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爲什麼,爲什麼不救媽媽?
爲什麼要拋棄媽媽,爲什麼要拋棄我,爲什麼……
……”
房間裡,艾淺淺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聲,眼淚流淌了一地,就連空氣都變得更加稀薄了。
透進窗來的陽光,落在癱軟在地板上的女孩周身,卻竟然看不到絲毫的暖意……
艾恆安早已老淚縱橫。
看着眼前那張全家福,看着地上哭到絕望的女兒,沉痛的胸口,彷彿再一次被千斤重的巨石狠狠碾壓過一樣。
更加冰冷沉重的悲傷涌來,讓艾恆安已經衰老的身體有些不堪重負了。
淺淺,他可憐的女兒……
雖然早已經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可是,怎麼辦,他只能這麼選擇……
……
艾恆安艱難的擡起了手。
曾經寬厚結實的手掌,也變得粗糙乾癟,顫抖的握住了艾淺淺頹然晃動的小手,就像小時候那樣。
渾濁的老淚滾燙的流下,混然的眼白如此可憐。
乾枯的嘴脣顫抖的張開,發出了一陣蒼老嘶啞帶着隱忍的哭泣的聲音,
“淺淺,對不起,對不起。
是爸爸沒有保護好媽媽。
對不起,爸爸沒有拋---”
艾恆安看着淺淺那雙眼淚染溼,卻那麼渴求期待的看着自己的眼神,悲涼,在心裡更加肆意滋長蔓延。
艾恆安微微仰頭,頹然的閉上了眼睛,漫天的悲傷憐惜全都淹沒了。
顫抖發紫的嘴脣艱難的抿緊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看着淺淺,隱忍着說,
“淺淺,你恨爸爸吧……”
這一句,彷彿用盡了艾恆安所有的力氣。
他知道,淺淺再也不會原諒他這個父親了,再也沒有任何機會了……
……
在聽到艾恆安那一句“你恨爸爸吧”的那一刻----
艾淺淺就連最後那一份微薄可憐的自我支撐,都被這句話狠狠的抽離了身體!
“砰”的一聲---
重重的,癱坐在冰冷的地上,就像一個被狠心拋棄的破碎的布娃娃。
刺骨的寒氣滲透皮膚,侵蝕着滾燙的血液,一點點凝固,一點點冰封……
她忘記了疼,忘記了哭,忘記自己到底在幹什麼,要幹什麼……
呵呵……
她真傻。
她親眼見到她的父親放任自己倒在血泊裡的母親,懷抱着其他的女人。
她竟然還奢求他能給自己一個解釋,竟然還對他有所期待……
呵呵,艾淺淺,你怎麼會蠢到這種地步……
……
艾淺淺從地上木然的站了起來,嬌瘦的身子無法壓制的顫晃着。
木偶一樣僵硬的緩緩低頭,看向了自己被艾恆安牽着的手,眼淚砸落,冷冷的兩個字,
“放開。”
沒有任何溫度,不帶任何感情,就連憎恨,也不知道怎麼表達了。
艾恆安癱瘓的身體猛地一震顫,更想要牽緊淺淺,
“我的孩子……”
聽着,艾淺淺淚水打溼的嘴角,泛起了一層絕望心殤的冷笑,
“我不是你的孩子。”
然後,一擡頭,艾淺淺用力狠狠的甩開了艾恆安的手。
……
漂亮的明眸,失去了所有的焦點,一片空洞的看着艾恆安。
嘶啞的聲音,從彷彿被死死掐住的咽喉裡一字一字的艱難滲出,那麼冷,那麼涼,
“艾恆安,我會恨你的。
我會---
恨你一輩子的。”
然後,木然的轉身。
僵硬瘦弱的身子,努力的挺直了脊樑,朝着房門外走去。
可是,腳下的每一步,彷彿都踩在千萬根銀針上,刺穿的千瘡百孔。
就像她的心一樣,
鮮血淋漓。
……
牀上,艾恆安看着自己女兒終於絕望離開的可憐背影,張着嘴艱難的顫抖,
“淺---”
終於,一口氣提不上來,
“轟”的一聲---
重重的昏倒進了牀背裡。
“咔哧”一聲---
艾淺淺僵硬轉開門把的手,頓住了,她聽見了牀上那一聲沉悶的倒聲。
滿屋子的窒息感再一次壓迫而來,她卻不會再回頭看他一眼了。
打開房門。
第一眼,就看見一直守在門外的男人。
終於,不用再繼續堅持了。
她好累了。
一下子,艾淺淺無力的倒在了男人的懷裡。
……
季天騏攔腰的抱起了艾淺淺,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裡。
微微低頭,傾身附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說,
“淺淺,沒事了,我就在這裡,沒事了。”
晶瑩的淚眼滑落,打溼了他的衣領。
埋進了季天騏溫暖得永遠是她最安心的港灣的胸膛上,無力的聲音盡是虛弱,
“我想回家。”
季天騏輕輕點頭,
“好,我們回家。”
說着---
季天騏橫抱着艾淺淺,轉身就要離開,卻被一旁一直站着的慕子南拉住了艾淺淺的胳膊。
……
季天騏眸光冰冷的一瞥,慕子南遲疑了一下,依舊沒有鬆手。
低下頭,對着季天騏懷裡可憐的淺淺說着,
“淺淺,這裡就是你的家。”
艾淺淺空洞的眸子木然的輕轉,看着慕子南,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看着,慕子南瞳孔猛縮,鑽心的疼。
季天騏身形側轉,撞開了擋在身前的慕子南,弒寒的聲音透着毫不掩飾的殺氣,
“慕先生,請自重。”
說着,便長腿冷邁,抱着淺淺走下了樓梯,離開了這幢宅子。
長廊上---
慕子南肩膀就像是被撞碎了肩骨一樣,強烈的痛意麻痹了全身。
頓然的站在原地,滿眼落寞的看着越來越遠的人們。
房間裡,慕如麗驚慌的聲音傳了出來,
“恆安,你怎麼了?!
恆安……
醫生,醫生……”
……
夜幕降臨,窗外的夜空少了明亮的星辰。
二樓的房間裡,柔和的燈光輕然四散着。
牀上,季天騏擁着懷裡睡得並不安穩的小女人,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
突然,放在牀頭的黑色手機屏幕亮了,一條未讀短訊。
季天騏看了懷裡的淺淺一眼,然後拿起了手機,打開短訊---
“艾恆安和慕如麗並沒有登記結婚。”
看着,季天騏漆黑的煙眸微微眯起,黑暗的危險肆然斂聚,修長的手指編輯着短訊,發送。
“繼續查。”
“是。”
然後,季天騏刪除了短訊,重新把手機放在了牀頭,抱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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