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傲山下的峽谷深淵中,事情陡然發生了變化。在花蓮鳳的卑鄙手段之下,木梨花中毒身亡,而冷芝玲也是奄奄一息,花蓮鳳走近了冷芝玲,眼眸裡面都是殺意。
一個人,如果被人知道了她當年的醜事,在惱羞成怒之下,肯定是殺人滅口。平心而論,花蓮鳳和冷芝玲兩個人,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她要殺冷芝玲,完全是因爲滅口的需要。現在的冷芝玲,丹田裡面內息空空,幾乎和一個廢人相差無幾,在花蓮鳳面前,她就好像是一隻將要被宰殺的小羊羔一般。
她看着花蓮鳳,臉上卻沒有任何的畏懼,白色的面紗籠罩在她的臉頰上,她的目光堅定而執着,其中還帶着一抹淡淡的憐憫。
“姨娘,你真的很可憐啊!”
冷芝玲看着花蓮鳳,淡淡笑道。
“我可憐什麼,我殺死了木梨花,她這一輩子都鬥不過我,我是最終的獲勝者。”
花蓮鳳笑道。
“你用卑鄙的手段,迫害我的孃親,這才坐到了冷家夫人的位置上去。但是你可以想一想,當初父親根本就沒有打算將你扶正。”
冷芝玲笑道,“父親如果打算將你扶正的話,不會遲到了那麼久。在父親的心裡面,他一直關心和在乎的都是他的原配妻子木梨花。”
“不管你怎麼表現,對比不上我的孃親,這些年來你用盡了各種手段,但是整個冷家上上下下那麼多人,又有多少人對你心悅誠服呢。”
“你是一個失敗者,你得不到男人的真愛。”
冷芝玲的一席話,讓花蓮鳳原本還在微笑的臉,瞬間變得陰雨密佈起來。她這一輩子,最恨的事情便是有人說她比不上木梨花。
“小丫頭,你給我去死吧!!”
花蓮鳳看着冷芝玲,眼眸裡面都是憤怒,她一步向前,來到了冷芝玲的身邊,手裡面的寶劍閃爍着寒光,朝着冷芝玲的胸口猛然刺下去。
“噗!!”
一聲棉布撕裂的聲音,已經閉上眼睛等死的冷芝玲,睜開眼睛,她看到花蓮鳳的胸口處,露出來一柄劍閃亮的劍尖。那劍尖之上,正在不停的流淌着鮮血。
雪蓮手握着劍,臉上有些蒼白的站在花蓮鳳的身後,她手裡面的劍從花蓮鳳的背部進入,從她的胸口裡面伸出來。“你,你偷襲我?”
花蓮鳳的眉頭微微挑起來,她的臉上有些難以置信的情緒在飛揚。她不明白,爲什麼她的貼身丫鬟,忠誠於她的的雪蓮會突然倒戈。
雪蓮的臉色很蒼白,握着劍的手有些顫抖。她是花蓮鳳的貼身丫鬟,一直對花蓮鳳忠心耿耿,現在刺殺出來的這一劍,應該如何解釋?!
她自己都解釋不了!
“你背叛了我,你這個賤1人!!”
