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女孩子從小到大都太過於懂事了。什麼是懂事呢?就是想要什麼都不敢說,怕看到親人不悅的眼神,怕看到朋友們失望的神情。
同樣的,更加不敢開口求幫忙,怕麻煩別人,怕增加負擔。所以現實中,總是處處爲旁人考慮,無論是誰對自己好,都會感激涕零。可是,爲什麼要把這種委屈求全,定義成善解人意呢?
事實上,心太軟的人是很難擁有快樂的——拒絕別人的時候,卻像是自己做錯了事——心軟是一種不公平的善良,往往是成全了別人,結果卻委屈了自己。然而到最後,還會被別人當成個傻子……
大抵夏小小從前就是這樣的一個女生,活在死去哥哥的陰影下,小心翼翼地說話,小心翼翼地生活,生怕傷了父母的心。學會了僞裝自己的內心,學會接受所有好的壞的事物,學會用笑容掩飾一切不安——不知是否因爲活得太過壓抑,就連嗜睡症也找上了自己。
後臺裡的氣氛格外緊張,好在這時一位學姐從舞臺左側走過來,拿着臺本大聲喊了一句:“高一(1)班的夏小小和王蘭在不在?”
“在在在!”聽到自己的名字,王蘭條件反射般地舉起了手,應了幾聲。
“好!”那個學姐望了她一眼,接着點了點頭對着她招招手,“過來準備好,要上場了!”說完扭頭又上了臺階,朝設備室方向去了。
王蘭平復了情緒,走到舞臺一側候場,經過夏小小身邊的時候,忍不住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
安然被歐陽慕林扶着坐到一邊,葉梓則站在她身旁默默地陪着。後臺裡剛纔生的那一幕,怕是比舞臺上的節目還要精彩。
不多一會,上一個節目終了,王蘭即刻換上了笑臉,整理了幾下衣服,在主持人說完串詞,轉身下場的時候,伸手拉了一把旁邊的夏小小,兩人一同走上了舞臺。
安然這時也起身站了起來。
“你去哪?”歐陽慕林緊張兮兮地望着她。
安然看着他緊鎖的眉頭,不禁輕輕笑了笑,指着門外開口:“出去啊。說好的,要給王蘭捧場,我們待在這怎麼看她表演啊……”
歐陽慕林聞言,眉頭這才舒展開來,跟着動步朝前走着。
隨後,葉梓、顏寒和閆磊三人,也跟在他倆身後走出了後臺。半蹲着身子走到自己的班級位置,找了幾個空位坐了下來。
王蘭和夏小小在舞臺上,你一句我一言地抖着包袱,逗得臺下的觀衆出一陣陣笑聲。
兩人看上去是那樣的默契,那樣的和氣融融。在外人看來,儼然是一對很好的搭檔,只有安然他們一行人心裡清楚,這樣的表演,更讓人覺得難過。
不知不覺,王蘭和夏小小的節目,在歡聲笑語中結束了。夏小小稍作猶豫,朝着王蘭的方向微微挪了挪步子,主動牽起了她的手。兩人對着臺下深深地鞠了一躬,直到觀衆們的掌聲停止,這才手拉着手走下了舞臺……
“做戲做全套……”葉梓坐在安然身邊,輕聲地說了一句,旁人低下了頭,全都沉默了起來。
接下來的幾個節目,安然也無心觀賞,雙手託着腮幫子放空自己。期間,王蘭從後臺走出來,也坐了過來,而閆磊和顏寒則讓出了位置,回到後臺候場。
沒過一會,便到了顏寒他們的節目,主持人話音剛落,還沒走下舞臺,就見劉婷婷急不可耐地衝了上去,耳邊掛着無線麥克風,徑直站到了最前排。而顧鋮他們三個男生,則排着隊站到了她的身後。
這時,安然才明白,爲何劉婷婷要放棄自己的獨唱曲目,而選擇和顧鋮他們仨的街舞融合到一起,明明這個舞蹈唱歌的部分很少——原來,融合了以後,她不但是主唱,更是領舞——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爲了表現自己,能歌能舞無所不能。
安然竟然全程面帶着笑容看完了他們的節目,不得不承認,確實很燃很有感染力。原來女孩子跳起街舞來,比男生更加帥氣,她便理解了劉婷婷——既然有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又會有誰,不想在全校的師生面前盡情地展現自己的風采呢?拋開個人的恩怨不說,劉婷婷的確是個優秀的女生。
節目過半,66續續有人悄悄溜走,又被禮堂門口的值班老師給攔了回來。
“安然,我們也好回後臺準備了吧?”葉梓湊到安然的耳邊,問到。
安然點點頭,兩人便起身離開。不巧的是,她們走進後臺的時候,屋內擠滿了人——下個節目是大合唱。
好不容易穿過候場的人羣,走到布簾後面,不知是誰推了一把,安然一不小心朝前栽了去,直直地撲到了顧鋮的懷裡。一旁的葉梓倒吸了一口冷氣,僵在了原地。
幸好跟在安然她們身後走進來的歐陽慕林,很快地反應過來,趁着劉婷婷背對着他們,正和旁人說話的當口,一把將安然從顧鋮的懷裡拽了出來,避免了進一步的尷尬。
“你的骨頭是軟的麼?!”不知怎的,歐陽慕林的話裡帶着很大的火氣,“看清楚人了麼?就往上撲!”
安然不怒反笑,睜大了眼睛直溜溜地望着他。倒是一旁的葉梓開口解釋着:“人太多太亂了,是有人推了她一把。”
歐陽慕林聞言,便不再作聲,繞到安然的身後,雙手緊緊地扶着她的肩膀,牢牢地護住了她。
好不容易待那羣合唱的學長學姐上了舞臺。安然長舒了一口氣,回頭衝歐陽慕林做了個鬼臉,指了指一旁的櫃子對他說:“幫我們拿一下鞋子吧!我們該換上它準備登場了。王子殿下?”
歐陽慕林看着安然一副耍無賴的表情,真的感到哭笑不得。只好無奈地點點頭,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好的!灰姑娘~”
顧鋮看着兩人之間的互動,心裡竟會覺得一陣刺痛,皺着眉毛一直盯着安然的身影。葉梓注意到這一點,不禁咳嗽了幾聲提醒着:“有些人,能不能不要總是吃着碗裡看着鍋裡的!”
顧鋮自知說的是他,紅了紅臉低下了頭。
歐陽慕林拿出鞋子,遞給了安然和葉梓,兩人急忙脫下腳上的靴子,穿上了十多公分的高跟鞋。一次元旦晚會讓她們體驗了很多的第一次——第一次化妝,第一次穿上高跟鞋。
葉梓換好了鞋子,爲了避免會在舞臺上跌倒,便努力保持着平衡,朝前練習着走了幾步,這時卻聽到了安然的一聲慘叫:“啊!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