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傅加玉叫來了程灜的私人醫生,醫生說他是由重感冒引起的肺炎,需要臥牀休息,打點滴。
傅加玉仔細聽着,把需要注意的事項都記下來,之後送走了醫生,回來坐在他牀邊,惱怒的看着他。
程灜自嘲的笑了:“原本是打算裝病用苦肉計讓你原諒我,現在好了,裝都不用,真的是病了。”
“你走的時候我跟你說的話你都當成耳旁風了是吧!覺得感冒是個小病,你一個大老爺們纔不怕這點小病呢,對吧!程灜,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傅加玉說着說着,眼睛裡已經有了淚,她氣他不好好注意身體,氣他把自己折騰的生病,氣他讓她這麼心疼。
程灜眼看着她要哭,自知理虧,剛想說話,嗓子裡一陣幹癢,忍不住弓着身子咳了起來,傅加玉看着他緊緊蹙着的眉,蒼白的臉色和因爲咳嗽而痙攣起來的身子,最後一點怨氣也沒了,滿心滿眼的難受。
傅加玉趕緊取了水給他潤嗓子,之後擡高他的身子輕輕的給他拍背,程灜緩過勁兒來,可憐巴巴的看着她,“老婆還生我的氣嗎?”
她別過臉不讓他看見自己眼睛裡的淚,他是她的天,是她心目中無所不能,無堅不摧的神砥一般的存在,在她難過時,迷茫時,受傷時,爲她張來溫暖的懷抱,替她清除所有的荊棘和阻礙,讓她不用再操一點心,不再受一點委屈。
可是就是這個神一樣的男人,如今卻爲了她,爲了這個家脆弱到不堪一擊,他把事業和家庭都背在身上,從不厚此薄彼,總是讓她看到他作爲成功男人的傳奇,和作爲丈夫父親的溫暖和責任心,她一直在心安理得的享受,卻沒有考慮過他累不累,他能不能堅持下去。
直到這次他病了,她才知道,她太自私了,只顧着享受着他給的愛和安全感,卻沒有當好他最結實的後盾,她太失敗。
傅加玉照顧他喝了藥,給他掖好被子起身就要走,程灜拉了她的手,問道:“你去哪兒?”
傅加玉見他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害怕她離開,心裡酸酸的,俯下身,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我去給你做飯,馬上就好,你數二十分鐘就行,我一定回來。”
聽她說完,他還真的擡起手來開始計時,“現在是七點三十分,我要開始了。”
傅加玉失笑,是因爲病了嗎?還真是和北北有的一拼,跟個孩子似的。
她做了肉粥和小菜,她的廚藝不能跟樑叔和程灜的手藝相比,但是家常菜還是拿的出手的,她用最快的速度做好了飯端起去,牀上的大孩子已經有點不滿了,“遲了整整五分鐘!現在都五十五分了!”
她趕緊認錯,把碗放在牀頭櫃,扶他坐起來,用勺子舀了粥,吹了吹,送到他嘴邊,她看得到他眼睛裡突然亮起來的光,滿足的像是個吃到糖的孩子,那麼容易就滿足了,只是因爲她親自喂他吃飯。
她咬咬脣,心中酸澀,把勺子喂到他嘴裡,程灜雖然沒有太多食慾,可是還是很配合的吃了個乾淨,等他打完點滴,她就洗了毛巾準備給他擦洗一下,他現在不太適合在浴室洗澡,還是擦一擦好了。
傅加玉起身進了浴室,等她出來的時候,程灜已經自己坐了起來,手裡拿着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
她幾步走過去,奪了他的手機,遠遠的放在她的梳妝檯上,很嚴肅的教訓他,“這幾天除了特定的時間可以工作外,其餘時間除了吃飯就要睡覺,懂嗎?亞瑟那裡我會跟顧如霖說,讓他多擔待一些,你要等完全恢復了才能去上班。”
某天,傅加玉很想表現一下自己賢妻良母的本性,於是快倒晚飯時間,她主動給程灜打電話,想問問他什麼時候吃飯,他那頭聲音嘈雜,有點聽不太清,他換了個僻靜的地方纔重新接聽她的電話。
“你什麼時候回來?是不是很忙?”傅加玉問道。
“晚飯我趕不回去了,你和孩子先吃。我這頭有點事兒挺棘手,一時半會兒回不去。你要買什麼別自己下去,讓保姆下去買,你要是覺得兩個孩子帶不過來的話我就再給你找個保姆,你要是實在想出去就跟樑叔說,讓他安排司機帶你出去,我也放心。”
程灜的聲音裡有說不出的疲憊,可是還是絮絮叨叨的操心個沒完。
傅加玉故作不耐煩的說:“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說了多少遍了,我又不是程遇北,你就跟老太太似的,嘮叨起來就沒完沒了了!”
可是嘴角還是忍不住上揚,心裡甜蜜的厲害。
程灜自然聽得出她的撒嬌,低低的笑出聲,溫柔的說:“那你就乖乖的聽話,晚上不用等我,你們先睡。”
程灜到了十點多還沒回來,傅加玉把兩個小傢伙哄睡了,自己開了客廳的燈等他回來,估摸着快十一點的時候,傅加玉繫了圍裙給程灜煮了一碗蔥油麪,她的手藝一向不精,家裡有樑叔在,又有程灜,怎麼都輪不上她下廚。
可是她就是想着要給程灜做點什麼吃,學來學去,學會了做蔥油拌麪,也可能是熟能生巧,傅加玉做的蔥油拌麪,味道格外香,是程灜的最愛。
等到面煮出來時,她就聽見了開門的聲音,她眯了眯眼,這人回來的還真是準時。
她把面端出去的時候,程灜正在換鞋,擡頭看見她的時候表情有一絲一閃而過的驚訝,之後怔怔的問:“不是讓你睡了嗎?這麼晚了就不用等我。”
蔥油拌麪的香味縈繞在空氣中,傅加玉將麪碗放上餐桌,擺上筷子,之後才擡起頭回答他,“我白天睡夠了,哪裡睡得着,你工作一忙就不知道吃飯,我要是不給你做飯,你胃肯定不舒服,累了一天連碗熱騰騰的飯都吃不上,你娶我這個老婆幹什麼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