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諾看着窗外的眼忽然暗了暗,自言自語的說:“或許她就是來找雲寒的。”
難怪她拍戲總會遇到陳紫凝,或許人家就是衝着自己來的。
“你說什麼?”小萱完全不懂蘇以諾的意思。
“沒什麼,向陽有沒有找到動了我威亞的人?”
“暫時還沒有,負責道具的人跑了,現在正在抓,一定能抓到。”小萱安慰着她。
“也許,根本就和道具無關,他只是被嚇跑的也未可知。一會兒,你叫陳紫凝進來吧。”蘇以諾想了一下,自己瞎猜是沒有用的,還是見一見陳紫凝本人吧。
“小諾你瘋了?見她?她嘴裡吐不出象牙的,萬一和對外說你毀容了,腿瘸了什麼的不是很麻煩?”
說完之後她就發現蘇以諾的臉色轉沉了些,然後立刻解釋:“小諾,我是說她可能會亂說,不是說你的傷情是這樣的……”
“我知道,沒事,等我換完了藥,你叫她進來吧。”蘇以諾笑笑,雖然知道小萱說的不全是假話,但還是佯裝不介意的笑了笑。
瘸腿,毀容……這樣的廢物誰還會要?就算陸雲寒有心收留她,可她願意在他面前活得像個廢物麼?
她受不了他憐憫的眼神,也受不了成爲他的廢物妻子。
“小諾,你不要亂想……我一會出去叫陳紫凝進來。”
小萱如是說,反正她會在外面看着的,陳紫凝想在這裡傷害小諾,那應該不可能。
“好。”蘇以諾的目光依舊看向窗外,目光清淺。
今天是個陰天,天沉的壓抑,似要下雨了。
上完藥之後,陳紫凝推門走了進來,她身上依舊噴着濃烈的香水味道,走起路來搖搖晃晃,身材特別窈窕。
“小諾,你怎麼樣了呀?”陳紫凝一屁股坐在她身邊的椅子上,似很關心她般出聲尋問,但那笑着的臉卻有點僵。
蘇以諾默默的看着陳紫凝,順着那張臉看去,的確有很多不自然的地方。
眼角開了,鼻樑墊了,連臉型都不一樣了……這個女人真的是陳糖麼?
她靜靜的看着陳紫凝,緩緩只說了一句話:“你整容了?”
陳紫凝正在看她的笑話,驟然聽到了這麼一句話後臉色忽然大變,似被雷擊似的炸毛了,跳着腳問:“你!胡說八道!我根本就沒整過,你不要亂說哈!我看是你毀容了要整吧?”
陳紫凝瞪着她咬牙切齒的吼着,最後又似特別解恨一般笑了。
忽然門被推開了,小萱氣憤的指着陳紫凝說:“你居然敢胡言亂語,我家小諾也是你可以隨意欺負的麼?”
反正陸總還在,誰敢欺負蘇以諾都是個死。
“小萱,出去。”病牀上,蘇以諾還是第一次對小萱說話這麼冷淡。
小萱愣了一下,沒想到過蘇以諾會對自己的態度這麼冷。
“小諾……”她不放心的看着蘇以諾,不知所措。
“出去吧,有事我按鈴。”蘇以諾放緩了語氣,讓小萱別誤事。
她的時間不多,一會兒陸雲寒回來她就沒機會問了。
“好吧,那你可別把狗叫當真。”小萱瞪了眼陳紫凝,恨恨的說了一句,然後關上了門。
“你有事要問我?”門關上之後,陳紫凝轉頭問向蘇以諾,那表情十分平靜,似握住了什麼把柄一樣。
蘇以諾懶得弄那些彎彎繞,於是直接看着她的含笑的眼問:“我的威亞是你弄的吧?”
那一刻,她看到陳紫凝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然後情緒激動的反駁:“你不要亂說,你憑什麼這樣說我?有什麼證據?你是不是瘋了?簡直血口噴人!”
“陳糖……你都不去醫院看看你媽媽麼?她病情嚴重了。”
那一刻,蘇以諾看到陳紫凝的身體陡然一僵,然後遲疑了半天。
“雲寒一直以爲你在國外,一直也聯絡不上你……既然你回來了,正好就去醫院看看她吧,她就你一個孩子啊。”
蘇以諾倒不是在詛咒誰,她只是想看到陳紫凝這一刻的反應,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陳糖。
從陳紫凝現在的反應來看,確實印證了些自己的猜想。
愣了好一會,陳紫凝忽然站了起來,瞪着她說:“你有病吧?誰是陳糖?我根本就沒有媽媽,我……”
門再次被從外面推開,是陸雲寒走了進來,他手裡端着幾個洗好的水果,路過陳紫凝時眼鋒一掃,淡淡的說:“你出去。”
正問到關鍵時刻,陸雲寒怎麼就進來了?他是包庇陳糖?還是……
蘇以諾心裡不是滋味,但也不能當着他的面再試探下去了。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陳紫凝從自己面前離開……
看着病房門重新關上,蘇以諾看着陸雲寒不明所以,只說了一個字:“你……”
“吃水果吧,別爲了這些事煩惱。”他將手裡削好的蘋果塊遞給蘇以諾,神色如常。
陳紫凝的事,自然有他來管,沒必要讓蘇以諾多增煩惱。
“我不想吃,你吃吧。”她心裡堵得很多事情,哪有心思吃他的蘋果。
“對傷口好的,乖,吃一口。”他似哄小孩子般,將一口蘋果遞到了她脣邊。
“真的不吃。”她將臉別了過去,又想着不該對他發火,於是小聲的說:“不是說好了麼,這件事情我來負責,你怎麼又忽然闖了進來?”
