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鈍如顏寒,他也看出了安然和夏小小之間的微妙變化,無奈身旁的葉梓也是一副愁容滿面的樣子,他只得從別的同學那裡,旁敲側擊地問到了一些皮毛——簡而言之,兩個人徹底鬧掰了。
他本不是愛管旁人閒事的那種人,更多的是替顧鋮打聽關於安然的一切——那人嘴上硬撐着不說,心裡卻介意得要死。
中午一放學,葉梓撇下顏寒,徑直走到安然桌前,瞥了一眼正打算離開座位的顧鋮,接着湊到安然耳邊輕聲問:“今天鬧成這樣,還去不去了?”
而顧鋮剛邁出的步子又收了回來,重又坐回到位子上,裝模作樣地翻找着東西,實則豎着耳朵聽兩個女生的談話。
同學們下了課,都爭先恐後地趕着去食堂佔位子,一會兒的功夫,教室裡就變得空蕩起來,只剩下幾個走讀生還慢吞吞地收拾着書包。
本已經走到教室門口的顏寒,見顧鋮還坐在位子上磨磨蹭蹭的不着急出門,於是就近在門口的一張桌子前坐了下來,百無聊賴地等着顧鋮。
“去。”安然扭頭平靜地看着葉梓,“現在對我來說,凡凡的事情更重要。至於小小那件事……我路上再跟你慢慢說吧。”
“嗯,行吧!”葉梓點點頭,“我收拾兩本書帶着,你等我一下。”說完轉身往自己座位走過去。
“哦!那我現在去班主任那裡請假吧?”安然也跟着起身,衝葉梓的背影問了一聲。
“嗨!請什麼假呀……”葉梓沒有回頭,而是背對着安然擺了擺手,“下午反正沒有班主任的課,我們直接走唄!”
“能行嗎……”安然還是有些猶豫,“我看還是跟班主任說一聲比較好吧。”
“……”葉梓輕輕嘆了一口氣,“安然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畏畏尾婆婆媽媽的了……隨你吧!那你去請假,我在這等你。快點啊!”
“嗯!”安然應了一聲,拿起早早寫好的兩張請假條,匆匆忙忙跑出了教室。
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聽到裡面傳來一聲:“進來!”於是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卻迎面正對上姚望看過來的目光,兩個人都微微愣了愣神。
“哦……安然啊!有什麼事嗎?”班主任對她招了招手。
安然抿了抿嘴脣,走過去將請假條遞了過去:“李老師,我跟葉梓兩個人想請半天假……”
班主任拿過請假條仔細看了看,然後放到一邊,看着安然開了口:“哦行了,回去吧!路上都要注意安全,曉得不?”
安然“嗯”了一聲,點點頭,轉身往外走去,只聽到姚望在身後對班主任說了一句:“李老師,那您忙着!我也先走了,以後有時間再回來看您。”接着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安然……”姚望叫住了她,“等等我!”
“欸?”安然回過頭去。
“是家裡出什麼事了嗎?怎麼突然請假?”姚望關切地問。
安然低下頭,良久沒有說話。姚望突然想起什麼來,輕聲說了一句:“安然,夏小小那件事,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隨口說的幾句話,會給你帶來這麼大的麻煩。早知道我就承認了,你們倆也不會吵起來……”
“說什麼呢,跟你沒關係的……”安然扭頭看着他,“本來就是我跟閆磊做錯了,要說對不起,也該是我們對你說,對小小說。”
“可是……現在你們弄成這樣,多少也有我的緣故。不過幾封信,我認了又能怎麼樣呢……”姚望還在懊惱,“閆磊把事情經過都告訴我了,夏小小罵你,實在是冤枉了。”
“沒什麼冤枉的,本來就做錯了。”安然扭頭看向一旁,“算了不提這事!對了,你下午回老家嗎?”
“不回去了,”姚望搖搖頭,“我這次回來是辦學籍的事,下午就得回城裡了,明天還補課呢。”
“回城裡?”安然擡高了些聲音,“我跟葉梓也是去城裡,不過,我們不熟悉那裡,能不能跟你一道?我擔心會迷路……”
“好啊!當然可以!”姚望立馬點點頭,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去了城裡,我請你們倆吃飯。”
而這時,顏寒和顧鋮正好一邊說着話,一邊迎面走了過來,看到安然和姚望並肩而來,顧鋮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甩開顏寒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加快了腳步走遠了。
一旁的顏寒有些尷尬,只好撓了撓後腦勺乾笑了兩聲,接着對兩人點了點頭,趕緊追了上去。
“你跟顧鋮……”姚望察覺到安然和顧鋮之間的不對勁,不禁有些疑惑。
“分手了。”安然說得極爲平靜,卻着實讓身旁的姚望吃了一驚。
“怎麼可能?你們倆不是剛在一起沒多久麼……”
“閆磊沒有告訴你嗎?分了好一段日子了。”安然輕聲笑了笑,不知是苦澀還是釋然,“所以,沒有什麼不可能。”
“這樣啊……有點可惜。”姚望扭頭靜靜地看着安然,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來,而安然始終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話說着,兩人就到了教室門口,葉梓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來回踱着步子,一看到安然,立馬翻了個白眼:“請個假這麼慢……我還以爲班主任不同意,把你扣在辦公室了,早知道就該聽我的,直接逃課好了!他沒說什麼吧?”
機關槍似的說完這一通,葉梓才注意到站在安然身後的姚望:“咦?姚望!你還沒回家呢?”
“他回城裡,正好跟我們一道!”安然替姚望做了回答。
“欸?”葉梓的聲音擡高了幾分,接着拍了拍手,“太好了!我剛剛還擔心呢,我跟安然兩個路癡,別到時候去了成績,地方沒找到,還落了個露宿街頭的下場。有你在,這下我就放心多了。”
於是三個人結伴回到出租房裡,待安然拿了一些錢,接着急忙趕去了車站,趁着車還有些時間,姚望買來了一點吃的喝的,好填飽肚子,畢竟接下來是好幾個小時的車程。
安然坐上了車子,心裡還有些忐忑,不知道凡凡在醫院裡怎麼樣了,自己這樣貿然地趕去了,會不會給王雨和凡凡帶去什麼不好的影響——自己這個身份在李家多少有些尷尬,接觸得越多,安然反而越理解了王雨,身不由己有的時候是最最可怕的現實。
另一邊,顏寒追上顧鋮,並肩走了一段路,這纔開口說到:“某人啊,自討苦吃咎由自取!明明心裡在意得要命,還一個勁地把安然往別人懷裡推,現在又來後悔……嘖嘖嘖!”
“誰後悔了!”顧鋮不滿地吼了一聲。
“你看你看!我指名道姓說是你了嗎?自己承認的不賴我……”顏寒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
“懶得理你!”顧鋮賭氣地朝前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了下來,悶聲問了一句,“對了……她們倆請假是去哪?做什麼?”
“誰們?”顏寒故意裝作沒聽清的樣子,“哪們倆?”
“明知故問!”顧鋮拿他沒辦法,只得說出來,“葉梓跟……跟安然!她們倆是去幹什麼?你知道嗎?”
顏寒看着顧鋮一副逞強的模樣,差點沒憋住笑,於是走上前搭上他的肩膀,將自己從葉梓那裡聽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顧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