肖莫謙很陌生,他的眼神,冷冰冰的,一點感情也沒有。小怪獸心裡“咯噔”了一下,她知道,肖莫謙生氣了,而且是很生氣的那種。

肖莫謙看到小怪獸和她媽媽在那邊說話,他在等,等小怪獸對他的反應。他想,也許小怪獸會跟她媽媽介紹自己,就算不說是她男朋友,說是她的老師,他也會很高興的。可是,他了解小怪獸,小怪獸那麼膽小,不會跟她媽媽介紹自己的。

果然,小怪獸跟她媽媽說:“我一個人來的,現在正好跟你們在一起呀!”肖莫謙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早就知道了,小怪獸會有這個反應,可是心裡還是難受。從來沒有過,肖莫謙這輩子,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他完全成了小怪獸的消遣品,登不上臺面的,他覺得自己好失敗。

小怪獸一手挽住她媽媽,一手挽住她小姨,朝着肖莫謙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小怪獸都覺得像是走在針上,可是小怪獸還是一步一步地走過去了。肖莫謙看着她一步步走近自己,手不自覺地握緊,手背上青筋都繃了出來。小怪獸和他錯身走過,都能感覺到他周身散發的冷冽氣息。

走過肖莫謙的之後,蘇遙淼小聲跟小怪獸說:“丫頭,剛纔那個那人,好像就是上次接你回來的時候,在肯德基看到的那個帥哥耶!”小怪獸假笑了一聲,說:“好像是耶!”小怪獸心裡其實是在叫苦,她在想,她完了,肖莫謙生氣了,她要怎麼道歉,怎麼哄,才能讓他消氣。

肖莫謙自己離開,回到酒店,心裡還是生氣。他可以理解小怪獸這樣的行爲,可是,他覺得小怪獸可以有更好的處理方法。他覺得如果小怪獸可以把自己介紹給她媽媽,不管是以什麼樣的身份,他都會很高興。可是小怪獸把他當路人,什麼都不做,只是逃避。這讓他覺得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這對肖莫謙來說,是一件惱人的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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