花蓮鳳現在的情緒可謂是歇斯底里,她最沒有想到的事情,便是自己的貼身丫鬟偷襲她。她有些憤怒,有些絕望,有些瘋狂,有些歇斯底里。
“夫人,我也不想。”
雪蓮的手在顫抖,聲音也在顫抖,她帶着哭腔道,“可是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夫人您做的事情都是錯誤的,冷芝玲是老爺的女兒,你不能殺她。”
“嘿嘿,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花蓮鳳的嘴角處,開始流淌着鮮血出來,她的眼睛微微有些血紅,看起來頗爲猙獰的樣子。她的眼眸開始渙散,但是情緒已經很激烈。
“夫人,對不起。”
雪蓮抽出來手裡面的劍,臉上帶着淡淡的內疚。
“小賤1人,給我去死。”
花蓮鳳的手,驀然伸出去,她的手捏住了雪蓮的喉嚨,只聽到咔嚓一聲脆響,雪蓮的喉嚨被捏斷,她慘叫一聲,死在了花蓮鳳的手裡面。
“讓你背叛我,讓你背叛我,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看着雪蓮的屍體,花蓮鳳大口喘着氣,她的胸口處的創傷非常明顯,裡面不斷有鮮血往外流淌。便在這個時候,一柄劍從斜刺裡面再度砍殺過來。
這柄劍,非常鋒利,虛空都被銳利的風嘯聲音給填滿。冷芝玲不知道什麼時候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她用盡吃奶的力氣,砍殺出去莫邪寶劍。
重傷將要死亡的花蓮鳳,沒有預料到冷芝玲還有力氣論起來劍,她沒有來得及閃躲,整個人在鋒利的莫邪寶劍下,瞬間被砍成是兩截。
花蓮鳳死掉了,冷芝玲手拄着莫邪寶劍,臉上任何高興的情緒。她看着地面上花蓮鳳的屍體,眼眸裡面的情緒頗爲複雜。
悠悠的清風,從深淵內部的樹林裡面吹拂出來,風掠過冷芝玲的臉頰,有一股淡淡的清涼感。一盞油燈,一柄鐵鏟,一個體型嬌弱的女子,冷芝玲手握着鐵鏟,在有些潮溼的地面上,緩緩的挖掘着墓血。在一邊不遠處,整齊的擺放着三具屍體,一具是孃親木梨花的,一具是姨娘花蓮鳳的,還有一具則是丫鬟雪蓮的。
三個人的屍體躺在那裡,再也沒有了刀光劍影,只剩下一抹寧靜。
虛空當中,只有冷芝玲揮動鏟子的聲音,再也聽不到其它的聲音了。挖掘了幾下,冷芝玲
便停下來手休息一下,她的體內,滅毒的毒性依舊還沒有徹底清除,只是被她配製出來的藥材暫時性的壓制住了。稍微休息了一下,她在繼續刨坑,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深淵的底部,終於出現了三個小坑。
三個小坑,便是代表着三座墳墓。
墳墓被塑造出來,冷芝玲和孃親木梨花告別,她用手捧起來泥土,給孃親木梨花塑造了一個簡單的墳墓。她又將丫鬟雪蓮放墓室裡面,深深的說了一聲謝謝。
如果沒有丫鬟雪蓮的話,只怕她現在已經死在了花蓮鳳的手裡面。至於狠心的姨娘花蓮鳳,會不會給她弄一個墳墓,她是不清楚的。
將三個人安葬,冷芝玲挪動到了有些黑暗的木屋子裡面,簡單的桌子上面,那一盞簡單的油燈正在風中微微的晃動着。
如豆一般的火焰,在風中搖曳,似乎隨時都可能熄滅一般。
“我該離開這裡了。”
冷芝玲的一雙好看的眼睛,在木屋子周圍看了一眼。這裡面的一切,都是孃親木梨花用了十幾年的時間,親手製造出來的。
這裡,融合了孃親太多的心血和情緒。
不過,現在孃親去世了,這深淵裡面沒有了值得冷芝玲停留的東西。她知道到了她要離開的時候,她知道她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去完成。
譬如,尋找自己的哥哥冷雨寒。
簡單的收拾了一些東西,她信步前行,從深淵底部的三座墳墓前面穿行過去,她沿着花蓮鳳和雪蓮留些來的蹤跡,找到了懸垂在懸崖上面的那條繩索。
伸手,握住了繩索,冷芝玲知道這繩索的上面已經被固定住了。她擡頭看着根本不可能看到的懸崖上方,眼眸裡面有光華閃爍,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
終於,她的身影一動,藉助着這根繩索,她好像是一條壁虎一般,向着懸崖上攀爬過去。
而在懸崖的上方,一顆大樹上,丫鬟小碧手握着寶劍,她的目光徐徐,看着不斷搖晃的繩索。她知道,這條繩索上,正在有人攀爬上來。
而那,會是她的主人花蓮鳳嗎?
終於,繩索停止了晃動,懸崖之上的青石上,出現了一雙白皙的手,一道人影從懸崖底部翻出來,那人影是一個千千少女,身材姣好,臉上帶着一副白色的面紗。
“大小姐?!”
