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頭白髮，雙目被挖走，留下黑洞洞的眼窩。
舌頭被割掉，嘴裡化膿，時時刻刻都在流淌着黃色的膿水。
“這不是葉昊天嗎？你怎麼還活着？”一個戲虐的聲音響起，那地上蠕動的身形，忽然頓住，只是他此時無法看見，也無法言說。
但是他卻能聽見，這個聲音，就是百曉生。
“曾經的大陸天才，被奉爲大陸的救世主，如今就是這個樣子，真是可笑之極啊！”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葉昊天，你說你，爲什麼還要活着？你都這個樣子了？如果是我的話，我早就從橋上翻下去，淹死算了。”百曉生蹲在地上，有些不解道。
而地上正在向前蠕動的葉昊天，忽然停了下來，微微的回過頭，被挖掉牙齒，割去舌頭的嘴角，泛起一絲微弱的笑意。
戲謔的看了百曉生一眼後，葉昊天繼續低着頭向着前面爬去。
而站在他身後的百曉生忽然怒了，擡腳踏步向前，狠狠的一腳，砰的一聲將地上的葉昊天給踢飛出去。
他的身形撞在牆上，然後慢慢的滑落在地上。
“爲什麼，你永遠都是這樣一幅不服輸的表情？爲什麼你總是可以這樣蔑視所有人，到底是什麼在支撐着你？”百曉生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一步向前，一把揪住那地上葉昊天的頭髮，將他的頭顱高高的擡起起來，然後狠狠的向着牆上砸去。
“你告訴我，告訴我爲什麼你可以這樣，而我就不行！”
此時周圍一大羣圍觀的圍了上來，紛紛不忍心看到這一幕。
“他的臉色從來沒有變過，不管是怎樣，他都不屈不饒，在帝都，這都過去了一年多了，他永遠都是那樣，不祈求，不逃避，坦然的接受所有的磨難，而身上的氣勢，卻從來沒有變過。”
“是啊，到底是什麼在支撐着他這般如此？”
“如果他的手腳健全，不是一個廢人的話，他一定也會成爲一方強者吧？”周圍的人頓時議論紛紛。
“他本來就是一方強者？他可是當年不夜帝國的帝王，這個大陸最強大的天才，被尊稱爲兵聖的人。只是人類的力量終究還是無法與神靈的力量相抗衡啊！”
“如果當初的他選擇了妥協的話，如今一定是另外一番光景啊！如今的天下，到處都是神靈的走狗，唯一敢堅持心中正義的，怕是也只有他一人了吧！”
周圍的人紛紛嘆息道。
“告訴我，你爲何永遠都不懂得屈服，爲什麼？”百曉生依舊在一次次瘋狂的砸着葉昊天的腦袋，他的腦袋，此時已經裂開好幾道大的口子，迸濺的鮮血，染紅了那一大片牆壁。
而就在這時，在葉昊天的心中，忽然想起一聲重喝。
“你爲何苟且偷生？”
“大仇未報，神靈未除，人族還在水深火熱之中，我爲何要死？”葉昊天在心裡冷笑一聲回答道。
“那你能做到嗎？”那個聲音再次喝來。
“做不到……”葉昊天苦笑着搖搖頭。
“若是你有滅神之能，可保人族安危，你當如何？”
“自當報仇雪恨，誅殺神族，將神族殺戮殆盡，還我人族河山。”
“你好大的野心？”那個聲音不屑的一笑。
“我剩下的就只有野心了！”葉昊天微微一笑。
“好……”那聲音大叫一聲，爽朗一笑，然後消失。
而這個時候，葉昊天發現自己的手腳頓時恢復原狀，身體一切的殘損都已經恢復。
欣喜之餘，已經蓄滿渾身力量的葉昊天，擡手就是一拳朝着百曉生攻擊過去。
“老大！”而那百曉生忽然微微一笑，叫了一聲老大之後，被他一拳砸中，化作是點點星光，消失在虛空中。
“怎麼回事？”葉昊天頓時心中一驚，在看那街道之上，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扭曲起來，那些行人，建築忽然化作是急速的流光消失在一片虛無之中。
“到底發生了什麼？”葉昊天抱着自己的腦袋，蹲在大街上，痛苦的嘶吼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輕微的呼喚傳來。
“爸爸，爸爸，你怎麼了，快醒醒，醒醒。”火靈熟悉的聲音傳來。
葉昊天猛然睜開眼睛，穿着粗氣看着周圍的一切。
自己依舊還是在那片沙灘之上，周圍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自己就像是做了噩夢一般，但是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那種痛，那種屈辱，那種堅持，都深深的印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這絕對是最寶貴的財富。
在還沒有和神戰鬥之前，就已經領略了和神戰鬥的方式，神的力量，得之了關於神的一切，這無疑讓葉昊天在未來的戰鬥中，可以更好的利用這些東西。
