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深眸光有些深:“不止是找我們這樣的地主大戶,鄉間的民戶人家幾畝地的收成他也在收。”
如果是做糧食生意的人,找大戶人家合作很正常,但是在明家大肆收購糧食就有點蹊蹺了。
只是眼下楚雲深還不能判斷對方這舉動到底有沒有別的深意。
“那咱們這批農產要賣給他嗎?”邱雙蹙眉。
“不賣,糧商多的很,咱們賣給別人也不會虧損。”楚雲深很果斷。
其實雖然他在外通常說家裡頭做主的人是邱雙,但邱雙的那些決定都是因爲他沒有反對,當真做決定的人還是他。
他們這才說起那位陳公子,下午陳公子就來拜訪了。
和上午說好的一樣,邱雙不準備賣掉糧產了。
陳公子很詫異,不過對他來說資源很多,不差邱雙這一家。買賣不成仁義在,陳公子也好言告辭了。
現在跟明家的合作也談好了,邱雙就等着楚雲深什麼時候安排去京城。
而楚雲深也不知在忙什麼,這些日子經常不在家裡。
半月之後,直到京中餘嬤嬤來信催促了,邱雙纔跟楚雲深提起想盡快去京城的事情。
“餘嬤嬤說,老夫人身體越發的不好,也不知道還有多久可活。若是可以,讓我能多陪她一天便多一天。”
楚雲深聽後沉默了片刻:“即日啓程吧,明天將家裡的事情交代完就走。”
邱雙頓時露出笑意:“好!”
地主是最輕鬆的人家,收穫的時候去收租子就行,不像商人那樣各種各樣的賬目要查。
“我會帶上小玉,小虎和丫頭便留在家裡吧。出門在外,帶上孩子總歸有些不方便,至於小虎他們的功夫,楚一他們會留下教他們。”
“家裡這些侍衛都不是一般人,就讓他們留下給我們看家?”邱雙問。
楚雲深:“並非只是看家,這邊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
次日邱雙便召集全家的人過來開了個會,把他們要出遠門的事情說了通知下去。
“家裡的田地還是得勞煩乾孃搭理,我們這次什麼時候回來說不準,可能又得一兩個月。”
劉大娘不覺得辛苦,拍着胸脯保證:“你們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情就是,家裡交給我沒問題。”
邱雙道:“若是有人來家裡收購農產,乾孃看着出售就成,能夠儲藏的咱們都先不賣。”
小虎可憐巴巴的跑來牽着邱雙的手:“娘,你真的不帶上我嗎?”
孃親可是去京城呀,那可是大興最繁華的地方,說是走在路上都能撿到金子,小虎可向往了。
邱雙摸摸小虎的頭:“下次再帶你去哈,我們一定還會去的。在家要乖乖聽鄒老先生的話知道嗎,功夫也不能落下,要好好練。”
“知道了……”小虎雖然很想去,但孃親都發話了,還是乖乖聽話。
昨晚邱雙就已經收拾好了行禮,本來準備安排好了家裡的事情就立即動身,但他們正在堂屋裡頭說着話,匆匆跑來稟告:“夫人,張根老爺帶着老爺的大哥來家裡了,說是要見老爺。”
張根是劉大娘的女婿。
邱雙聞言就蹙眉:“楚大牛來了?”
韓大福點頭:“是,他說要見老爺,樣子看起來悽慘的很。”
“不見,讓張根把人送回去。”楚雲深淡淡開口。
劉大娘想了想:“還是見見吧,若不是有什麼事情,張根也不會把人帶到你跟前來。”
有劉大娘開口,邱雙勉爲其難的點點頭,對楚雲深道:“那就先聽聽看他有什麼事情。”
下人們下去忙了,邱雙夫妻和劉大娘一起去前廳見人,楚春花當然也一起,畢竟楚大牛是她的親大哥。
小虎想了想也,也跟了上來。
前廳,張根也不嫌楚大牛髒,扶着楚大牛坐在椅子上,眼中滿是感慨;“你說你,當初爲了你那個兒子打的小虎差點喪命,如今你能依靠的還不是隻有小虎。”
楚大牛現在的情況簡直和乞丐沒有差別,也不知道花氏多久沒有給他洗澡了,渾身髒的很。
一頭的頭髮像是枯草一樣,本就黝黑的膚色現在還滿是髒污,渾身散發着惡臭。
楚大牛聞言,眼淚汪汪的:“我不是誠心打小虎的。”
他當時真不是誠心打小虎的,真的沒有注意地上有鋤頭,哪裡知道好巧不巧的,小虎就跌倒鋤頭上,差點丟了性命。
“要換成老三,他當時根本就不會對小虎動手。”想到小虎當時差點連命都沒了,張根就沒有好臉色,若不是看楚大牛實在是可憐,他哪裡會帶人過來。
“幸好小虎跟着老三不愁吃喝。”楚大牛抹着眼淚,他現在算是看明白了,以前對着花氏百般維護,可是他出事之後花氏卻巴不得他死。
每天被花氏戳着脊樑骨咒罵,他心裡別提多難受了。他還得靠着花氏照顧他,沒法兒說什麼。
花氏勾搭了一個有錢人的事情他也知道,本來想着只要花氏肯繼續照顧他,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等大娃子長大了,自己就有依靠了。
可是,別說等大娃子長大,現在大娃子就已經不搭理他了,就算玩耍的時候從家門前路過,也繞着走。
楚大牛喊他,大娃子就當做沒有聽到。
大娃子去了張秀才家,原本楚大牛覺得張秀才非親非故還肯辦他照看兒子很是感激,可村子裡風言風語不斷,說花氏跟張秀才有一腿兒。
楚大牛對着說法有些懷疑,看到大娃子在張秀才家吃得好住的好,他心裡越發的懷疑,但是卻沒有證據。
其實他心裡也對張秀才不滿,要不是張秀才牽線,花氏哪裡能勾搭上有錢人?
從前放在心尖上寶貝的人如今都不搭理他,楚大牛現在能依靠的也只有小虎。
看着自己現在的情況,他就很後悔當初沒有好好對小虎。
看到邱雙他們過來,楚大牛目光一下子就落到跟在邱雙身後的小虎身上,眼淚汪汪的盯着小虎看:“小虎子……”喊了一句,餘下的話再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