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賀蘭姐姐,您還戴着這兩枚戒指,上次您來的時候……”汀格蘭雅好奇地摸摸我手上的戒指,“這手工做的真好。”
我苦笑起來,沒有任何羈絆……那對我而言似乎不太可能。
他的羈絆會一直纏着我,繞着我,就像這兩枚一旦戴上就再也捨不得取下的戒指。
都說時間會使一切變淡,而他給我的羈絆又會有多久呢?
我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許……是一輩子吧。
一生,只愛這一人……
一生,只爲忘這一人……
“賀蘭姐姐?賀蘭姐姐您——”
“汀格蘭雅,把敬語去掉吧,我現在只是個平民。”我斂了斂神思道。
剛說完這句話,玉蝶兒大步走進來,“小丫頭,不用說敬語,她現在是我的娘子。”
奶奶的,這隻死蝴蝶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這邊正要發作,卻見汀格蘭雅騰地跳到玉蝶兒面前,冷不防揪住他的衣領,“你再敢胡言亂語,我……我就咬你!”
汀格蘭雅說着還呲了呲雪白的貝齒,饒是玉蝶兒這樣的採花大盜也沒見過這樣的女孩,一時間竟有些怔楞。
我在一旁看得有趣,這兩個人看起來還蠻登對的。
哦呵呵呵,好長時間沒有邪惡過了,不如……我半眯着眼奸笑起來,不如就拿他們開刀吧!
汀格蘭雅這時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小臉一紅松開手。鬆手的同時還不甘示弱的瞪一眼玉蝶兒,“今天就饒你一次。”
玉蝶兒這會兒大腦已經擺脫了死機狀態,衝着汀格蘭雅魅惑一笑,“你饒我,我……可不會饒了你。”
得,汀格蘭雅這小丫頭已經徹底激起了玉蝶兒的興趣。
我正在一邊圍觀,卻又聽外面一個人氣急敗壞地叫道:“汀格蘭雅,你給我出來!”
呃,這個聲音,莫不是——
“馬爾泰濟哥!”
來人進來的一瞬,我叫住他。他擡眼看到我頓時石化,一雙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馬爾泰濟哥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結結巴巴地問,“慧、慧靈,你怎麼在這裡?”
我聳聳肩,“如你所見啊,我沒死,也就樣子變了一點,你就不用多問了。”我連珠炮一樣說,省得他等會兒又問來問去的。
“啊,慧靈,真的是你!”
嗯,馬爾泰濟哥怎麼這麼高興?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卻聽馬爾泰濟哥兩眼閃閃發亮的說:“若顏知道了一定會開心的!”
哦,明白了,原來他這麼高興是因爲可以用我去討他老婆高興了。
突然馬爾泰濟哥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轉身盯住躲在玉蝶兒身後的汀格蘭雅,“汀格蘭雅,你明明知道父汗下了禁令卻還敢跑出來,染了病可怎麼辦?!”
我隨着馬爾泰濟哥的話看看一臉委屈的汀格蘭雅,原來這小丫頭是偷偷跑出來的,我說呢。
見我看向她,汀格蘭雅跑過來抓住我的袖角撒嬌,“賀蘭姐姐……”
馬爾泰濟哥見她這個樣子語氣軟了一些,“幸好父汗還不知道,但憑若顏一個人也幫你瞞不了多久。”說到這兒,馬爾泰濟哥伸手揉揉汀格蘭雅的頭髮,“你這個傻子,跑出來時偷哪匹馬不好,非要偷我最喜歡的那匹。快些隨我回去。”
“不嘛,我要在這裡陪着賀蘭姐姐。”汀格蘭雅看着我像是找到靠山一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反正有賀蘭姐姐在,父汗也不敢把我怎麼樣。”
我一頭黑線的瞅瞅汀格蘭雅,難道說我這擋箭牌是做定了?
