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盒子，出了apple queen的時候，看着外面燦爛的陽光，程秋雯渾身只覺得一陣冰涼。
秦紀冬給她的盒子，她並沒有打開來看。
男人臨走的時候臉上冰冷的，似乎一絲溫度都沒有。上了公交車的時候程秋雯還在想，她現在終於連一絲機會都沒有了。
算了，回去收拾收拾行李，明天早上就要搬到員工宿舍了。還有一些用的東西需要添置。
程秋雯回到何云云家裡的時候，何云云一家四口人已經從醫院裡回來了。程秋雯走過去抱了抱小寶，小傢伙兒今天去打針，這會兒看見程秋雯，委屈的笑臉皺巴巴的，眼看着就要哭出來了。
“秋雯，你別寵着他，還男孩子呢，也不覺得羞羞！你看蔣浩就沒哭！”
程秋雯無奈的衝着何云云搖搖頭，“男孩子也有小的時候，也有需要人心疼的時候啊！對不對，小傢伙兒？”
“哇！”
得了，還哭的挺兇的。
何云云攤了攤手，看着程秋雯上下其手的安撫着小寶。
“秋雯，你看今天的新聞了嗎？”
“沒有啊。”她今天一來市裡在路上就丟了手機，之後又馬不停蹄的去見了秦紀冬，哪兒有什麼功夫看電視啊！
何云云嘖了一聲，“我跟蔣司齊在醫院的時候，小兒科外面掛着電視呢，就看了一會兒。最近不是有個雲在指尖的組織，你知道嗎？”
雲在指尖？
“聽說過啊。這個組織怎麼了嗎？”
程秋雯轉頭看着何云云。
“那組織可真是了不得，我還真是頭一回聽說，G市也能有這麼大的傳-銷組織。”
“云云，這已經確認是那些組織了嗎？”
“可不是嘛？新聞裡說的，他們現在組織下線已經上萬人蔘與了。聽說都是人頭拉人頭的。專門騙那些進城打工的人，還有留守在農村的老實人。”
上萬……
程秋雯也顧不上給哄小寶了。轉身想找手機，才突然想起來，她手機已經丟了。
“云云，你手機借我一下，我給家裡打個電話！”
何云云見她急急寥寥的的，“出什麼事兒了？你自己的手機呢？”
程秋雯現在也不好說，“哎呀，我早上來的時候，手機在公交車上被人偷了。我還沒弄清楚。就知道我弟弟有參與這個組織。”
“臥槽！程秋明也算能耐啊！別的出息沒有，竟然還能混進這樣的組織！哎，不對啊！你手機被偷了的話，那蔣浩手裡玩兒的是誰的手機？”
“什麼？”
程秋雯轉頭看着蔣浩，那小子手裡抓着的東西不就是她才丟了半天的手機嗎？
“阿姨，我是在這裡拿的！”
小傢伙看見程秋雯一臉驚喜的模樣，得意的推了推沙發上的盒子。程秋雯看見那個盒子的時候，心底更是摸不着邊了。
這個盒子裡裝的東西怎麼會是她的手機？
不對啊！
秦紀冬怎麼會有她的手機！
何云云看她暈暈乎乎的，“想什麼呢？別管那些有的沒得，你倒是快給家裡打電話啊！”
程秋雯愣怔了一下，拿過手裡翻了翻，發現手機裡頭的信息都還在，確實是她幾天丟的。給程媽媽打了個電話。那頭接的很慢，程秋雯本來以爲電話都沒人接了。就聽到她媽媽略帶嘶啞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了出來。
“喂？雯雯啊。”
“媽，家裡出事了？”
“雯雯，你都聽說了？”
程秋雯就聽到她媽媽一邊哭，一邊痛罵着程秋明，“媽當初就應該聽你的，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你弟弟摻和那些東西啊！雯雯，你說現在可怎麼好啊！”
“媽，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媽，你冷靜一點，仔細跟我說說，現在家裡是什麼情況啊？”
何云云在一邊看着程秋雯臉上急的蒼白，也不敢放着兩個小娃娃呆在程秋雯身邊。體貼的帶着孩子去了書房，出來的時候程秋雯已經打完電話了。
“怎麼說的？”
“我媽說，警察衝進他們開會的地方時，程秋明正好也在。這小子有點學歷，而且最近似乎跟我賭氣來着，拉人進夥做的還挺賣力的。”
“我去！那他這情節還挺嚴重的啊！”
“嗯。”
“秋雯，你先彆着急。我已經讓蔣司齊回來了。待會兒我開車送你回去。”
蔣司齊從醫院回來又開車出去辦事兒了。這會兒家裡沒車。何云云已經跟他講過了。
程秋雯心底一熱，“云云，你說這小子有勁兒怎麼不朝正道上使，偏偏沾這個呢！”
何云云嘆了口氣，“你這個弟弟我當初就說了。按照他那個性格，遲早會出事的！”
程秋雯手緊緊攥成拳頭，想着程秋明當初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一定能行的時候，現在想來竟然覺得那麼好笑。
