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來,楚陽與舞絕城兩人都沒有說話,一前一後走進了石洞。
董無傷持刀站在洞口:“剛纔怎麼回事?是遭遇敵人了嗎?”
楚陽笑道:“那有,剛纔是舞前輩練功呢,那一吼夠震撼吧。”
董無傷頓時瞭然:“哦……原來如此。舞前輩真不愧前輩高人,剛纔那有豈止是震撼,直接就是傳說,一嗓子吼塌了三十多座山峰。”
舞絕城瞪了他一眼,徑自走進他自己的那個石洞去休息了。
墨淚兒狠狠在董無傷腰間擰了一把。
董無傷痛嘶一聲,怒道:“你這女人幹啥?反了你了!”
墨淚兒扶額長嘆。
這啥人啊,我的親大爺你就不能稍微聰明些,這次出去分明就是有大事,沒見人家舞絕城老爺子眼圈都紅了,一副哭過的樣子,而且,連頭髮都變得花白……
能讓這樣的老怪物落淚,瞬間白髮,那該是何等觸動靈魂傷痛的大事?豈同小可,你偏還在這裡喋喋不休的逗欠……
這麼不看眼色的人,真真是舉世罕見。
董無傷兀自不解,追問:“你說,你到底擰我幹啥?”
墨淚兒更顯憤憤,也不說話,擰腰轉身,進了石洞。
董無傷莫名其妙的轉過頭,向楚陽疑問:“你看看……女人,太難伺候了……”
楚御座翻了翻白眼,道:“見過豬沒?”
董無傷愕然道:“見過啊!”
“哦,原來你見過,從小就見了吧?從小就知道長啥樣兒吧?”楚陽笑眯眯的問道。
董無傷怫然不悅:“當然!誰沒見過豬啊。”
“那就好。你要沒見過,別人真的都沒見過了。”楚御座轉身揚長而去。
董無傷傻了。
撓着腦袋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臥槽,這啥意思這是?
臥槽這啥意思?老大到底在說啥呢?
“喂。你啥意思!?”董無傷一頭霧水的怒道:“不要走!”
墨淚兒從洞中衝出來,揪住董無傷的耳朵就拽了進去,一聲喝罵:“你這豬!”
……
舞絕城整個沉寂了下來,每一天都以一種近乎是玩命的姿態練功,驅毒,盡一切努力恢復、提升功力,彷彿練功、驅毒就是他今後的生存目的一般。
惟有在精力嚴重透支的休息時刻,他會靜靜望着楚陽和董無傷練功打鬧。只有在那些須時候。嘴角會帶起一絲溫暖的笑意,眼神卻更加悠遠空曠。
他眼中看到的是楚陽與董無傷,心中想到的卻是自己的一干兄弟。
即使楚陽與董無傷偶爾出去配合莫天機的行動,舞絕城仍舊只是看着,不干預,不說話。一味的冷眼旁觀。
每次戰陣之中遠遠傳來紀墨的怪叫,羅克敵的狼嚎,傲邪雲的龍吟。芮不通的鳳鳴,顧獨行的冷叱,謝丹瓊的長嘯……
每當這個時候。楚陽和董無傷的臉上總是會煥發出一種發自心底的安慰笑意。
也正是在這種時候,舞絕城的眼中那種濃濃的羨慕與回憶,卻是久久不散。
他們是兄弟!
這樣的兄弟,我也擁有。
只是,他們現在不在我的身邊。
但。縱然不在身邊,我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會心動,還是會感動,還是會溫暖。
我相信,我們始終能再相聚,一定可以!
若不能將老大的真相帶給兄弟們,我舞絕城死不瞑目。
不,不可以死,就算是死,也要等到讓兄弟們真相大白,給老大完成心願之後纔可以!
……
第五輕柔在兩個月的時間裡自然沒有閒着,足足組織了四十次進攻!
大大小小整整四十場戰鬥!
莫天機絲毫不亂,招招對上,針鋒相對。
隨着兩個人在這一輪的戰鬥升溫,兩人個人威望也越來越高,當真如日中天,言出法隨,而各自的隊伍內部也因這場洗禮,蛻變得越來越是精銳。
一次次的戰鬥,一次次的去蕪存菁,就算想不精銳都很困難,事實上,不精銳的分子根本就沒有生存空間、生存價值,弱肉強食、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的叢林法則在這一刻,淋漓盡致的展現在眼前。
而第五輕柔這邊,死的可不僅僅是弱者,還有不少的強者,六品以上的至尊,在這幾次戰鬥中被第五輕柔填進去了十三位!
