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於是重又返回了學校,陪着夏小小一道,辦好了入學手續,接着趕到安然的出租屋,幫忙將閆磊和王蘭的行李搬回了各自的宿舍。
這麼來回一番折騰,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隨即到了晚飯的時間。
各自回家吃過晚飯,趕在上自習之前,全都回到了學校,而班主任已經早早坐在了講臺上,臉色有些難看。
看着同學們那一張張熟悉的臉,班主任李老師輕輕地嘆了一口,從椅子上站起來,環顧了一週:“分班的事,相信大家已經聽說了吧?”
同學們全都低着頭,並沒有答話,就連班裡最調皮、平時最愛接話的幾個男同學,也始終沒有出聲,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不捨和凝重。
儘管大家相處的時間不算長,不過一學期而已。但是一想到接下來可能要分開,每個人的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難過。從一開始的陌生和排斥,漸漸的變得團結和友善,偏偏在這個時候,要將他們分開……
“我也是今天回到學校,才接到這個通知。”班主任的語氣裡,也充滿了不情願,“說真的,雖然平時看着你們淘氣的樣子,很是‘厭煩’,一想到這麼快,就要跟大家——至少是一部分同學吧……想到要跟你們分開,這心裡還有點捨不得!”
有一些感性的女生,已經趴在桌子上小聲的抽泣着,班主任看在眼裡,心裡很是不是滋味。幸而這個時候,顧鋮和劉婷婷敲門進來,打斷了他的愁緒。
察覺到教室裡的氣氛有些異樣,顧鋮不由得放慢了腳步,疑惑地四處看了看。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忍不住扭頭輕輕地問了問安然:“大家這是怎麼了?怎麼還有人哭了?”
安然於是小聲地將分班的消息簡單的告訴了顧鋮,接着扭過臉去不再說話。
“怎麼這麼突然……”顧鋮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眉頭鎖的更深了。
“我應該還會擔任理科實驗班的班主任。”班主任整理了一下情緒,又接着開口,“所以選擇理科的同學們,接下來的兩年半里,還請你們多多關照,不管你們喜不喜歡我都好,我們還得繼續打交道。至於選擇文科的同學……”
說到這裡,班主任捏了捏鼻子,語氣又低沉了不少:“只要你們年前的期末考試正常發揮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分到文科實驗班,也就是你們語文老師的班上,也不算太陌生。”
“啊……我寧願分到普通班去。”總算有同學開口接過了話茬,“他平時上課,就特別不待見我們班,估計到了他的班上,也是受排擠。”
“就是說呢……”看來剛剛那位同學的話,引來不少的共鳴,“每次測驗都會壓我們班的分數,生怕搶了他們班的風頭。”
“我相信宋老師應該不是那麼狹隘小氣的人吧。你們不管分到哪個班上,記住一點,只要認真學習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不要去關心,更不要在背後隨便亂說,小心隔牆有耳。不是每個老師都像我這樣好脾氣的~”雖說班主任心裡清楚,宋老師的爲人並不那麼坦蕩,但是當着學生們的面——尤其是一部分將要去到宋老師班上的同學們,又怎能說出讓他們喪氣的話來呢……
“李老師……”剛剛一直趴在桌子上抽泣的一個女生,突然擡起頭來,帶着哭腔問出了所有同學關心的那個問題,“什麼時候分班呢?”
“我正要說這件事呢。”班主任稍稍沉吟了幾秒,“學校發下來的文件是說,一個星期以後會舉行一次小測驗,當然了,這次考試只是作爲另外的參考,最後分班的依據還是期末考試的成績。”
“你們把紙和筆拿出來。”班主任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寫出你們想要學文還是學理,以及選擇的理由,和學科優勢。大家一定要根據自己的長處和興趣來選擇,全憑自願。寫吧!”
教室裡突然間一下子變得安靜了,只聽得到大家沉重的呼吸聲,以及一部分同學,拿筆敲擊着桌子的“咚咚”聲——想來大家的心情都是複雜而凌亂的,誰也不願第一個動筆。
安然從筆記本里撕下一頁紙,握着筆半天下不了決心。照理說,她無論是選擇理科還是文科,自然都是“搶手貨”。讓她猶豫的,更多是考慮她的朋友們,以及漸漸在心頭萌發的,那個虛無縹緲的夢想……
一來她還沒有準備好和朋友們的分離,二來縈繞在她心頭的,那小小的夢想火焰,久久都沒有散去……
過了許久,安然“唰唰”的在紙上寫了起來,剛寫了一半,似乎並不滿意,將紙揉成一團,丟到了自備的垃圾袋裡。重又撕下一張紙,寫了幾行字卻還是不滿意,依然丟進了垃圾袋裡……如此反覆了許多次,仍然沒能下定決心。
一旁的顧鋮,則索性託着下巴發起了呆。究竟是選擇文科還是理科,他本以爲還有一個學期的時間來考慮這個問題,卻不想這麼快就要面對,就要做出選擇——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與安然和顧鋮他們兩人的猶豫不同,葉梓倒是三下五除二的就決定了下來,飛快的在紙上寫着。不一會兒,就起身將紙條交到了講臺上。跟在她後面交上去的,自然是顏寒。
緊接着,陸陸續續有同學交上了紙條,王蘭,夏小小,閆磊,劉婷婷……
越是如此,安然越發的緊張,也愈發的迷惘起來……她再一次的深切感覺到,能夠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生活;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上,能夠果斷的做出抉擇,是何等的幸福。
這個時候,班主任李老師將目光投向了安然,眼裡滿是不解。在他看來,班裡最容易做出選擇的一個人,非安然莫屬。怎麼她今晚卻……
安然擡手看了看時間,再有七分鐘便要下課了。她深呼了一口氣,像是下了好大的決心一般,在紙上一筆一劃的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