蔣司齊到了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就給程秋雯他們打了電話。何云云開車送程秋雯回家。到了家的時候，程秋雯也不等着何云云停好車就直接坐着電梯上了樓。
家裡的鑰匙她還有一把，開門進去的時候，家裡一點動靜都沒有。
程秋雯都聽她媽媽說過了。程秋明已經被警察給抓進去了。這會兒家裡只有程媽媽。
“媽，你在家嗎？”
程媽媽從屋裡出來的時候臉上哭的水汪汪的，兩個眼睛腫的也不成個樣子。聽到程秋雯的聲音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雯雯，你回來啦。”
程秋雯過去扶着她，看着女人深凹進去的眼睛，心底酸澀緊，“媽，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啊？小明現在不是還沒定罪嗎？什麼事兒咱先弄弄清楚啊！”
程媽媽抹了抹眼睛，“媽不是替小明焦心。雯雯吶，你快看看你爸爸吧，你爸他……哎！”
女人說着話，到最後又忍不住開始掉眼淚了。程秋雯心底一咯噔，“媽，你說什麼呢？我爸怎麼了？人呢？我怎麼沒看到？”
“在他屋裡呢。前幾天去店裡幹活兒的時候，被輛貨車擦了一下。”
“什麼？”程秋雯到了屋裡的時候，看見程有財躺在牀上，“媽，你們怎麼不去醫院啊？出事兒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掀開被子看着她爸躺着的樣子，程秋雯急了，“爸，你感覺怎麼樣啊？咱去醫院吧？”
程有財本來就醒着，正跟自己媳婦兒商量着兒子的事情呢，聽到程秋雯回來的動靜，竟然直接閉上眼睛。
“媽，爸看過醫生了嗎？到底什麼情況啊！您倒是跟我說啊！別隻顧着哭成不成啊！”程媽媽看見程有財那樣兒，自己閨女回來了還裝成這樣。一輩子都操碎了心的女人這會兒脾氣也上來了。她走到牀邊，一邊哭一邊捶着程有財的胳膊。“老程，你說你這是幹什麼啊？咱閨女回來了！小明現在還沒什麼着落呢！你咋還跟閨女翻臉啊！”
“你滾一邊去！沒出息的東西！”程有財哼了一聲，竟然翻身朝着牆裡睡着。
“我沒出息，是！”程媽媽擦了擦眼淚，哽咽着說，“我要是又出息，我也不會教出來這樣一個兒子！你呢？！老程啊，咱家現在還吵吵什麼吵吵啊！你快起來跟雯雯商量商量怎麼救救兒子吧！咱就他一個寶貝兒子啊！你真的忍心看他蹲大牢！”
程秋雯心底挺傷心的，程媽媽這樣的話，她從小到大聽了不知道多少遍，現在聽着還是覺得難受。她深呼吸一口氣，“爸，我知道你生我氣。但是你可千萬別拿你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弟弟的事情我先去警察局碰碰運氣想想辦法。”
程有財眼底閃過一陣皎潔，面對着牆，話裡還帶着刺。“哼，你能想出屁辦法！我看也就上回你勾搭回家的那個小子還有點出息！”
程秋雯臉上一白，看着牀上躺着的男人。原來她爸媽是在這裡等着她呢。
“爸，媽，我跟那個男人已經分了。不過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想到法子帶小明回來的！”
“什麼？”程有財囫圇一下從牀上爬起來，身上竟是一點兒受傷的模樣也沒有了。程秋雯心底發寒。“爸，你不是被車擦了一下嗎？”
“你個死丫頭！在外頭跟男人鬼混，你爸被車擦了一下是不是就得斷胳膊斷腿的你才高興啊！”
程秋雯看到他手上有一道破了皮的印子，口子還挺大的。原來還真的是被“擦”了一下。
程有財直勾勾的看着她，那模樣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了。“你別以爲你老子我不知道搞那個傳-銷有多嚴重！那是犯法的！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哪裡能跟警察鬥！程秋雯，你也別怪我跟你媽騙你。我們這也不叫騙。我們養你那麼大。你弟弟現在惹上事兒了。你現在就算真的跟那個叫秦紀冬的男人分了。也給我麻溜的去求求人家！我可聽說了。他家裡有人是當官的。爸爸還是個什麼總。你是眼瞎了還是心壞了？這樣的苗子你竟然不緊緊抱住。你還有臉回家？”
程秋雯靠着牆，眼神都不敢跟男人對視。她媽媽這會兒也不裝着跟程有財吵架了。只知道在邊上哭。
程秋雯咬了咬嘴脣，原來一切都沒有變。
“爸，我走了。”
“你等等！你去哪兒？”程有財站起來追過來拽着程秋雯的胳膊。
程秋雯也不看他，所有的傷心只能打破牙齒和着血吞下去。
“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