看到那人影的時候,小碧的臉上帶着一抹驚訝。
“小碧?!”
循聲望過去,冷芝玲便看到了大樹之上的丫鬟小碧,她的眼眸裡面微微收縮。“你在這裡,是負責看守着這根繩索的吧,不過現在不用再看守了。”
“爲什麼?”
聽到冷芝玲的話,丫鬟小碧的臉上也微微有些蒼白,她這個人頗爲聰明,而且一直都是工於心計,自然是一下子就聽出來大小姐冷芝玲這些話的意思。
“夫人,去世了。”
冷芝玲看着丫鬟小碧,淡淡道。
“夫人去世了,那雪蓮呢?”
丫鬟小碧手握着腰袢的劍,眼眸裡面露出來一抹警惕的味道。她看着大小姐冷芝玲,微微有些蒼白的臉變得更加的蒼白,“雪蓮和夫人一起下去到了深淵裡面,夫人去世了,她現在人呢。”
“總不會,夫人和雪蓮兩個人都遭遇到不測了吧。”
“夫人打算殺我,雪蓮殺了夫人,夫人又殺了雪蓮。”
冷芝玲簡單的解釋道,剛纔深淵底部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於複雜,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的話,估計沒有多少人會相信的。
“我要爲夫人和雪蓮報仇雪恨。”
小碧看着冷芝玲,眼睛裡面都是深深的敵意。在憤怒面前,所謂的主僕關係,不過是一道脆弱的鏈條罷了,在小碧的理解裡面,夫人花蓮鳳和丫鬟雪蓮,肯定都是被冷芝玲給殺死的。
她的手,握住了腰袢的劍。
“信不信都由你。”
冷芝玲卻是沒有打算繼續和小碧糾纏下去,她的身影一動,虛空裡面只剩下她的殘影。她整個人好像是鬼魅一般,從小碧站着的大樹下飛掠而過。
“這是什麼輕功?”
小碧的眼眸微微收縮,嘴裡面雖然沒有叫喊出來,但是心裡面卻是一片驚訝。恍惚之間,她忘記了將腰袢的佩劍給拔出來。
冷芝玲的聲音,沒有做出來任何的停留,她就好像是一頭飛鳥從籠子裡面解放出來了一般,飛入到廣闊的大自然當中,飛到了無盡的晴空裡面,再也看不到了。
夜,深深,人,安靜。
她的身影從懸崖底部出現,來到了冷傲山上,出來的第一件事情,冷芝玲便是要看看,她的哥哥冷雨寒是不是還在冷傲山。
不過,現在的冷傲山,早已經是人去山空,懸崖上面的石坪上,留下來一道一道觸目驚心的痕跡。有一顆大樹倒塌在地面上,大樹的底部有一個很粗的洞口。
洞口,已經荒廢了許多時間,上面能夠看到被蜘蛛弄出來密密麻麻的蜘蛛網。
“哥哥,你在不?”
冷芝玲看着這洞
口,向着裡面喊了兩句。
不過迴應她的,只是洞裡面的迴音。
距離冷傲山很遠的地方,這裡在帝國的最南部,是一片風土人情和中原地區截然不同的區域。人們爲這邊土地起了一個名字,叫做南疆。
南疆,遠離中原地區,不過這裡修煉武功的大派也是不少。在武林盟統治了中原武林以後,南疆這一片沃土之上,也迎來了連綿的烽火。
在南疆地區,最大的兩個修煉武功的門派,便是五毒教和蜀中唐門。這兩大門派都是擅長使用毒藥,一般人都不去輕易的招惹他們。
畢竟,誰也不希望,有一天正在吃飯,就一命嗚呼了吧。
不過,武林盟的盟主蔡文庭顯然不是一般的人物,他統一了中原武林,對於南疆這一片區域,也露出來他的貪心。這些年來,中原武林被他鎮壓的,已經沒有多少勢力能夠出來反抗,因此蔡文庭便在南疆的赫連城內,設置下來了分舵,也就是四大分舵裡面的乘風分舵。
分舵設置下來以後,武林盟和南疆五毒教、蜀中唐門的衝突便越來越厲害。雙方在南疆這片土地上面大打出手,忙的不亦樂乎。
