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的叫罵聲立刻戛然而止,拉着那少女上前:“這臭丫頭是你舅舅的女兒,那小子就這麼個一個女兒,被寵得人神共憤。爲防老夫我離開後她將龍族谷給夷爲平地,所以便將她給帶出來了。”
出了世,她想毀哪兒就毀哪兒,跟他老頭子可沒關係,反正毀的又不是龍族谷。
那少女不滿一手叉腰,一手揪起老先生雪白的鬍鬚用力向上扯:“你這老頭子胡說什麼呢?”
這老不死的傢伙,是成心敗壞她的英名是吧?
“哎呦!哎呦!”老先生疼的張口亂叫,全然不見了適才對着冷凌天時的那高不可攀的威嚴:“臭丫頭,還不趕快放開老夫,小心回谷我將此事告之你兄長!”
“你敢跑去跟大哥告狀,我就敢將你的鬍子頭髮給拔光了,讓你腦袋變成個光溜溜的球!”
少女嘴上雖仍然囂張,但卻已經是鬆開了揪着老先生鬍鬚的手,顯然對她那位大哥是極爲忌憚的。
少夫嘟着可愛的小嘴,粉嫩的臉頰也鼓的圓滾滾的小聲嘟囔:“什麼老夫,不就是個快入土的糟老頭子嗎?”
老先生明顯是見怪不怪了,也不和她計較,只是無奈的對冷夜月嘆息道:“這丫頭就是隻不受教的野猴子,除了我那孫子……哦,也就是你表哥之外,她是將誰都不放在眼裡。”
真的是幸好啊,幸好他還有個懂事穩重的乖孫子,否則這腦袋恐怕早就變成個光溜溜的皮球了。
老先生下意識的伸手撫着自己雪白的鬍鬚,那種留戀就像是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似的。
冷夜月被這祖孫二人的親密互動給逗樂了,但心中也有些感傷。
那少女上前推開老先生,親暱的挽起冷夜月的手臂:“月表姐,我叫龍墨瞳,你可以和爹爹、孃親、大哥一樣喚我墨瞳。”
瞪頭瞪了老先生一眼,吐着舌頭扮了個鬼臉:“就是千萬別像這糟老頭子一樣叫我臭丫頭。”
“還有,這老頭子和爹爹總說,月表姐就是我龍家的人,叫墨瞳一定要像對待親姐姐一樣待你。”龍墨瞳小臉爲難的糾結在一起:“可是叫你月表姐的話就太生疏了,不像一家人也不像是親姐姐啊!”
“墨瞳決定以後就叫你姐姐了,好不好?”
看着這精靈般的少女眼中的期待之色,冷夜月微笑着點點頭:“好!”
龍墨瞳嘰嘰喳喳的就像個小鳥一樣說不停,但冷夜月卻是絲毫不覺厭煩,反而耐心的傾聽着。
可以看得出,這龍墨瞳是個在和睦家庭中,集萬千關愛於一身長大的。想到自己和兩個哥哥艱辛的成長過程,冷夜月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上官煜澈從她眼中流露出的羨慕之色中明白她內心的傷感,於是上前打斷了龍墨瞳的即興演說:“龍小姐此番出世不知所爲何事?”
被突然打斷的龍墨瞳呆呆怔住了。
對啊,她是來做什麼的?
她從出生到現在,一直是生活在谷中的,這次也是偷聽爹爹和老頭子在房中密談之後哭着鬧着,甚至不惜以絕食和離家出走相要脅,更有了大哥的出面求情,這才逼得爹爹勉爲其難的默許了她隨老頭子一起出谷之事。
可是她跟着老頭子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好像不只是來見天仙表姐這麼簡單,可是具體是來做什麼的,她完全忘記了怎麼辦?
從來心比天還要大的龍墨瞳看着眼前問她問題的男子,漸漸的也忘記了想自己出谷的原因,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這個跟大哥不相上下的好看美男子,忍不住花癡的讚歎道:“哇,你長得真好看,都跟我大哥一樣好看了!”
對她來說,“跟大哥一樣好看”這是對一個男子容貌最大程度的讚揚,要知道大哥在她心中可是神一樣的存在啊!
“你就是上官煜澈?”沉默在一旁的老先生髮問道。
上官煜澈點點頭,上前不卑不亢的施禮:“晚輩上官煜澈見過龍老先生。”
老先生鄭重的審視着他,許久後才讚許的點點頭,一副老懷安慰的模樣:“嗯,上官御的子孫果然不同凡響,有乃祖之風。”
“多謝老先生誇獎,只是先祖之風姿,澈難及其萬一。”
御王府先祖上官御可是百年來都讓世人敬仰的傳奇人物,御王府就是冠之他名而建。
自己剛剛被這老先生給暗罵了個狗血淋頭,可是卻是對上官煜澈極爲讚賞,這讓慕容辰心中極其不舒服。
他纔是將來坐擁天下的王者,上官煜澈再好也不過是伏在他腳下罷了!
老先生對上官煜澈顯然是極爲滿意的:“得知月兒要出閣了,故而老夫出谷前來主持我寶貝孫女的婚事。”
他沒有說外孫女,而是孫女,這就是一種表態。雖然這麼些年龍氏一族與冷夜月間未有過任何的聯繫,但這並不是說他們會放任龍氏血脈不聞不問!所以老先生以最直接的方式告訴世人,冷夜月無論姓什麼,她都是龍氏一族的子孫!
冷凌天不確定的再次問道:“岳父大人是前來主持月兒婚事的?”
老先生怒目相視:“自然是來主持我寶貝孫女之事,難不成還要指望你這個眼裡只有小妾和小妾所出之女的父親嗎?”
被老先生毫不客氣的斥責給憋回去的冷凌天只能退開站在一旁,不敢再說任何話。
而每一次都被捎帶上的沈氏母女卻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龍氏一族就連皇上極爲忌憚,她們還能如何?
因爲老先生的話,終於想起自己出谷原因的龍墨瞳興奮的拍着雙手:“想起來了!墨瞳是出谷來送姐姐出閣的!”
龍老先生定定的看着冷夜月,顫聲問道:“月兒,你會不會怪外公將你丟在這無情之地,讓你備嘗艱辛?”
冷夜月微笑着搖搖頭:“若非如此,又豈會有今日之月兒?”
若是當年被帶進了龍族谷中的話,前世的冷夜月定然會如龍墨瞳般,在衆人關愛下長大,可那樣的話她的靈魂又將去何處安身?又怎麼會有今日的冷夜月呢?
老先生熱淚盈眶的眸中滿含期盼:“月兒還未曾叫我一聲外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