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越來越低,樑豐瘦小的身影在庭院靜立,他雙目緊閉,雙臂平展,仰着頭,試圖集中意念。
緩緩的,樑豐感覺一絲氣流在指尖涌動。
橙色的氣流在樑豐幼小的指尖若隱若現,忽而很強,忽而消散,樑豐很是不爽……
這時,樑豐的額頭已經滲出汗水,他忽然感到體內有一絲熱流,圍繞心脈,很熱很熱。
指尖的氣流已經擴散開來,此刻他雙手都被包裹在橙色氣流中,樑豐睜開眼睛,嘴角微微一笑。
收功。師傅說過,不能求急。
樑豐走進屋子,高興的對師傅說:“師傅,我今天終於捕捉到一絲靈氣了。”
打坐的老人睜開眼睛,看看眼前衣衫不整的少年搖搖頭。
“師傅,你說我資質很淺,我怎麼沒有感覺到?”樑豐得意問道。
“豐兒,睡吧。”
樑豐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無意中發現了晴雪閣,見識了師傅的功法之奇妙,一心沉醉修行中。
只不過樑豐比常人資質稍差,但他有一顆不屈服的心,用他的話來說:“你怎麼知道今天的我也許明天就成大神了?”
翌日樑豐早早起牀,師傅說過笨鳥先飛,他當然清楚自己是一隻笨鳥。
今天晴雪閣新來了兩個弟子,一男一女,看樣子都是富貴後裔,樑豐打個招呼繼續修煉了,他覺得沒有必要浪費自己成神的時間去結識日後註定要有交集的人。
樑豐的修煉從開始就比較順利,因爲他的勤勞,很快他就掌握了“進靈”階段——學會自己吸納天地靈氣。
幾天後,新來的師妹和師弟就已經掌握了“進靈”,而且熟練程度絲毫不低於大師兄樑豐。
這並沒有給樑豐造成多大壓力,反而讓樑豐覺得更有動力了,如果連師妹師弟都不能超越,試想自己還會有什麼出息?
秋高氣爽的午後,樑豐在樹蔭下休息,他彎腰摘下一株野草在手指尖把玩。
師妹從遠處走來,她肌膚似雪玉面勝花。
“師兄,今天是休息日,你怎麼……”
沒錯,今天是休息日,每個月的十四號都不用修煉,因爲月圓之日是天地靈氣最旺盛之時,而之前的一天則是靈氣自動聚攏的日子,以修行者的能力與天地相爭不得多少靈氣。
樑豐微微一笑道:“師妹,積少成多,就算只歸納一絲靈氣,我有什麼理由停下?”
師妹點點頭讚揚道:“師兄說的有道理,比我哥可強多了。”
樑豐仍然微笑,只是不語。
第一次試煉很快就要到來,如果對靈氣的掌控還沒有比較自如,很遺憾他就要離開晴雪閣了。
而眼下看來,第一步對於師弟師妹好像順理成章,自己卻怎麼也不能自如的掌控靈氣。
再次閉眼,樑豐完全忽略了身邊的師妹,努力的集中意念,很快就感覺到心脈溫熱起來。
一邊的師妹很好奇,似乎師兄樑豐的靈氣與她和哥哥很是不同?
沒錯,樑豐是個普通人,並非師妹師弟那種天生的修行者,而這之間的種種,樑豐現在根本不明白。
第一次試煉就在下個月,而這段時間晴雪閣的第子已經從樑豐一個人增加到十幾個人,其中有一個與樑豐一樣的普通人。
“師兄,你知道麼,我們根本沒有資格與他們在一起修行。”
普通修行者對樑豐說道。
“那又怎樣,我們不是正在一起修行?”樑豐微笑道。
普通修行者搖頭道:“他們所能吸納的靈氣,我們可能要十年或許才能趕上。”
樑豐笑而不語,眼前這個人同自己一樣,沒有天賦,只是一個普通人,樑豐不明白爲什麼他會來到晴雪閣,但是他知道自己爲什麼在這裡,爲了逆天。
逆天是每個人的幻想,但並非每個人都能做到,樑豐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給自己一條規則,也是他人生唯一的規則——如果我這樣的凡人不去逆天,我活着做什麼?