忽而馬爾泰濟哥神色一變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慧靈,快幫我勸勸汀格蘭雅,她最聽你的話了。否則我會跟着她一起倒黴的。”
我朝馬爾泰濟哥笑笑,“
你們自己看着辦把。”說罷,我拉着看熱鬧的玉蝶兒出了氈房。
這是他們自己家的事,我幫哪一個都不好,所以我乾脆哪個都不幫。
本以爲過一會兒汀格蘭雅就會跟着馬爾泰濟哥回去,哪知還沒等他們兄妹兩個離開,哈薩奇多大汗就來了。
奶奶的,這家人簡直就是在演“食物鏈”。
“嘿嘿,汀格蘭雅那個小丫頭片子可要吃苦頭了!”玉蝶兒半眯着桃花眼幸災樂禍地笑道。
我看看他那副唯恐天下不亂的妖孽樣說:“你先別得意,汀格蘭雅可是有仇必報,要是讓她知道你——”
“賀蘭女神,大汗要見您!”
一個聲音打斷我,定睛一看卻是胡奴。
“賀蘭女神,大汗要見您!”
胡奴可能是以爲我沒聽清,又放慢速度說了一遍,我這才反應過來,指着自己問道:“見我?!你確定?”
“千真萬確。”
胡奴剛說完,我就已經看見向我走來的大隊人馬了。領頭的赫然就是薩哈奇多大汗。
他來見我難道是要給我頒發“先進個人”?
正這麼想着人就已到了眼前。薩哈奇多大汗看清我面貌的瞬間就石化了,而後像其他北胡人一樣有些僵硬地跪在我腳邊開始祈禱。
我……我已經徹底沒脾氣了,連眼角都抽麻了!
不等着這羣羅裡囉嗦的北胡人祈禱完,我一把拉起薩哈奇多大汗。哪知他一站起來開口便道:“太子……妃?!”
“不對,不對,是——”汀格蘭雅紅着一張小臉及時趕到,喘了喘才接着說,“是賀蘭女神。”
汀格蘭雅說着還向我擠擠眼。嘿嘿,這小丫頭幹得不錯,看來她的忙,我還非幫不可了。
薩哈奇多大汗估計腦子有點死機,竟沒注意到汀格蘭雅和隨後趕到的馬爾泰濟哥,只是恭敬地行禮道:“賀蘭女神,請恕我冒犯。”
說完這句話,薩哈奇多大汗纔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扭頭盯住汀格蘭雅和馬爾泰濟哥,陰着臉問,“你們怎麼在這兒?”
聽薩哈奇多大汗這麼說,我看向馬爾泰濟哥,敢情他也是偷跑出來的。
汀格蘭雅見勢不妙,連忙躲到我身後拽拽我的袖子,“賀蘭姐姐……”
“嗯,大汗,別怪罪他們了。他們也是心急草原上的疫情,這才跑到我這裡。”
“那……”薩哈奇多大汗明瞭地瞪一眼馬爾泰濟哥,“這次就算了。”
他的話音剛落,只聽一陣馬蹄聲。片刻後一臉喜悅的霍金戈走過來,“疫情基本上都控制住了。”
我和霍金戈會心一笑,而後轉向薩哈奇多大汗,“大汗,我還有些事情。”
“賀蘭女神,那您去忙。”
薩哈奇多大汗說着眼神飄向他的兒女。我趁機拉着看熱鬧的玉蝶兒和傻笑的霍金戈走開。
算一算來到草原也有一個月。霍金戈和沈自山昨天就離開了,胡奴也一起跟着霍金戈去了。
玉蝶兒和汀格蘭雅打得火熱,兩個人每天都要鬧得雞飛狗跳。不過薩哈奇多大汗倒是很開心,他私下還頗爲激動地說什麼汀格蘭雅終於有人要了,弄得我一時間哭笑不得。
原本霍金戈是想讓我和他一起走的,可一旦走出這草原搞不好我就會招來一堆難纏的江湖渣滓,所以還是和他分開比較好。
我是打算明天清早就走。這會兒剛泡完澡,我朝外面一個人影叫了聲就把自己丟到牀上。
就當我快要睡着時,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幾乎劃破了我的耳膜!
奶奶的,我好不容易早睡一次!
