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時扭頭望向門口,恰好迎面對上劉婷婷和顧鋮兩人的目光。只見顧鋮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而他身旁的劉婷婷則隱隱帶着微笑。
葉梓看着劉婷婷的笑臉,猛然覺得心裡一陣噁心——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才能無時無刻保持着這種虛僞而又廉價的笑容,沒有其他的情緒——或者說,是刻意隱藏了自己真實的情感,否則,除非是機器人,正常的人們,多少會有些喜怒哀樂的起伏。
王蘭第一個低下頭去,不願理睬門口的那對男女,只不停地拿着筷子攪動碗裡的麪條。隨後安然也收回了目光,只剩下葉梓一臉慍怒地瞪着劉婷婷,眼裡似乎要冒出火來。
“你幹嘛這麼看着我?”劉婷婷被葉梓瞪得心裡有些毛,不禁皺起了眉頭,脫口而出,“難道我說得不對嗎?平時那麼高傲,不可一世的你們幾個,也會在旁人背後說三道四的?說起閒話來,一點也不必別人差嘛!”
“哼!”葉梓從鼻子裡冷哼一聲,語氣相當的生硬不客氣,“就算是當着你的面,該說的話,半分也不會少!何況,對於某些小人,自然也不需用君子的心態去對待!”
“這麼說,你是承認在背後說我的閒話了?!”劉婷婷朝前走了兩步,直直地盯着葉梓,“那你和你口中所謂的小人,又有什麼不同?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貌似我也沒說,我是好人吧,哦?”葉梓挑了挑眉毛,“倒是你,整天跟個笑面虎似的,裝無辜裝清純,也不怕哪天走夜路,會撞邪?!”
“我裝什麼了?!”劉婷婷面色一凜,雙手由於太過氣憤,握着的拳頭微微有些抖,礙於顧鋮在跟前,又不好作,“你說話注意點!還有,爭辯就爭辯,你有必要這麼詛咒人麼?太惡毒了吧!”
“哦!”葉梓不以爲然地點點頭,“我惡不惡毒呢,是要取決於對象是誰。如果是安然這種,那我鐵定柔情似水,善良得跟小綿羊似的啊~至於,對象是你嘛……這就……另當別論咯!就當我惡毒吧!又怎樣?”
“你……”劉婷婷一時語塞,臉紅到了耳根。
“能不能不要再說了!”這時顧鋮頗有些不耐煩,兀自找了個空位坐下,稍稍離安然的桌子有些遠,大抵是想要遠離這些紛爭,也不知在對誰着脾氣,“安靜地吃一頓飯不行嗎?!”
“我們也想安靜。”安然風輕雲淡地說了一句,像是在回答顧鋮的問題,又更像是隨口抱怨,“沒記錯的話,某些人沒來之前,這裡挺安靜的啊,不是嗎?葉梓,王蘭?”
“可不是麼!”葉梓端着奶茶喝了一口,“剛剛我們在這好好聊着天,也不知道是誰一進門,就開始找茬鬧事。現在反過來倒打一耙,哎喲喂!惹不起惹不起。”
“我們還是別說了,趕緊吃完飯回去吧。”王蘭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小聲地勸解着,“你們待會不還得彩排去麼?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吧。”
“嗯。吃吧!”安然擡眼對着王蘭笑了笑,從碗裡挑出幾片牛肉,夾到她的碗裡,“你多吃點!”
“欸?王蘭……”葉梓放下筷子,輕輕地皺了皺眉,“那你們的節目……是怎麼打算的?夏小小她……”
雖然葉梓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在坐的幾個人,都心知肚明,因而安然也同時落下了筷子,靜靜地望着王蘭的眼睛。
“泡湯了。”王蘭說得心平氣和,語氣很是平淡,但是任誰也都能想到,她的心裡該有多麼難以接受。
“對不起啊……”葉梓咬了咬嘴脣,小聲地對王蘭道着歉,“如果昨晚不是我一時衝動,和夏小小鬧僵了,現在也不會害得你,連節目都沒辦法繼續……”
“說什麼傻話哦……”王蘭搖了搖頭,“夏小小的心,早已經離我們越來越遠了,即使沒有昨晚的事,她遲早也會爆的。我又怎麼會怪你呢?再說了,搞不好我們的節目,在接下來的彩排中,也會被淘汰呢!是不是?所以啊,你就別太自責想太多。”
“王蘭……”葉梓轉臉望着王蘭,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接着又不禁笑了出來,“我現,你如今變了很多呢。”
“怎麼說?”王蘭接連扒拉了幾口麪條,嘴裡含含糊糊地說着,“我哪裡變了?”
葉梓望着她笑而不語,而坐在對面的安然則緩緩地開了口:“除了沒有從女的變成男的,你所有的地方都變了。”
“切!盡鬼扯……”王蘭狠狠地白了安然一眼,然而隨後自己也沉吟了半晌,微微點點頭說到,“不過呢,你們說得也有道理。我也感覺到了,最近變得越來越溫柔美麗大方善良了~哈哈哈!”說着說着,不自覺捂着嘴大笑起來——倒是一掃剛剛和劉婷婷爭吵的沉重氣氛,幾個人的心情好了許多。
“嘔……”安然和葉梓對視一眼,同時做了一個嘔吐的舉動。
“我錯了我錯了!”葉梓急急忙忙地將碗裡剩下的幾根麪條一掃而光,接着拍了拍腦門,“剛纔的話,當我沒說!我也是吃飽了撐的,盡說些沒邊的話。王蘭,你可要點臉吧!有時候,我還挺想念從前那個你的,雖然有些刻薄心眼有些壞吧,至少不像現在這樣臉皮厚,我都快受不了了……”
“誰……誰……誰心眼壞啦!”王蘭一個激動,說話開始磕磕巴巴起來,“你說我?我哪裡壞啦?不過是剛開學那個時候,跟安然有些誤會,又看不慣你整天護着她的樣子,才……才那個樣子的嘛。何況……當時的事情也有些複雜,都過去這麼久了,咱翻篇不行麼?你也知道的,我一想到從前的事,心裡都愧疚得不得了,還要我怎麼樣嘛……”
望着王蘭一臉的可憐相,對面的安然禁不住笑了起來,一邊起身付錢,一邊對她說到:“傻丫頭!你看不出葉梓在逗你玩嘛!看把你急的……”
“啊!!氣死了~”王蘭拍着桌子站起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頗有些委屈,“你們倆太壞了吧……就只會欺負我!”
三人笑着鬧着走出拉麪館,往學校跑過去。果然,年輕就是美好,所有的壞情緒,來的快也去的快——可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
而依舊坐在店裡的顧鋮和劉婷婷兩人,卻有些尷尬地各自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