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月只覺得當日文伯侯府那個一身紅衣、跋扈嬌縱的二小姐在京都中揮着馬鞭肆無忌憚的策馬穿行還是昨日之事,可是卻最終只能帶着一張自己陌生的面孔死去。
冷夜月突然覺得腹部傳來一陣絞痛,讓她忍不住的停下了腳步俯下身。
“姐姐,怎麼了?”冷思瑤關切的問道。
可是此時的冷夜月因腹部的絞痛倒抽着涼氣,完全沒功夫回她的話。
冷思瑤畢竟也是過來人,看此情景便知她這是要生了,所以忙大聲的喚來丫鬟,小心翼翼攙扶着她艱難往房中走的同時命人去請上官煜澈。
冷夜月尚未回到房中,聞訊而來的上官煜澈早已將她打橫抱起,滿臉焦慮的安撫她:“月兒,你忍忍,雨瀟馬上就到!”
冷夜月見他緊皺的眉宇間那擔憂的模樣,強忍着疼痛擡手撫着他的眉頭,艱難的綻開一抹笑容:“我又不是第一次生了,沒事的,別擔心。”
他雖然在努力保持着冷靜,但在他懷中的冷夜月卻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已經失去往日穩健的心跳聲,能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
看着冷夜月兩鬢的髮絲早已被汗水浸溼,上官煜澈不由的開始後悔,真的是不該一時心軟答應了她生孩子之事,讓她再次承受這種痛苦。
冷夜月自然是知他心中所想,笑着道:“我的願望就是兒女成羣。”
更何況小傢伙日後是要繼承興周皇位的,那御王府豈不就是後繼無人了嗎?她身爲上官家的兒媳,自然是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的,御王府定然是要有人來繼承的。
說話間已經回到了房中,早已聞聽消息的丫鬟嬤嬤們全都忙得亂成了一團,上官煜澈卻似是沒有看到一般,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一直緊握着冷夜月的手,拭去她兩鬢的汗水:“月兒,再等等,雨瀟馬上就到!”
楚雨瀟尚未到,江子鶴已經擡腳邁進了房中,亦是神情凝重的扣住冷夜月的脈認真的確認着,隨後臉色才舒緩了下來,側頭對上官煜澈道:“放心吧,王妃沒事。”
他原本是擔心冷夜月會發生上次生小傢伙之時的危急情形,可是依着此時穩健的脈象來看,定然是不可能再現從前那種危急的情況了。
這些天上官煜澈將冷夜月養得很好,她再也不念從前那般虛弱了,所以腹中的胎兒定然也能順利降生。
見楚雨瀟還未到,江子鶴便從藥箱中拿出一粒藥丸給冷夜月服下,那入口即化的藥丸的清香在口腔中蔓延開來,冷夜月覺得自己的疼痛都似是減緩了不少。
“你給她服了什麼?”上官煜澈好奇的問道。
“天山雪蓮丸。”
江子鶴拿出針在相當的部位給冷夜月施着針:“能助她更順利的產下孩子。”
自然了,也能提前預防一些預料之外的情形。
只是這個話他卻沒有對上官煜澈言明,否則只怕此時已經理智全無的上官煜澈會纏着他問會有什麼預料之外的事情發生,會因爲過度緊張讓所有人都不得安寧。
那種情形他已在多年前體驗過一次,此生可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冷夜月只覺得舒服了許多,疼痛感亦是沒有那麼強烈了,對上官煜澈道:“澈,你出去等着吧!”
上官煜澈堅定的搖了搖頭:“不急,待雨瀟到了之後。”
能陪在她身邊看着她才能讓他安下心來,否則他只怕自己會胡思亂想。
冷夜月知他心意也不再堅持,只是按照經驗不斷的深呼吸調試着自己的狀態。
沒過多久,擔憂不已的楚雨瀟的聲音亦是傳了來:“月兒怎麼樣了?”
“脈象和胎兒都很穩定。”回答她的是專注施着針的江子鶴。
楚雨瀟這才安下心來,拿出所需的一切,再次對上官煜澈要求道:“澈大哥,你先出去吧!”
上官煜澈還想要堅持,但冷夜月卻不容置喙的命令道:“澈,你出去吧,這裡有子鶴和雨瀟就夠了。”
前世她可是沒少聽說男人陪妻子同進產房之後留下了心理陰影,以至於最後夫妻生活不和諧之事。雖然她對上官煜澈有足夠的信心,可是還是爲以防萬一,還是不希望他親眼看着自己生孩子。
見她態度堅定,上官煜澈只能妥協道:“稍後我與子鶴一起離開。”
冷夜月也不再堅持,因爲她也沒有精力再堅持了,剛剛減緩下去的疼痛又開始發作,疼得她只能咬牙隱忍。
“我施針的穴位都是催產的,能助你儘快生下孩子。”江子鶴冷靜的道。
看着冷夜月的情況,楚雨瀟沉聲道:“你們都出去吧!”
江子鶴點了點頭,收回在爲冷夜月所施的銀針,拉着三步一回頭的上官煜澈去院子中等候。
所有人都聚集在院子中,小傢伙察覺到氣氛有異,於是仰着小臉問龍夜羽:“大舅舅,孃親是不是有什麼危險?”
若是不然的話,生妹妹如此開心之事爲何所有人的臉上全都沒有笑容?
龍夜羽知小傢伙心思細膩敏銳,長臂伸出將他攬進懷中:“冽兒,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件極爲危險之事,你孃親當年就是冒着生命危險才生下你的,所以你定然要記住,就算日後你有了心愛之人,也定然要將孃親放在心上。”
“孃親生我之時很危險嗎?”
龍夜羽點點頭:“嗯,很危險,差點丟了性命。”
小傢伙轉過身,堅定的對龍夜羽道:“在冽兒心目中,孃親和妹妹是最重要的女子。”
“錯!”慕容恪糾正道:“冽兒,身爲一個男子也要對自己所愛之人負責,所以無論是孃親、妹妹還是你日後所愛的女子,你都要給予她們足夠的愛,懂嗎?”
小傢伙畢竟年幼,有些困惑了:“可是二舅舅,你不是說一個人的愛有限的嗎?”
而且他也愛父王、愛舅舅、愛外公,所以,他要怎麼分出那麼多的愛給那麼多的人?那樣的話每個人得到的豈不是隻有一點點?
慕容恪抱起小傢伙放在自己腿上:“冽兒對孃親和妹妹的愛是親情,將來遇到心愛女子那是愛情,是不同的感情,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