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

伊麗莎白傻傻的, 都不知道該怎麼對達西先生說了。

不過她心裡隱隱地又有些輕鬆,伊麗莎白最擔心達西先生會對她冷淡下來,現在他非但沒像她擔心的那樣, 還用這樣輕鬆的語氣跟她說話, 伊麗莎白感覺心裡好像有無數快樂的泡泡一個接一個地冒了出來似的。

達西先生又說:“伊麗莎白小姐, 你可是親口說過我妹妹在彭伯利對你很照顧的, 照理說你可不該這樣對她呀。”

“……那, ”伊麗莎白微笑着說,“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補償補償達西小姐。”

達西先生也笑:“好,這句話我會替你轉告給她, 我想……我希望你們以後能有很多機會見面。”

伊麗莎白覺得臉上有點生熱,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 她總覺得達西先生的話裡好像包涵着對未來的某種期待似的。

可惜伊麗莎白和達西先生的談話也就到此爲止了, 因爲莉迪亞和基蒂她們兩個回來了, 莉迪亞一進了門就嚷開了,跟擔心別人聽不見似的, 她的聲音那麼大,立刻把客廳裡其他人的聲音都蓋了下去。

“我們迫不及待地要告訴你們這個消息,”莉迪亞嚷道,“迫不及待地要把這個消息和你們分享!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民兵團馬上就要駐紮過來啦!就在下個週二!這事千真萬確!一點不假!是菲利普姨夫的一個朋友有一個相熟的軍官,菲利普姨媽透過那個朋友從那個軍官的口中打聽出來的!你們覺得這樣消息怎麼樣?很快我們這兒就會有很多穿着紅制服的軍官們走來走去了!哎呀, 想到這個我真是要興奮死了!我真恨不得明天、後天、大後天還要大大後天通通消失不見, 讓我明天一睜開眼睛, 就直接到了下週一!哎呀, 我真是等不及了!”

基蒂也十分帶勁地說:“菲利普姨媽想留我們在她那裡吃飯, 可是我們根本就坐不住,我們趕着回來告訴你們這個消息!還有史密斯小姐和瑪利亞!我們這就要趕過去告訴她們……”

“哦——”莉迪亞高聲打斷了基蒂的話, “史密斯小姐上回得意洋洋地告訴我們民兵團是下週二過來,這回我可以去殺殺她的銳氣!我要告訴史密斯小姐她把時間搞錯了,把時間整整往後推了一天!等我把準確的消息告訴她之後,看她還能不能那麼得意了!”

基蒂十分氣惱莉迪亞打斷了她的話,在那跟莉迪亞鬧了兩句,莉迪亞滿不在乎地說:“誰讓你說的那麼慢!再說了,我又沒不讓你說話!是你的聲音太小了,我一說話別人就光能聽見我說的了。”

班內特先生坐在沙發上,一邊喝着咖啡,一邊看着這場好戲,一點沒有勸解的意思。

基蒂還要和莉迪亞吵,簡連忙站出來打了個圓場,讓她們兩個都小聲點,家裡有客人在呢。

基蒂悻悻地住了嘴,可是班內特夫人卻十分偏心眼,在那責怪基蒂不懂事,也不知道讓讓妹妹,基蒂這下可生氣了,她也不跟着莉迪亞到史密斯小姐家去了,氣嘟嘟地就往樓梯那走,邊走還邊說:“你自己去吧,愛去哪去哪,愛怎麼說怎麼說,愛多大聲就多大聲,沒人跟你搶啦。”

說完,一陣咚咚咚地腳步聲,基蒂就跑上樓梯了。

伊麗莎白和簡都有些尷尬,莉迪亞卻是沒有任何感覺的,她還在那恰着腰對着樓梯基蒂消失的地方喊話:“真夠小氣的,心眼只有針孔那麼大,不對!針孔都比你的心眼大很多!”

基蒂是真的生氣了,聽到莉迪亞這樣的話也不反駁回來,莉迪亞唱獨角戲也蠻無趣的,就轉頭向班內特夫人那裡尋求支持:“媽媽,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基蒂是不是很小氣?”

班內特夫人“哎呀”了一聲,一邊招手讓莉迪亞過去她那裡,一邊說:“別給她一般見識,也不知道讓讓你,好孩子,快到媽媽這來。”

莉迪亞很快地向班內特夫人那走過去了,她叫了一聲餓死了,就二話不說地拿起桌子上的點心吃了兩三塊,然後又隔着沙發讓盧卡斯小姐把咖啡壺遞給她,夏洛特趕忙給她倒了杯咖啡,把咖啡杯遞給了莉迪亞,莉迪亞一口氣地把咖啡喝了下去。

“哎呀,現在好多了,媽媽,”莉迪亞說,“你不知道我今天上午說了多少話,又走了多少路!嗓子都快冒煙了!”