他是故意進來的,這個她知道。
陸雲寒拿着蘋果的手沒有放下,語氣平淡的說:“這件事情你就別擔心了,劇組已經報警了,所以無論查出是誰,他都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但如果,她就是陳糖……”蘇以諾心有不忍。
陸雲寒眉宇皺得更深了,反問:“那又怎麼樣?她這是故意傷人,跑得了麼?不管什麼糖,她也不能胡來吧?”
看着他皺起了眉鋒,她心裡跟堵了口棉絮一樣不舒服,原來他是護着自己的,心頭一軟,小聲說:“你別總是皺眉……你別忘了,上次是咱們連累她受了那麼大的傷害。”
“傷害。”他不以爲然的繼續喂着她水果,語氣不善,“跟我有多大關係?就算對方是衝我來的,那也是她鑽了人家的圈套……”
他不是個吃齋唸佛的人,自然不可能被這麼一個事情束縛住了手腳。
她受傷,找警察啊!還能賴他一輩子不成?
他有過善念,但不會縱然惡徒。
“你這樣講就太無情了,總之,還是我來決定吧,如果是我出手,她至少不會恨意太重。”
蘇以諾知道陳糖在乎的是陸雲寒,她將他視爲了天,那麼他如果一點情面不顧,那就實在太傷人了。
“好,我不管,一切都等你出院再說。”陸雲寒特別好說話般同意了,一心只往她小巧的嘴裡塞蘋果。
“你看什麼呢?是不是覺得我,很醜……”蘇以諾低着頭,感覺自己現在的形象很差,實在不想讓他看自己。
“我看看。”他將臉伸過去,一雙深邃的眸子近距離下認真的看着她。
在她緊張的目光下,他噗嗤一下笑了,笑得她心裡特別的忐忑。
“你笑什麼啊?”她不高興的將臉埋得更深了。
卻聽他痞裡痞氣的說:“美死了,只可惜身上都是紗布,我也只能幹忍着了……”
蘇以諾噗嗤一笑,裝作氣呼呼的說:“胡說八道,保不齊又惦記上哪個小姑娘了呢,還在這裡乾巴巴的騙人。”
吧嗒,一個吻就印在了她的脣上,溼溼的感覺,便自然反駁了她剛纔所說的“乾巴巴”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低着頭,羞死了。
貌似他又在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了呢。
雖然是一個吻,但他呼吸也便得粗了些,平息了一會兒,他才說:“我和你的主治醫師剛纔聊了一下,他說你的腿啊……”
她一聽到他拉長音,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
他勾淺笑,繼續說:“只要養的好就沒事。”
呼,嚇死她了,她擡頭瞪了他一眼,忽然就哭了。
她還想着殘疾以後別拖累了他呢,結果,沒事……沒事就好啊。
“哭啥,傻丫頭啊。”他心疼的拿手指抹去她臉上的眼淚,柔聲的安慰着:“我還以爲你很堅強呢……無論你什麼樣子,都有我在呢,我是你的後盾,別怕,別慌。”
“我就是怕你啊……”她的眼淚止不住的流,那句“瘸了就和他分開”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輕輕的摟着她,手掌安撫着她的背,哄着:“怕我什麼?寒哥溫柔,不吃小白兔。”
噗……寒哥什麼時候這麼溫柔了,什麼時候不吃小白兔了?這個她可不知道呢。
“嗯。”
“我想着,明天咱們就回去,回家養着也方便些。”反正有房車呢,怎麼都方便。
“只是這部戲要擱下了,畢竟你還要休養兩三個月才行。”陸雲寒怕她失落,所以說話的時候一直都在觀察着她的反應。
她睫毛垂着,淡淡的說:“好,但是陳紫凝的事……”
“有我。”
都是小事,有他在呢。
“可這事你出面不合適。”怎麼說陳糖都是他的迷妹啊……
陸雲寒輕然一笑,拂去她臉上最後一點淚水,淡淡的說:“我不出面,我陪着你,向陽出面。”
“向陽啊……他行麼?”在蘇以諾單方面看來,向陽就是個半大的孩子。
“他精着呢。”強將手下無弱兵,向陽能跟着他,自然不是個笨蛋。
可蘇以諾擔心的卻是件別的事……安牧。
向陽要是留在了這裡,那不是要和安牧繼續接觸麼?
“還是讓厲兵留下吧,向陽他跟我回去吧。”蘇以諾不想把話說太透。
“是向陽自己說留下的。”
不調查出真兇,向陽還會繼續自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