南疆赫連城外,沒有多少人煙的小道上面,出現了一個帶着斗笠的人影。這人影的背上,揹着一個很大的包袱,從外面看起來,這包袱裡面應該是藏着一柄寶劍。
包袱的主人,因爲帶着斗笠的緣故看不清楚臉。
赫連城的城門洞開着,在城門外面有許多士兵在值守。這赫連城儘管身處於南疆,但是整個南疆實際上也是帝國的版圖,在這裡自然有帝國的士兵在值守着。
而在赫連城城門的最中央上方,是一個塔樓房。在塔樓裡面,有一張椅子,一個紅臉的漢子,正坐在椅子上面,雙目炯炯有神的看着腳底下城門裡面走進來的人。
這個紅臉漢子,在南疆地區非常有名氣,人稱殺人關公。當然在中原地區,他還有一個非常響亮的頭銜,那就是武林盟八虎。
這人,便是武林盟八虎之一的血雨。
血雨坐鎮在城門口,便是以爲最近的局勢非常的緊張,南疆的五毒教和蜀中唐門,兩大門派合力在一起,不斷的蠶食着武林盟的在南疆的地盤。
這赫連城是乘風分舵的大本營,護教使者明和武林盟另外一位八虎並不在赫連城內坐鎮,而是去了戰爭的最前沿。赫連城大本營,便是血雨在坐鎮。
他坐在那裡,目光徐徐,來往的行人都要接受他的盤查。
血雨的目光,忽然變得明亮起來,他看着城底下正在靠近城門的一個帶着斗笠的人,眼眸微微收縮起來。多年的江湖經驗告訴他,進入到城門的這個人,武功頗爲厲害。
“來人,攔住那個人,盤查一下。”
血雨向着手底下的人淡淡道。
武林盟的人,從城樓上快步走下去,阻攔在了帶着斗笠這個人的面前。赫連城帝國的這些值守士兵,知道武林盟的人厲害,那裡敢去招惹,紛紛配合武林盟的人,將這帶着斗笠的人給攔截住。
“你是什麼人,那裡來的?”
血雨手底下的一位旗主,警惕的看着帶着斗笠的人,他也不是傻瓜,第一眼就看到了這個帶着斗笠的人背上有一個大的包裹。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包裹裡面包着的應該是一柄劍。
“我叫穆雨涵,來自大王莊!”
那斗笠人淡淡吐出來幾個字。
“大王莊的來這裡幹什麼?”
那旗主眉頭微微一挑,中原地區的確有一個大王莊,大王莊在江湖裡面非常有名氣,當年也是僅僅次於冷傲山莊和御劍山莊,被稱之爲武林三大莊之一。
不過,隨着冷傲山莊和御劍山莊被滅殺,武林盟在江湖當中聲名鵲起,這大王莊的莊主王冷嬋在關鍵時刻投靠了武林盟,這才保住了大王莊。
“我們莊主讓我過來收租。”
斗笠人淡淡道。
“你的背上,似乎有一柄劍?!”
旗主的目光如火炬一般,他死死的盯住了斗笠人背上的包裹。在他看來,這個斗笠人實際上非常有侵略味道,尤其是背上的包裹,看似普通,實際上隱約之間,似乎有一道道殺意在震盪。
“當然有一柄劍,我行走在江湖,如果沒有劍的話,如何防身?”
斗笠人身軀沒有動,似乎根本就沒有理會這個旗主。
“接受我們的盤查,否則的話,格殺勿論。”
鏗鏘一聲,武林盟的這位旗主,拔出來手裡面的兵刃,這是一柄虎頭大刀,看起來非常的鋒利。“我的劍,看過的人都死掉了,你確定你要看?”
斗笠人微微擡頭,在那斗笠的陰影裡面,露出來一張年齡並不是很大的臉。他的臉色依舊平靜,似乎情緒沒有發生任何的波瀾,但是虛空當中,卻是有一道殺氣在瀰漫開來。
“年輕人, 好大的口氣啊。”
城門的塔樓上,一直冷眼旁觀的血雨,緩緩站了起來。他看着腳底下的這個斗笠人,臉上一片冷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