“火靈，你確定我們一直沒有離開過？什麼都沒有看到？”葉昊天翻身一把抓住火靈的肩膀，搖着火靈急切的問道。
“爸爸，你趕路多了傻了吧，我們剛吃過魚，然後一直都在這裡躺着，你看那邊的火都還沒熄滅，我們怎麼可能去哪呢？”火靈白了他一眼，解釋道。
葉昊天擡頭一看，果然，那邊的自己留下的火堆，此時還冒着青煙，自己吃過的魚骨頭還在地上擺着。
一切都是夢，一切都是假的。
“幸好是夢，幸好是夢。”葉昊天喃喃自語道。而他自己確實不知道，他已經在地獄走了一遭，又轉了回來。
虛神域之中，老二面色有些陰沉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老二啊，不是我說你啊，你這黃粱一夢，簡直是一點威力都沒有啊，就這麼簡單就被破解了，那小子的心智和意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你啊，還是省了這份心吧，別說是神了，你就是讓人死光光，那小子依舊堅挺。”老三嘲諷道。
“誰特麼知道，那小子那麼變態，都被折磨成那個樣子了，還能堅持活下來，怕是一般的虛神，也根本無法堅定的存活下來吧？”老二有些感嘆道。
“你們兩個可悠着點，要是真被玩死了，那就大發了，畢竟虛神十大考驗不是鬧着玩的，當然，不玩死，玩廢是可以的。”金槍不倒翁此時冷笑道。
“老大，接下來就看我的了，在這個世界上，一切都因爲一個情字所困，那小子也不例外，女人那麼多，我就從這個上面下功夫了。兩位，請看好我的第二道考驗，紅粉骷髏。”老三獰笑一聲道。
“別到時候丟人就
行？”老二不屑道。
“切，你以爲每個人都是你啊，被一個天命五鎖的小子破解了黃粱一夢，還好意思鬼叫。我告訴你，我的紅粉骷髏，至今能過的人，我一隻手都數的過來，平時都不敢使用，情字太艱難，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真正的斷情。我保證，那小子，會被困在我的情網之中，再也出不來。”老三狠狠道。
“試過就知道了。”老大招招手。
而那邊沙灘上的兩人，也收拾好東西，準備繼續上路。
葉昊天一路上躲在回憶着那一場真實夢境的東西，覺得很是匪夷所思。
自己記得清清楚楚，那裡面的一切，都不像是假的。但是自己明明都沒有移動過。
“爸爸，別想了，那是噩夢，走吧！”火靈在一邊喊道。
“修爲到了我這個境界的人，會做噩夢嗎？”葉昊天疑惑道。
按道理來說，修爲到了一定境界之後，就可以控制自己的很多東西，比如讓自己陷入睡眠中，比如控制自己的夢境。
搖搖頭，不去想那些，兩人乘坐着獨木舟，在茫茫的大海上繼續前行。
此時已經是入夜十分，天空中繁星點點。
銀河橫貫蒼穹，留下了許多美好而動人的傳說。
“爸爸，你記得那個你給我講過的牛郎與織女的故事嗎？”火靈靠在葉昊天的懷中，輕聲問道。
“記得啊，那是個很感人的故事，在我的家鄉，每個人都知道那個故事。”葉昊天低聲道，他的思緒中，浮現出云溪，梓萱，還有婉蓮的身影。
“爸爸，讓我做你的織女好嗎？縱然只是默默的守候着，一年只能相遇一次，我也願意。爸爸，火靈知道你心裡一直有芥蒂。但是火靈真的很喜歡你，沒了你，我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我不想在叫你爸爸，我想像云溪姐姐她們一樣，可以光明正大的叫你一聲，葉郎。”火靈忽然擡起溫柔的眸子，直視着葉昊天的眼睛道。
那一刻，火靈的眼中，已經不再是女兒看父親的那種親情，而是那種如膠似漆，相濡以沫，願意爲對方付出自己所有一切的愛情。
“我們……我們……不……”葉昊天顫抖道。
他最擔心的一幕還是出現了。
曾經雖然火靈時而調皮，他都只是當火靈是孩子心性，但是這一刻，葉昊天很明白，火靈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小女孩子，她已經有了選擇的權利。
而自己，已經對不起太多的人，他一直都只想將火靈當做是自己的女兒一樣。
“葉郎，你還是欺騙自己嗎？你是喜歡我的，不是對女兒的那種喜歡，你是喜歡我的，是嗎？”火靈撲倒在他的懷中，低聲問道。
“我……”
“別騙我了，我都看見了，每次我和其他的男孩子一說話，你就着急，我看別的男孩子一眼，你心裡就很不爽。我和你心意相通，有怎麼會不知道你的感受！”火靈大聲道。
“火靈，我們……我們……不可以！”葉昊天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
“我發現你纔是最大的懦夫，你都可以接受姐姐們，爲什麼就不能接受我？就因爲我叫你一聲爸爸的芥蒂嗎？還是因爲我不是人，是一隻神獸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