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那個聲稱要撕掉別人僞裝的有虎牙的男生,卻在一個漆黑的夜被槍打重了頭部。甚至都沒來得及送到醫院。她想“牙齒總是不如槍快速鋒利吧。唉!”
神經大條的唐笑笑,卻也是會在某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沉思。看皎月掛天空,聽不知從哪裡傳來的蛐蛐的鳴叫。
偶爾會感嘆容顏易逝。自從鄧林離開,她便不怎麼感嘆了。她覺得,容顏易逝是是對的。因爲時間,歲月,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無論那人再偉大,或者再卑微,
她不會比別人多過一秒,也不會比別人少一秒,所以,人生而不平等,時間纔是最公平最平等的,不管是對王公貴族,或者是販夫走卒。這實在是沒什麼好感慨的。而年輕的生命戛然而止,卻是讓她唏噓不已的了。
慢慢老去又怎樣?許多人居然都沒有慢慢老去的機會,比如鄧林,比如鄧林喜歡的沈顏。
沈顏是鄧林喜歡的女孩。明媚皓齒,膚如凝脂。頭髮永遠是烏黑髮亮,從不會和別的女孩一樣,去各種沙龍,做各種燙,直了想要卷,捲了又想直,這是從女孩口裡說出的自己的故事。
一年四季頭髮的顏色比四季的色彩變得還快,黃了紅,紅了紫,自己那時候,還是一個什麼都不用顧慮的年輕人,“哪裡像現在,連頭髮都沒了。”
女孩的遺憾的話語像是一根刺一般,像是隨時都要從自己的皮膚裡刺出。
黃皮膚黑頭髮,這本該就是黃種人的最本真的顏色。唐笑笑始終這樣認爲,所以她的頭髮也一直是黑色,從來不去染。雖然,她的頭髮沒有那麼自然直。
去沈顏墓地的那天,天空很合時宜地飄起小雨。
一早,唐笑笑換了一身黑色素裝。又把自己的頭髮很認真仔細地挽了個髮髻。她平時不是個愛打扮的女人,但是,今天不同。爲了表示對鄧林和沈顏的尊重,她把自己收拾得端莊又肅穆。髮髻看起來有點老,但是,和早早殞命的兩個年輕人比,心情的悲哀和蒼老來得更沉重些。
因爲早早拜託池以墨聯繫了墓園的負責人,把情況都說明清楚了。所以,合葬的程
序走得分外順利一些。也許吧,上天也眷顧這對有情人,活着不能長相廝守,期望他們同穴百年,長長久久。
照片墓碑上,沈顏還有着那一頭披肩的長髮,淺淺的酒窩。旁邊,是深愛他的男子鄧林,笑笑的虎牙,淡淡的微笑。他們真的是很登對!
可惜天意弄人,落得這麼個境地。也好吧,在另一個世界攜手,也一樣幸福美滿吧。唐笑笑輕嘆着。濛濛細雨,模糊了遠山樹林,朦朧了唐笑笑的雙眼,也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只顧哀思,沒有看到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池以墨總經理正在細雨中向這邊望着,是看墓地,還是看唐笑笑。沒人知道。
假期結束後第一天上班。唐笑笑精神格外地好,公司的首當大事已經解決。鄧林和沈顏的事情也辦的比較順利。自己又湊巧在報紙上火了那麼一下下,她心情還是比較輕鬆自如的。
可是到公司上班後她才知道,池以墨前一天晚上被緊急召回集團公司總部了。集團公司的總部,在另一個更繁華的城市。可是她都沒有得到一點信息,或者池以墨總經理念在她前幾天辛苦,想要她好好休息,沒有打擾她?還是說,有別的緊急保密的決策不便於讓她知道?唉,管他呢。難得輕鬆幾天,毒舌的池以墨不在自己豈不是可以更加有恃無恐地自由?!想到這裡她忍不住自己都笑了。
按說,總經理的地位穩固了,他身邊的助理應該更吃香更受歡迎纔對,可實際情況卻不是這樣。唐笑笑發現,經常有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通常這時候,,她聽不清別人在嘮叨什麼,便也裝作沒看到沒聽到就過去了。可是偏偏有些人,還是按捺不住,或指桑罵槐,或小涼風吹着就開始了。
“哎喲,這不是唐助理嗎?笑的這麼開心,怕是要高升了嗎?
“呀哈!唐笑笑笑同學,不錯啊!攀着總經理這個高枝,又可以網上爬一節了。”
“唉,也不知道池總經理怎麼想的,怎麼會找了這樣一個助理?要什麼沒什麼,可是經理還真用得住,不會懂什麼要罰吧?”
這種冷嘲熱諷,指桑罵槐,在池以墨總經理不在的日子裡,唐
笑笑真是聽夠了。終於有一天,她忍受不住了,和那幾個平時總對她指指點點的人大吵一架。
“你,你,你,還有你!一個個身材跟天使似的,臉蛋和魔鬼似的。一天到晚得瑟什麼?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一天到晚憋吃憋吃得,你不難受啊?!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啊?你仗着自己在公司資格老欺負人是麼?你是仗着自己吃過的屎比我拉過的飯都多麼?!告訴你,我不管你那一套!”
唐笑笑果然不是吃素的。
“我裝傻,但是,你別覺得我真傻。我是想給你們留點面子,我也顧及到公司的形象。你們天天在這裡吆三喝四的給誰聽呢?!我上報紙怎麼了?我高升怎麼了?你要是也想這樣自己去努力,天天抨擊別人有意思嗎?活着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半死不活浪費人民幣,我真是不屑於和你們爭執!
唐笑笑同學本來就不怎的在意自己的形象,這一次,真的是想在意都沒有了。節操都掉地上碎了一大片,在那樣高檔次高標準寬敞明亮的公司裡,幾乎所有的人都聽到她氣壯山河的叫罵聲,我靠,簡直就一河東獅吼啊!好多人都湊過來看熱鬧。
用後來別人轉述給池以墨總經理的話說就是:
“一小姑娘光着腳站在辦公桌上,一手叉腰,另一隻手揮舞着一隻高跟鞋,點把着,叫囂着,罵得對面三個妖豔的女人只瞪着眼張嘴,硬是沒能吐出一句話。”
“好了好了,都回去做事,別圍在這裡了。”好似撥開烏雲見月明一般,一個30歲左右西裝革履的男人,跨過重重阻礙,穿越層層的人羣,來到了唐笑笑面前。他仰頭對着站在桌子上橫眉冷對的小姑娘,
“你是池以墨總經理的助理唐笑笑?下來吧,別在桌子上站着了。像話嗎?”
唐笑笑低頭看他一眼,心想着:
“還像什麼話。我都快被他們逼瘋了,我還管什麼像不像話?像話,像活,還是想死,隨他去吧。”
一邊極不情願地跳下桌子,然後挑釁地看看對面被她罵的瞠目結舌半死不活的幾個人。扭頭回答這個喊她下來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