晴雪閣的位置不算太好,沒有足夠的靈氣供十幾個弟子同時修煉,所以這些弟子每天輪流外出修煉,今天輪到樑豐一行,包括另一個普通弟子和富貴的兄妹兩人。
山川秀麗,靈氣涌動。樑豐置身世外桃源般的山野,忘我的展開雙臂,靈氣開始在他身體周圍縈繞。
其餘三人則各不相同,師妹好奇的觀察一朵又一朵不同的鮮花,她的哥哥則品嚐各種各樣的野果,至於另一個普通修行者,他看着樑豐身體周圍的橙色靈氣神色黯然……
樑豐的修行從來沒有停下,經過一個月的努力,他已經可以自如的運用自身靈氣進行攻擊,雖然還打不能隔空攻擊,但他的一拳也足以讓一塊山岩破碎。
但是這樣的實力,比起身邊的師妹……
她同樣是初學者,不過縈繞她身體的藍色靈氣已經可以隔空打斷一根竹子,如果接觸攻擊,以樑豐的實力則必定不過十招就要敗陣。
樑豐苦苦修行一個上午,額頭身體已經被汗水浸透,而其餘三人才開始不久,樑豐坐在樹蔭下,手指尖把玩一株野草。
隱隱約約,樑豐感到有什麼東西在接近,而其餘三人顯然也感覺到不善的氣息——
“吼——”
伴隨一聲咆哮,一隻體型巨大的猛獸出現在四人面前。
普通修行者看着猛獸嘿嘿一笑道:“我以爲什麼東西,原來是隻山猛。”
一邊的師妹靈萱呆眼看着眼前的山猛,那彎刀的般的牙齒和強健的四肢……看起來好像不是鬧着玩的……
師妹的哥哥靈翔攥着拳頭,藍色靈氣包裹着拳頭,他騰空而起一拳衝着山猛打去。
樑豐詫異,他的實力居然那麼強,他居然一拳將山猛打的倒退幾米。
山猛吃痛,怒吼着朝幾人衝過來。
齊元,也就是另一個普通修行者,看着朝自己衝過來的山猛,騰空而起,橙色靈氣縈繞雙腿,他在空中倒翻一圈,雙腳一起踹了過去。
不料山猛力大,身子一弓將齊元彈出數米。
齊元心驚,居然會這樣?
“你們退後。”
靈翔雙手合十,藍色靈氣聚成一團,直向一邊的山猛打去。
這一下迅猛突然,山猛來不及回防被打倒在地。
樑豐在一旁看着逃走的山猛和叫苦的齊元——似乎我們的實力真心不及天生的修行者十分之一……
起初齊元對自己說過這其中的差距,聽起來也就那樣,但是真的派上用場……以自己目前的實力根本派不上用場。
很快,這事在晴雪閣傳開了。
“我聽說普通人修煉來修煉去連個野獸都不及……”
“大師兄好像也是……普通人。”
“大師兄又如何,只不過入門早幾天,一個廢物修煉十年百年不見得就能超越一個天才。”
諸如此類,流言在十幾個人的晴雪閣此起彼伏。
“師兄,我走了,我受不了他們,太看不起人了。”
齊元聽到這樣的傳言再也沒有心情繼續修煉。
樑豐拍拍齊元肩膀,一字一句的說:“師弟,他們過分歸過分,你也不能就這麼走了,他們只會更看不起你。”
齊元沒有回答,他離開了晴雪閣。
樑豐心裡想,爲什麼同樣的人,我們就這麼弱?不會的,同樣是人,即使他們天賦異稟,對我能有什麼影響,我不逆天,活着做什麼?
距離試煉只有幾天了,而貶低的流言蜚語已經成了晴雪閣衆弟子取樂的工具。
“你是什麼人?普通人?挑戰我?我是天生修行者!”一個弟子笑嘻嘻的對另一個說。
另一個人誇張的睜大眼睛低聲低氣的說:“你……你是天生修行者……我認輸……”
其他人看了捧腹大笑。
樑豐感到一絲厭惡,心裡各種不爽。
夜色降臨,樑豐毫無睡意,如果試煉那天自己不能達到成爲一個真正的修行者的標準,那就意味着,要回到原來平凡枯燥的生活中,做一個農夫,或者鐵匠?
不知不覺,樑豐想着想着已經走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周圍漆黑一片,冷風中帶着絲絲血腥,樑豐感到頭髮根都跳起來了,胳膊上雞皮疙瘩一層一層。
樑豐驟然停下腳步,身後一陣腥風襲來,樑豐來不及躲閃,身體被一股龐大的力量撞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那股力量順勢壓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