那些,都是第五輕柔無法掌控,或者沒辦法沒把握掌控的。
對於這樣的大禮,莫天機自然不會客氣,只要送上門的,就滿足第五輕柔的願望,一色的照單全收。
第五輕柔的攻勢越來越是瘋狂,尤其是最後的三次進攻,攻勢之強悍,當真有如山呼海嘯一般,幾乎就是一波接着一波,一浪高過一浪。
厲家的實力,幾乎就是全無抗衡餘地,只靠着莫天機精妙的算計,才能一次次的在夾縫中死裡逃生,退而不潰,但雙方真實實力對比的差距,可絕不是隻靠精妙計算就能彌補的。
這段時間裡,除了厲家最核心的區域之外,外圍重要據點,一點點的失去,眼下已幾近全部淪陷了!
曾經雄霸方圓數萬裡廣闊地域的厲氏家族,如今可供騰挪的區域,竟已不超過方圓三千里地界!這個範圍,絕不算小,若是放在下三天來說,足以舉行兩國大軍會戰,綽綽有餘。
但在這瞬息就能達到幾十裡進退的至尊層次戰場上,卻是顯得如此的狹隘。
連番的進攻,連番的勝而不克,連番的默契配合,讓第五輕柔從一開始對莫天機的重視,慢慢的轉變到極度重視,然後轉變到佩服,現在到了尊敬的地步。
莫天機所有的應對,所有佈置,極盡穩妥周詳之能事,當真可說是滴水不漏。自己竟是難以佔到多少便宜,雖然莫天機始終也不曾真正佔到自己的便宜,但第五輕柔卻心知肚明,自己這邊的優勢有多大。
自己這邊有無窮無盡的後援;莫天機那邊幾乎完全沒有後援。雙方實力的差距導致的結果,每一次行動中,莫天機都必然要比自己難受得太多太多,更要多想好多步,才能應對自己這邊的突發事件,或者突然增兵,否則動輒有局面崩潰,全盤失敗的危險……
還有在籌謀上,在底氣上,仍舊是自己佔據優勢,同樣是不小的優勢。
然而即便是面對如斯惡劣局面,莫天機仍舊穩住了局面,使得自己始終無法將優勢化爲那種絕對勝勢。
這讓第五輕柔的真正如意算盤無法進行。
他本想就這麼下去,然後在自己收攏實力的基礎上,佔據全面勝勢,等到自己認爲夠了的那一刻,就一舉決戰,完全吞滅,連九劫也一起吞掉!
但莫天機竟然始終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
任何的這一方面的空子也沒有留出來,這纔是最讓第五輕柔佩服之處!
莫天機以微小的犧牲,讓本應該早在兩個月前就徹底土崩瓦解,徹底覆滅的厲氏家族,苟延殘喘至今,不,當真用“苟延殘喘”來形容還真對不起那有如“固若金湯”的防禦,而這一切都是因莫天機而得的。
其間有幾次,後續援兵到來,第五輕柔立刻開始行動,展開戰場磨合,而莫天機那邊除了第一次因爲多少有些意外的因素之外,其他的幾次,竟都應付的天衣無縫。有攻有守,絲毫不亂。而且每一次進攻,都能攻擊到自己一方軟肋,以弱抗強,牽制大軍。
至於自己精心佈下的陷阱,莫天機方面竟是一次都沒有踩進來過。
第五輕柔自問,若是自己處於莫天機的位置,也絕對無法做得比莫天機更好!甚至,有所疏漏也說不定。
是以面對於這樣的對手,第五輕柔生平第一次,對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有了這種‘佩服到了尊敬’這樣的程度!
“對方的軍師真的很犀利,我很少佩服玩心計的人,但是對此人,我卻也不得不寫個‘服’字給他。”一邊的夜逍遙沉悶的嘆着氣,很有些尊敬佩服意思的說到。
他在上一次戰鬥中,被莫天機徹頭徹尾地算計了一把,被三位八品至尊圍攻,差點就回不來了。連這次的攻擊都未能參與。
“的確很犀利!”第五輕柔微微點頭,淡淡道:“夜老,你不能只看到對方軍師的厲害,你真正需要看到的是,九劫和九劫劍主的厲害,尤其是他們深不見底的潛力。”
夜逍遙悚然,道:“是!確實是!”
“這一次面對的是九劫智囊,還有九劫之中的其他幾個人,而九劫並未齊全,可說如今還沒有形成氣候,卻可以僅靠着一個幾乎半殘的厲氏家族,將我們八大家族與執法者的聯軍阻擋在外。”
“若是九劫羽翼當真豐滿,結果將會如何?”第五輕柔淡淡反問:“到那時候,八大家族的生存空間……呵呵……”
夜逍遙滿頭是汗,半晌無語。
“還有,這一次,就根本而言,就只是九劫之中的智囊在與我們周旋,其他人起到的只是配合作用。而最要緊的卻是……”第五輕柔聲音有些沉重:“九劫劍主並未出手!”
“九劫智囊,固然可怕;但最讓我放心不下的,還是九劫劍主!”