嗯,等等,剛剛那聲慘叫……我抓起一件衣服穿上,披上厚厚的大氅走進玉蝶兒的隔間,然後就石化了。
現在這裡有三個人,我,玉蝶兒
,以及……泡在水裡的汀格蘭雅……
搞清楚了狀況,我一把抓住玉蝶兒把他拖進隔間,背景音樂是汀格蘭雅的哀嚎。
“玉蝶兒,怎麼回事?”我語氣不善。
不想玉蝶兒也是一頭霧水道:“你問我我問誰啊?我又不知道汀格蘭雅會在我那裡泡澡……”
“你不知道?”我鬆開他,“馬爾泰濟哥沒有——”
奶奶的,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薩哈奇多大汗這一家子還真是……怪不得剛剛汀格蘭雅叫得那麼大聲都沒半個人進來看看。
明白了事情的緣由,我賊賊的笑道:“老實交代你看到了多少?”
“差不多是整個了,只不過——”玉蝶兒看起來有點失落,“只不過都是背,我估計她當時是剛洗完想從浴桶裡出來。”
“……”
我無語了,真不愧是採花大盜,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思這麼冷靜的回憶分析。
這時,外面響起汀格蘭雅咬牙切齒的叫聲——
“玉蝶兒,我和你沒完!!!”
聽到這麼一句,玉蝶兒頓時慌了,雙手合十道:“韻韻救救我!那丫頭可是什麼都幹得出來!”
我奸邪一笑,經過各方努力,汀格蘭雅和玉蝶兒這對冤家算是做定了!
於是乎,我配合玉蝶兒的動作,擺出一副神聖的樣子,“佛曰:自作孽,不可活。”而後又笑得無比燦爛,“玉蝶兒,祝你能活着出草原,不過你放心,我永遠在精神上支持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說完我無視玉蝶兒直接脫了大氅,也不再脫衣服,直接躺到牀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個蛹。
玉蝶兒見我一副見死不救的樣子,不由得哀嚎道:“韻韻,你好狠心~”
沒有告訴任何人,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躡手躡腳的離開了哈坦拉部的氈房羣落。
最後再看一眼遍是枯草的喀欽佩爾草原。這片土地在我眼裡永遠都是無比美麗的。
再轉身看看東方,通紅的太陽正從那地平線上緩緩升起,是時間走了!
身邊的白雪有些不捨地看着初生太陽照耀下的金紅色大地,這孩子,到底是要跟着我。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嘶鳴,我扭頭只見一匹花色母馬就站在一座小土丘上遠遠地望着我們。
我鬆開手中的繮繩,“白雪,跟它去吧。”
白雪猶豫着朝那母馬小跑過去。我微微一笑不再看這溫馨的場面,那隻會增加我的悲傷。
握緊手中的吟鳳,我朝着南方進發。
還沒走上幾步,突然有聽到一聲馬鳴,我站住卻不曾回頭。
白雪竟又跑了回來,低下頭有些不耐煩的啃咬我的衣角。
我明白了……我到底還不算是孤身一人。
想到這裡,不再猶豫,我翻身上馬——
“——駕!”
輕叱一聲,揮動馬鞭,蕩起一騎煙塵,枯黃的草在馬蹄的踩踏下節節碎裂……
大華·赫鄉
白雪的速度我知道今天才見識到,奶奶的,它到底是不是馬啊?是馬怎麼可能跑得這麼快!
只用了一天,我就出了北胡進入北國,不,進入了大華邊境的赫鄉。
昨晚隨便找了家小店將就,睡了一頓好覺,我直到日上三竿才下樓來吃飯。
這裡店小,既沒雅間,座位間也沒屏風擋着。我只得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叫道:“小二,兩碟小菜,一個胡餅。”
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雖然人生兩世都出生在富貴之家,但我卻無緣享受這些。
雖說對這小店的食物和環境我並不挑剔,但是……這客棧裡有幾個面相猥瑣的男人讓我很不爽!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看他們手邊的兵器,他們應該是“北關四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