然後她馬上又站了起來,一副要往外走的樣子,“而且我還得往外跑,一點也不能耽誤!我得去把這個消息告訴所有人!”

她突然扭頭對夏洛特說:“盧卡斯小姐,包括你妹妹瑪利亞,媽媽!”莉迪亞把頭扭了回來對班內特夫人說,“我要走了,我得趕緊走,要是去晚了,要是別人比我先得到了消息,又比我先說了出去,那可就糟了。”

莉迪亞急急忙忙地就要往外走,夏洛特趕緊地說:“瑪利亞那裡不需要你專門跑一趟了,她正在準備結婚的事,對其他的事情不太關注,再說了,等會兒我回去的時候也可以轉告她一聲。”

“哦,那也可以,”莉迪亞一邊走一邊對夏洛特說,“就是別忘了告訴瑪利亞,這個消息我是第一個知道的……不過算了吧,還是我自己去說吧,我正好看看你們家給她結婚準備的衣服。”

莉迪亞已經快走到門口那裡了,她走得很快,生怕去晚了讓人家捷足先登了似的,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了門口邊,突然她又跟想到了什麼似的,側身跟班內特夫人喊了一句:“告訴基蒂,我從鄰近們那裡打聽到的事情她休想知道!我可不會告訴她的!”

班內特夫人正兒八經地喊了回去:“我纔不傳這個話呢!傳了也沒用!基蒂肯定會想方設法地從把消息從你嘴裡套出來的!”

不過班內特夫人的這些話莉迪亞一個字也沒聽見,她纔不管班內特夫人怎麼說呢,班內特夫人對着門口喊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莉迪亞早就跑得老遠了。

不過除了莉迪亞之外,滿屋子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賓利先生早就習慣這樣的場面了,也沒覺出來什麼特別的。不過他倒是很想知道他的朋友有什麼看法,就向達西先生那裡看了過去。

達西先生臉上淡淡的,卻讓人看不出什麼來。倒是伊麗莎白有些不好意思似的,這倒是意料之中的。

少了莉迪亞的大嗓門,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一時竟沒人說話了。

賓利先生就想活躍一下氣氛,可惜被柯林斯先生搶先一步,柯林斯先生很好奇莉迪亞表妹口中的菲利普姨媽,就對班內特夫人說:“我很想見見莉迪亞表妹剛纔提到的那位菲利普姨媽,我想她一定是位樂於助人又熱心腸的太太!這點我從莉迪亞表妹說的話中聽得出來,爲了替莉迪亞表妹打探消息,菲利普姨媽就動用了兩層關係,通過她丈夫的朋友,向軍官打聽!這份心意實在難得!可不容易遇到!我也和莉迪亞表妹一樣,常常要費盡心思去打探些消息,遺憾的是我沒有這樣好心好意的姨媽幫忙!我敢說有一個這樣的姨媽,莉迪亞表妹要打聽事情可就容易得多啦!”

這番話大家都聽得很無語,只有班內特夫人聽了這番話很高興,她就喜歡聽恭維話,沒什麼恭維話是班內特夫人聽不進去的,她高高興興地對柯林斯先生說她的妹妹菲利普夫人的的確確是個熱心腸的人,“柯林斯先生,”班內特夫人說,“你這話說的對極了,你說想去見見菲利普太太是嗎?哦,那就讓莉迪亞她們帶你去吧,反正她們也成天往那跑……讓我想想看,就明天吧,明天我讓家裡給你們安排輛馬車,你們全都到我妹妹那去好了,要是我也有空的話,不妨跟你們一起去。”

班內特夫人高高興興地安排着,誰知道柯林斯先生不能領受她的好意,“明天恐怕我去不了了,班內特夫人,”柯林斯先生用一種萬分遺憾的聲音說,“我已經答應盧卡斯小姐明天到她們府上吃飯,要不然,我們換成後天去怎麼樣啊?”柯林斯先生跟班內特夫人打商量。

班內特夫人臉色頓時變了,她很氣憤地朝盧卡斯小姐那看了一眼,對着柯林斯先生生氣地說:“不好意思,柯林斯先生,我們家裡的馬只有明天能騰出來,要是明天去不成的話,那可就去不了啦。”

柯林斯先生問班內特夫人是不是生氣了,班內特夫人板着臉說自己一點也不生氣,對柯林斯先生說完之後,班內特夫人又猛地朝着盧卡斯小姐那邊轉過頭去,對人陰陽怪氣地說:“盧卡斯小姐,你可真是好客呀,接二連三地請柯林斯先生到你們家裡去!讓我數數看,哦,天哪,柯林斯先生只過來短短的兩個星期,可是已經到你們家去了五六次啦!”

“沒有那麼多次,”夏洛特心平氣和地說,“班內特夫人,你數錯了,這段時候我們只有幸在盧卡斯小屋見了您三次,兩次是請你們吃飯,一次是聚會,那一次所有的鄰居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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